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来是你》旋转的水母

3、师姐

　　洗完澡，小美，穿上娃娃衫款式的连衣裙，那裙子去年还到下盖下，现在已经到大腿的位置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的头发甩了甩，看着老爸和老妈腻歪在厨房，便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房。
　　当及肩短发的小丫头整个人猛的靠在书桌上时，甄司翰才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眼前这个娃娃脸粉嘟嘟红扑扑的圆脸，发梢上还有依稀的水滴正滴落在她娃娃裙肩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瞪得老大看着自己，也许是湿漉漉的的头发映衬着，也可能是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竟觉得小丫头双眼水汪汪的的煞是可爱。不由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哎！ 怎么是你呀？”小丫头先开口。
　　“恩，原来你是贾老师的女儿。”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小屁孩，过了水居然差别这么大。
　　“那个，小白脸，你叫什么？”
　　“……”甄司翰顿时无语，这丫头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懂，“我不是什么小白脸，我叫甄司翰。”
　　“哦，爸妈都叫我小丫，在学校里老师叫我贾美仁。不过我不喜欢，你叫我小丫好了。”贾美仁忽闪这眼睛打量着他继续说道“你真的我爸的学生？可是以前我见到的都是大哥哥，你这么小。你才几岁啊？”
　　“……”我没有要和你聊天好吗？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却顺着话聊起来。“下半年初二了。”
　　“啊！”初二！小丫一副思索的样子，扳着手指在算初二应该是几岁，她的手指圆滚滚还有些婴儿肥的样子，让人看着会想到某种糯米做的糕点。甄司翰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可能真的饿了。
　　思索了半天觉得太麻烦了，决定放弃思考初二应该是几岁这个问题，又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刚才的事情不许告诉我爸妈。”
　　“……”本来也没打算说好吗。
　　“爸爸的学生都喜欢管我叫小师妹。你这么小，以后就管我叫师姐吧。”
　　“我可比你大多了”
　　“电视剧里演的那个都是这样的，你就该叫我师姐。”
　　“……什么电视？”
　　“喏！ 那个笑傲江湖呀，可好看了，林平之不是到了华山派后，就管岳林姗叫师姐的嘛，那个令狐冲真的好厉害的。特别能打。你看过了吗？”
　　“……”甄司翰觉得头顶乌鸦飞过“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反正我就是你师姐。你就是林平之”
　　“哎呀……”还没等甄司翰反驳，小丫已经挨了一个爆栗子，不过力度肯定不会大，贾诩黑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书房。
　　“我可不是岳不群！”贾诩压低这声音威胁道“小哥哥也不是林平之，你更不是岳林姗。”…………这孩子不是坑爹嘛。而且连带着连他学生一起坑。“以后不许看电视剧了。”
　　其实那个时候贾美仁才开始看了几集，根本不知道后面关于岳不群和林平之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的重点就是想要让这个小白脸似的男生管她叫师姐而已嘛。
　　“唔！ 不是就不是呗，别不让我看啊，我才开始看呢。就让他叫我师姐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不可以”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开口。
　　吃了瘪的小丫，这才抱着被敲的脑袋，吸吸鼻子，瘪瘪嘴，顿时金豆子就在眼眶打转，鼻子和眼眶也突然就跟着红了起来。
　　“唔……妈！爸爸和小哥哥一起欺负我”转身跑厨房去投靠妈妈去了。
　　果然是孩子，翻脸跟翻书似的。甄司翰还愣着，贾诩拍拍他的肩“没事，不用管她，都被我惯的，没大没小。题做的怎么样？我看看。”

