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来是你》旋转的水母

2、老大

　　甄司翰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眸色噙着一抹笑意。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贾美仁，还真的冤家路窄。”
　　人的样貌会随岁月变化，可是有些脾气性格却是渗到骨子里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贾美仁，这个小人精还是一样的咋咋呼呼。不过她可能不记得他了。

　　那一年的暑假，父亲给还在念初一他找了大学物理老师做家教，每周去物理老师家里上两次课，这位贾老师是A大有名的年轻教师，教学新颖，为人随和。住在大学的家属院。90年代的老房子，楼下的绿化很好，又小桥流水，还有回廊和凉亭，石桌石凳。如果不是隐秘与大树中间的那几幢住宅楼，还以为这是一处公园。
　　贾老师的家在三楼，甄司翰寻这门牌号敲了很久却无人应答。这的他第一次来，来之前通过电话，贾老师说过家里有人，若他还没到家，就先进屋稍等。
　　吃了闭门羹的甄司翰，只好下楼，坐在楼下亭子里的石凳上，拿出课本自己看起来。那时候的甄司翰，正开始长个子，像个没见光的豆芽，纤细苍白，一眼看去像是营养不良。只是苍白的面容上嘴唇却红艳的突兀。同学都说他像吸血鬼，不过他不在意这些。别人怎么想，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刚背了两条公式，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一群小屁孩。带头的是个小丫头，脑袋后面扎了两个很短的小辫子，，发尾张开就像插了两把小扫帚。
　　“喂！ 你哪里来的？”小丫头来者不善的插着腰审问道。
　　甄司翰没工夫理会这些小屁孩，面无表情的依旧看着书，当做没听见。
　　“老大，他不理你。”一个留着鼻涕的小男生，看着这个外来物种如此嚣张，狗腿的看向小丫头。
　　小丫头见自己直接被无视了，有些恼怒，一跃跳上甄司翰旁边的石凳，再抬起一只脚踩上石桌，左右叉腰，右手伸出食指指着甄司翰“小子！ 你知道不知道这老子的地盘，谁准你在这里看书的。”
　　“对！ 这是我们的地盘”
　　“老大，我们把他赶走……”一旁的小跟班一个个的附和着。

　　甄司翰本来吃了闭门羹也没什么，在小院子自己看看书也不错，结果竟遇到这样一群不知死活的小屁孩。他抬起头看着正用鼻孔看自己的小屁孩。
　　“谁规定这是你的地盘了？有地契吗？ ”
　　“什么地契不地契的，这个就是我的地盘，你赶紧走开，我们要开始打仗了。”
　　简直无聊至极幼稚到家的把戏，只有这样弱智的小屁孩的才会乐此不疲的玩着打仗的游戏“不行。我先来的，你们要玩一边玩去。”
　　“你……你！ 你信不信我扔了你的书。”小丫头鼻子出这大气，一脸凶恶的瞪着他。
　　就这肉肉嘟嘟的脸还敢跟人学凶神恶煞。甄司翰愣是不动一丝一毫。挑衅的看着小丫头气的直跳脚。
　　“你！ 我再警告一次。”
　　“……”
　　“你再不走。我出手了。”
　　“……”
　　“我数到三”
　　“……”
　　“一、 ……二、……”
　　他倒要看看这小屁孩能多嚣张，不过没等到她喊“三” ，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女孩，看着还比这丫头大点，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老大，不好了，朵朵后妈又虐待朵朵了。”
　　“什么！ 那个妖精又欺负朵朵。我们快点去救她，”说着她便跳下凳子“大家跟我走。”刚跑了两步有突然停住回头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撂下句狠话“你最好赶紧消失，别让我回来看到你。”
　　真是无语，这还是个女孩子嘛？甄司翰头痛的看着小丫头带领着一群屁孩跑远。目光再次回到书本上。
　　没一会，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男子过来，把车子停稳后走向他“是甄司翰吧。”
　　甄司翰抬头，衬衫西裤，带着一副眼镜，眉清目秀的男子，他了然的回答“是”
　　“我是贾诩，刚才在学校遇到了以前的学生，耽误了会，你等很久了吗？”贾诩笑容温和，言语谦逊，倒是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怎么没上去，我让女儿在家等的。”
　　“贾老师好，我敲门了，没人应。”甄司翰如实的回答。
　　“小丫大概又溜出去玩了。来，我们上去吧。”贾诩说起女儿溜出去玩时，眸子里尽是对女儿的宠爱。
　　甄司翰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个充满父爱的老师。贾老师的家里很简单，客厅沙发的背景墙是一整墙的书架，电视柜上摆着的文竹养的很好，造型也雅致。的确是个大学老师的风格。贾诩领着甄司翰来到书房，有除了他自己的书桌，还有一张书桌，贾诩让他坐在那张书桌前，然后大致的拿出他的课本浏览了一下。
　　“物理这们功课其实非常的有趣，作为自然科学带头学科，物理学研究大至宇宙，小至基本粒子等一切物质基本的运动形式和规律，所以他也是其他自然科学学科的研究基础。……”
　　初中课本的那些内容，贾老师几乎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给他做了个梳理，然后出了几道题让他解，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起了书。
　　不多时，听见开门的声音，贾老师站起身微笑道“可能是你师母回来了，我去看看。”说着便出了书房，没带上门，刚才起甄司翰就发现贾诩的家里门几乎都不关。
　　“回来了，楼下看到小丫了吗？”
　　“你又让她出去野了？都让你惯的。”许珍珍一看女儿又不在家，肯定又野哪里去了，不由的责怪起丈夫。
　　“嘘，里面还有学生呢，上次和你说过的，留下晚饭的，你多做几个菜。”
　　“好！ 知道啦！我的贾老师。”

　　甄司翰听见好听的女声，也不由的抬头看向门外，听父亲说起过贾老师的妻子，同是A大音乐分院的老师，果然音乐老师的气质就是好，虽然看不清楚，但声音确实很好听，突然有点期待品尝师母做的饭菜。
　　发觉自己走神了，忙低下头，继续认真的看着题目，仔细解答。
　　这个时候大门再次打开的声音。只听见师母微怒的声音“小丫。不是让你今天好好在家里等小哥哥的吗？呀！你看你怎么弄的一身的泥。”
　　“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来。”
　　“还狡辩。”
　　贾诩这时候也插话“好了，好了，快自己去冲个澡，又是汗又是泥的。”
　　“就你老护着她。”师母责怪道。就听见小女孩嘿嘿嘿的笑着，跑去浴室，打开花洒。水声很清楚。
　　“小丫，洗澡要关门。说了你多少回了。”
　　“不要，关着门会害怕。”
　　“你都已经是小学生了。快关上门。家里还有客人呢。”许珍珍不管里面的人抗议，直接带上了门。隔着门，水声倒是小了，却听到几乎用吼的一阵歌声
　　“在山的那边，还的那边……有有群蓝精灵
　　他们活泼又聪明
　　他们勇敢又灵敏
　　……斗败了格格巫……”

　　贾诩无奈的笑着来到书房带上门对甄司翰说“司翰，不好意思，我女儿太闹，你做题，我这会去帮帮你师母。等会开饭叫你。”
　　关上了门终于清静了，甄司翰才真的能安静的做题。贾诩出的题很有意思，他一道一道的解着，浑然不觉有个小家伙在靠近。

　　洗完澡，小美，穿上娃娃衫款式的连衣裙，那裙子去年还到下盖下，现在已经到大腿的位置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的头发甩了甩，看着老爸和老妈腻歪在厨房，便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