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红颜》宋夭夭

7、灵越之亡

　　“大哥，”韩竹嫣笑笑，站到颜炼石身边，“以后我就是你妹妹了，所以以后我有什么事，大哥一定要帮我，如果大哥有什么事，我也会帮你的。”
　　“还有我呢！”杨介客急匆匆地从后面跑来，“嫣儿，你怎么总是把我抛在脑后。在你心里，就只有大哥。”
　　“好啦二哥，我错了嘛，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三个人都要互帮互助。”韩竹嫣笑笑说。有了哥哥，以后就能一起玩了，真希望我们三人能永远在一起。

　　川延殿里，裘烟东翻西倒的，把衣服，刀器统统往包裹里放。
　　“婆婆，你收拾东西干吗？我们要走了吗？”韩竹嫣跑到裘烟什么，带着满是疑问的语气。
　　“小嫣儿不走，婆婆要走。”裘烟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凳子上，拉住韩竹嫣的手，“嫣儿以后都要留在四明山，四明山以后就是小嫣儿的家。”
　　“婆婆要离开嫣儿了？”韩竹嫣满是不舍。
　　“没有人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况且小嫣儿和别人不一样，留在俞山才是对嫣儿最好的保护。”
　　“可是我舍不得婆婆，我不想和婆婆分开，婆婆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了。”
　　“傻孩子，你不是有大哥二哥了吗，他们会代替婆婆照顾你的，四明山众位仙人也都是好人，他们会守护小嫣儿的。婆婆是外人，是不可以长留四明的，小嫣儿要听话，好好照顾好自己，这样婆婆才能放心。”
　　“那婆婆以后还会来找嫣儿吗？”
　　“会的，”裘烟摸摸韩竹嫣的头，“小嫣儿也是婆婆唯一的亲人，婆婆会回来的。”
　　“可是——”韩竹嫣还想继续挽留。
　　裘烟打断她的话，“嫣儿要明白，没有任何人是有义务陪在你身边的，人生路漫漫，有很多事要自己面对，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婆婆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嫣儿要学会坚强，不要让婆婆牵挂，担心。你一定要记得，好好珍惜身边对你好的人，不要伤害他们，在这个世上，能真心待你的人不多，想要害你的人却不少，凡事都要长个心眼。”
　　“婆婆……”竹嫣不舍，投入了裘烟的怀里，虽然她不明白婆婆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对于婆婆，她从来都是这么信任。

