《蝴蝶美人》北冥有鱼骨

36、第三十五章

　　回到房间，放下怀里的楠木箱子，细细看了半晌，终于伸出手按开金属盒扣，却又在打开盒盖的瞬间看见手臂上的刺青，又猛地缩回手。不管里面是什么，但凡他们留下的，她都不要。抵触的将箱子放进衣柜底层，再也不看。
　　想起叶嘉然还在小书房等自己，起身朝那边走去。门没关，贝旖旎走进去，见裴意戈正翻着书架上的书。
　　“聊完了。”叶嘉然看见她，空洞的眼神瞬间晕开，染上笑意。
　　一眨眼，算作回答。
　　裴意戈回身朝她一扬手中的书，“这里所有的书你都看过了？”
　　“大致都看过，只不过一部分是看而不精。”她不是天才，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有些东西不见得能全部理解贯通。
　　“可以了，你的疑问已经解答完了。”叶嘉然笑着上前横在两人中间。
　　裴意戈一挑眉，想着明天就回去了，叶嘉然也只能望洋兴叹，心里雀跃起来：“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叶嘉然诧异，转念一想，有些明白过来他心里的盘算，笑着摇摇头，看着他离开。
　　静立片刻，回头见贝旖旎坐在书桌后，把玩着一支毛笔，蓦地想起自己未完成的画：“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把那幅画画完？”
　　“什么？”抬头诧异地看着眼前人。
　　“你忘了，你14岁生日那年钱塘江的堤岸上。”见她完全没有印象，好心地提醒道。
　　“14岁？”经她一提醒，脑海里隐约浮现一幅画面。生日呵，她的生日可是那人的忌日，“你是画14岁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她知道叶嘉然一直在画那幅画，画了六年，直至现在，还只有素描的轮廓。
　　叶嘉然呛住，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无数次依照记忆里的影子画完未完的画，当那抹身影跃然于纸上的时候，她看见的只有生硬，贝旖旎一身的风华只存在记忆里，她的画工再厉害，依旧不及眼前这人的万分之一。“你是画14岁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她回答不了，如果能知未来，她绝不会让自己因为可笑的自尊心纠缠于她，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今天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深吸一口气，叹息道：“你这个问题太欺负人，我回答不了。”
　　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她面前，轻笑着看着她唇边的苦涩，缓缓说道：“下次我给你当模特。”
　　“空口白条，你又欠我一次了，贝旖旎，这辈子你欠我的情怕是还不清了。”一瞬不瞬地盯着，期待她的回答。
　　闻言，贝旖旎浑身一颤，不动声色地带过：“我可是一清二白，你要的，指不定我就没有呢。”
　　心里苦笑，果然啊。“记得你要做我的模特，等我画完带着去参展，说不定就能卖个好价钱。”顿了顿，“折腾一天了，困了，我先去睡了。”说完不再看她，狼狈地离开。
　　看着叶嘉然离去的背影，微微愣神。她这些年一直呆在海宁，不曾离开，个中原因，自己不曾问过；有关她的点滴只在聊天中提及。想来六年的时间，对于这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竟所知甚少。不由得苦笑，自认为理所当然的付出，在别人看来那就是凉薄无情了吧。转身回到书桌前，静坐了大半夜，离开时已是次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