　　餐桌上简单是五菜一汤，荤素搭配，香色俱全，居然比家里大厨的手艺更能引得甄司翰食指大动。
　　开动了，没想到师母人漂亮，声音甜美，做饭也如此可口。本来专心享受着美食，但是一旁那双哀怨中盛怒的眼睛实在没办法忽略。刚才可怜兮兮的跑去跟妈妈告状，没想到这次妈妈居然跟老爸和小白脸站一边。还说她不懂事。任性。没礼貌。
　　“小丫。快吃饭了。”贾诩轻轻的哄着
　　“不要。”小丫双手环在胸前，嘟着小嘴。下巴翘的老高。
　　“乖啦！……别叫小哥哥看笑话了。”
　　“哼……”
　　“贾美仁！ 你最好乖乖吃饭！”许珍珍开始扮起黑脸。
　　其实小丫还是怕妈妈多一点，爸爸每次板起脸那都是吓吓她，可是老妈冷起脸来，喊她全名的时候，可都是动真格的，可是在小白脸哥哥面前这样很丢面子的好吗。小孩的在面子也是很重要的“唔！那让哥哥叫我师姐，叫我师姐 ，我就吃。”
　　闻言，原本还一边旁观的甄司翰，顿了顿。突然觉得好玩，便对着小丫微微一笑“大师姐！快吃饭吧。”
　　小丫没想到小白脸真的会给她台阶下，惊讶又得意的翘翘鼻子“哼！ 以后都叫我师姐，知道了吗？林平之！”
　　“……”甄司翰差点呛去“我叫甄司翰，不是什么林平之。大师姐嗯。”
　　安啦安啦！ 反正肯叫我一声师姐，就是我赢了。嘿嘿。小丫这下终于开开心心的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小丫手很小握筷子握的很低，许珍珍看着又耐心的纠正“小丫，筷子别握得那么低。筷子握的低，将来会嫁的很近，长大后你就会给院子里的男孩子了。”
　　“可是”小丫没想通，为什么嫁的近有什么不好？“妈妈希望我嫁的很远吗？”说着一本正经的将手握在筷子顶上，伸手去夹菜，可是试了几次都夹不起来“妈妈，你看根本不行。我以后就嫁院子里的男孩子好了。”
　　说着一副伤脑筋的样子，重新把筷子握的很低。
　　一桌子人除了小丫都被她逗乐了。
　　甄司翰的家教一直是食不言寝不语。看着这一家子，饭桌上的对话，还真的很有感触，居然有些羡慕小丫有这样简单的家庭，夫妻恩爱，女儿调皮可爱。其实小丫这个小孩子也还是满可爱的。

　　因此甄司翰特开始特别享受每周两次的家教，有时候甚至上午就过来，可以在贾老师家里多逗留。正值暑假师母基本也都在家，偶尔会在客厅弹会钢琴，常常会做些小糕点，给他和小丫吃，至于小丫，她太顽皮了，大部分时间都和院子里的屁孩们撒欢野去了，偶尔在家。也不忘要凑过来捣乱，扯着甄司翰要他喊自己师姐。真不知道一句“师姐”有什么值得她那么开心的。
　　小丫还有个毛病，就是在厕所不爱关门。不管大号小号或洗澡。有那么一两次，甄司翰起来倒水喝，结果就看着厕所里坐在马桶上的小丫冲他笑“师弟！ 喝水呢？”……顿时什么都不想喝了。
　　夏天的时候，一般人都习惯午睡，贾诩不午睡，午饭后会让老婆孩子去午睡，自己收拾好厨房，再泡壶好茶，看看书。
　　那天见甄司翰有些困倦，于是在开了空调的书房里打了地铺，让他午睡下。小丫原本还在客厅玩着她的洋娃娃。看到爸爸打地铺。也一溜烟进了书房，二话不说滚到地铺上“我也要睡这里。”
　　“小丫不闹，回房间和妈妈睡，房间也开了空调啊。”
　　“可是我想睡地上。”
　　“……”贾诩其实最不会拒绝女儿了。
　　“小师弟，快来一起睡”
　　“……”两个男人同时觉得一脸的囧意。好吧！在小丫的世界里还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界定。
　　两个孩子一起躺着地铺上，丫头睡在地铺上觉得特别好玩，一个劲的和娃娃嘀嘀咕咕着，甄司翰因为身旁这个小丫头一直不消停，开始也难以入睡，只是夏天的午后真的太容易困倦了，迷迷糊糊中睡了过。
　　等一觉醒来，发现怀里多了一团肉肉，小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空调有点凉，被子被踢得太远，寻着温暖处去，竟不知不觉缩在了甄司翰的怀里。
　　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睫毛又长又密，小嘴微张这，额头的碎发因为薄汗贴在额前。皮肤晒得有点黑，但是看起来细腻得看不出一丝毛孔。隐约中还有股奶香。
　　甄司翰第一次有种奇怪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给他的第一反应是很可耻……他立刻爬起来。顺手拿过一旁的薄被给小丫盖上。她还是睡得很沉，也是整天就知道疯玩的孩子，睡得都很沉。

　　后半个暑假小丫被贾老师送回老家去了。临走前的那次家教，小丫非常开心又得意的走到甄司翰面前
　　“小师弟，明天我要走了，不能罩着你了。”
　　“……哦。你去哪里呢？”
　　“我爷爷家，你知道吗我爷爷家可好玩了，可以爬山，还可以游泳。……”说起爷爷家小丫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诉。
　　听她讲的那么开心，甄司翰却有一丝的失落感，是不是下次来就看不到她了，她什么时候回来，暑假过去后还会见到她吗？也行现在的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也如此的心思柔软细腻过。现在的他完全一副刚毅的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自处。而那次听她讲述完爷爷家如何如何好玩之后，他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直到……刚才。

　　甄司翰回忆着那段少年时，看了一眼这车子工作台上那张瞪着大眼憋着笑的身份证，一抹笑意在脸上漾开来了。“贾美仁，小丫，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