　　夜里，奎髓殿内……
　　看着忽闪忽暗的灵越珠，清余圣仙都惊讶了——灵越珠自七年前灵越毁灭后就再也没有亮过了。自从韩竹嫣来到四明山的第一晚起，清余就发现灵越珠有异常，只是迟迟未有明显现象，可今夜却为何会无缘无故就亮了。
　　犹记灵越覆灭那夜，倾盆大雨……
　　灵桥上，雨帘漫布，模模糊糊，桥上两人屹立不动，各处一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清余站在不远处亭塔上，伺机出手相救。
　　“水溪，你还是乖乖顺了我魔离，为我所用，夺六界主权，否则今夜就是你灵越覆亡之时。”魔离张开双手，一袭黑衣，宽广的长袖显得有点累赘，他面目狰狞，露出凶恶之神，野心极大。
　　“我今生对不起灵越，对不起长戈，但我绝不负天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利用我涂炭生灵，就算我自刎，也绝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魔离，你杀我灵越上千人，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一女子举起长剑，指向魔离，她面目苍白，似是刚刚元气大损，一袭单纯白衣，在雨中凌乱头发，明明内力所剩无几，却还在硬撑。
　　水溪从桥上飞起，长剑一转，蓝光隐现，冲向魔离，魔离双手一挡，轻易地挡住了蓝光，返还一击，水溪从桥上跌落，趴在了桥丙边，却还硬举起长剑，不甘示弱。就是这把剑，杀了最爱的长戈，杀了灵越族长卉霖，还害死最疼自己的沈黎宫，如今却杀不了一个魔离，我真的做错了，从我夺下玄魔珠那一刻起，千万条无辜生灵因我而死，为我而死，而我却静静地享受别人为我的付出，我爱的和爱我的都死了，如今剩我一人，我还有什么牵挂，只是苦了念儿。水溪强撑着站了起来，泪水汪涌，似是早有去处，她迟迟地拿起长剑。
　　“水溪，别白费力气了，你刚生完孩子，根本一点内力也没有，就别再逞强了。”雨中魔离得意地说道，付以轻蔑一笑。
　　雨水淋湿了水溪的衣袖，雨珠顺着脸上菱角滑到下巴，在一连串得滴落在地上，水溪高举长剑，愤愤地大喊：“魔离，我今世最大的错误就是轻信了你，我虽杀不了你，但我也不会让你阴谋得逞，想一统六界，哼，做梦去吧。”
　　魔离觉得有些异常，难道……可当他想阻止时，那把长剑已经刺入了水溪的腹部，穿透了她的身体，水溪嘴角一笑，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长剑拔出，身体凄美一转，倒在了琳琳大雨中，她的血从腹部涌出，却没有淌在桥面上，而是融入了桥体，融入了整个灵越，灵越城灵光一闪。
　　清余见状，立即从亭塔上飞去，落在了水溪身旁。
　　水溪抓住他的衣袖，用尽全力吐出那几个字：“夺了灵越珠，毁了灵越。我是灵越接门人，我生自灵越，死后亦是灵越之魂，我死了，会和灵越融合在一起，毁了灵越，别让魔离，有机可乘。”
　　“你放心，灵越之难，直系六界生灵，我俞山自当鼎力相助。”清余双手一转，环出一个黄色的罩圆，将水溪锁在里面。
　　“清余，你别坏我的好事，我向来与你四明山互不相犯，你我界限可要明了。”魔离缓过神来，一心只想夺下奄奄一息的水溪。
　　“我们六派自创建以来同气连枝，只要一派出事，就是与我四明山过不去。”清余飞在半空中，赤裸裸地向魔离发出挑战，魔离双手握拳，气愤十分，直攻清余，两人瞬间在空中开打，蓝光黑光交相缠绕。
　　不一会，裘烟赶到，手里还抱着一孩子，裘烟跑到水溪身边，“水溪。”
　　“裘烟，”水溪努力开口，“我的孩子。”
　　“水溪，六派执意要杀这孩子，我是走了密道才摆脱了他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已经快不行了，求求你，把孩子带走，她是无辜的，错在于我，不要伤她。”
　　“水溪，这孩子有魔心，她……”裘烟抱着孩子，犹豫不决。
　　“快走，别让魔离抓住。”水溪推开裘烟。
　　裘烟看到了空中大打出手的清余和魔离，不敢多想，魔离不经意间发现了裘烟，裘烟立马回头要逃，魔离急中抽出一只手，朝裘烟就是一掌，也因此失手被清余一招打落，受了重伤。
　　水溪立刻将身子挡在裘烟面前，接住那一掌，黄色的罩圆一瞬击碎，那一掌直攻水溪，水溪狠狠地撞在地上。
　　清余忙制住魔离。
　　裘烟一惊，大喊：“水溪。”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裘烟，求求你，照顾好孩子，求你了。”水溪的肉身化作一缕蓝烟消逝了。
　　裘烟慌忙中赶紧抱着孩子消逝在茫茫大雨中。
　　俞山三仙这才赶到。
　　“未必，弗亥，常羿，你们制住他，我去取灵越珠。”
　　“是。”

　　别雪苑里，一片寂静，暗黑空灵，只有灵越珠在木座上发出蓝色的强光。
　　“灵越珠是我灵越的镇派之物，夺了它，就是毁我灵越。”夙沐早就在别学苑里守着了，若是真要置灵越于死地，那人一定会来夺灵越珠，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向来自称清廉正义的清余。
　　“我本意并非毁你灵越，此举实属无奈。”
　　“哼，”夙沐冷笑，当初清余与她诀别不也是说的无奈吗，“无奈，无奈之事难道就是对的吗？”
　　“我不想与你动手，你最好别阻拦我。”
　　“不阻拦，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灵越毁亡吗？”说着，夙沐双手反转，向清余使去一招。却被清余挡下来，简直易如反掌，清余返还一招，将夙沐牢牢锁在墙上，动弹不得。
　　夙沐使劲挣脱，只是越挣扎锁的越紧，“清余，枉你世称清明，如今却狠心扼杀一个岌岌可危的派别，你根本就是虚有其表。”
　　清余没有理她，他知道时间不多了，魔离虽受了他一掌，可堂堂魔君的力量不可小觑额，在短时间内自行运功疗伤痊愈也未必不可能。耽误之急就是毁掉灵越，就算不是魔君野心勃勃，也难保其他妖魔不对灵越虎视眈眈。
　　清余运功，朝灵越珠方向射去，别学苑里又多了一道白光，可灵越珠还是牢牢地固定在木座里。
　　“别白费力气了，这木座是千年不朽木制成的，坚硬无比。”
　　清余听在心里，并不作答。
　　过了一会儿，清余屏息，像是要发大功了，他双掌从胸前交叉，眼里交织着怒黑之火，顷刻间，一束强而有力的蓝光从掌心发出，木座瞬间裂成两半，灵越珠破木而出，被清余握于手掌之间。
　　“清余，没想到你为了毁我灵越竟折损自己百年功力，你真是丧心病狂。”
　　灵越珠暗了，这唯一的亮光散去，别学苑显得十分幽静，忽然，整个灵越摇晃不已，碎石从房顶滑落，江水汹涌澎湃，似是有破江之势。
　　清余一掌划过，夙沐从墙上落下，“快离开这，灵越马上就要毁灭了。”说完，清余转身离去。
　　“清余，我此生与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