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小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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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昊天塔里冻了四日，本应精疲力尽的，却没想到死后却是一点皮毛都不痛。看看自己的双手，在昊天塔里烧得血肉模糊，如今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去吧，去黄泉路上，你会知道你该做什么？”转轮王撂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黄泉路，想想真是可笑，不是说魔可以不老不死，永生不灭吗？怎么自己有一天也会踏上这条路，阿离，你也会骗我吗。转不了世，何必白走一趟。
鬼界是这样热，到处火烧的岩石，烧得她脸发烫，心也痛。
呵，在痛什么？
痛自己不知廉耻爱上了自己的大哥？
痛深爱的大哥不顾昔日情谊将自己化灭？
痛在狠心杀了自己后还下令十殿，不准让自己转世？
还是……在痛自己付出所有只为换他一命后只落得下他一句红颜祸水？
别傻了，什么五生树，什么流摆手铃，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是假的，假的真真切切，假的像烈火在焚烧自己的心那么地痛。
阿离说得对，仙是什么，世间最可恶之类，不能爱人，却能被爱，这是折磨吗？
就这么死了，怎么甘心，怎么可以，就这样被他千百遍折磨伤害后，一点儿不反抗地死去？就这样让它无情地践踏自己的爱然后再世人眼里羞耻地死去？这一切，凭什么？我偏不，我偏不，我要转世，我要来生，我要恨，长长久久的恨。再也不要爱，投胎，投胎……
桥上，一个老婆婆在向竹嫣微笑，招手示意自己，拖着再无精气神的身体，浑浑噩噩地走上桥去，明明双目无神，可“忘川河”“奈何桥”这几个字却偏偏刺眼地扎进眼睛里，那么的痛，她是孟婆，不是不能转世吗？鬼魅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就算不能转世也要让自己忘掉过去，忘掉一切，忘掉自己的爱，恨，伤，痛吗？这些不能忘，要它们永永远远地铭刻在心里，明白自己此生唯一憎恨的人。
“喝了它，喝了它，过去的一切都会像风一样一吹就散，尘世姻缘，繁华往事还是落寞红尘，都会离你而去，你再也不会牵挂，不会相思，不会憎恨，不会留恋，不会伤痛，不会缘爱，超脱凡尘，你再也不是前世之人了，喝下它，你会重生。”
“本王偏偏不信，本王偏偏要让你转世，本王就是看不起仙界之人，喝下它，你会有来生，什么未了的爱恨，来生你可以雪耻，这场赌局，本王赌了。”
转轮王的话语传入自己的耳畔，那么地清晰……
迟疑片刻后，还是一饮而尽。
瞬间撕裂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这般的痛苦，这般的难受，体内仿佛有一股力要将自己冲爆，仿佛有无数根藤编狠狠地甩落在身上，好痛，好痛，似火海中煎熬，冰岩里呻吟，伤口上撒盐，十指皆断般苦痛难吟。
“孟婆汤本无色无味，只是喝的人若是爱憎越深，踏入红尘越深，铭记往事越深，所受苦难越深，命运坎坷越深，它便会让你痛上加痛，犹如活生生的人被活活地砍去皮肉，人却还清醒着，守着血肉模糊躯体，风吹日晒，空灵满日，浸身醋坛般生死不如的痛。”
竹嫣长吼一声，震破鬼界。
“走吧。”
忍着剧痛，跟着鬼孟婆来到三生石旁。
“看着它，把你这一世所有的缘，姻，恨，果都注入里面，三生石虽表面光滑无痕，却收录着世人姻缘爱恨，看着它，将你爱过的恨过的都想一遍。”
脑海中……
“嫣儿，我带你走，我不做掌门，不做神仙，我们就一起过平平淡淡的小生活。”
“本仙宣布，颜炼石从今以后就是我四明山新任掌门。”
“不是要带我走吗？现在反悔了？”
“你是魔，是我仙界最憎恨的魔，你体内的魔性可以摧毁六界，而你根本不配留在这世上，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障。”
“是我负了你。”
“不，是我自己负了我自己。”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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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淌过唇间，是苦涩的，又豆大地滴落在三生石上，一滴两滴……三生石上，泪水滴落后灼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怎么会？三生石从不会留下痕迹的，就算是烈火焚烧，磐石击打也绝不会有一丝丝痕迹。”
只有竹嫣知道这道泪痕不只是一颗普通的眼泪刻出的，这里面还有她在世时吃过的苦，受过的刑，还有那些言不出口的爱恨……
“去吧，往尽头走去，不要回头，你就能转世了。”
拖着沉重的的步伐和一副似受过万千噩刑的身体走向那无尽头的黑暗，然后重获光明，再然后就失去一切记忆，一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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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韩竹嫣跟在婆婆身后，看着一望无际的山顶，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还要走多久啊。
“不想走了吗？”裘烟回过头，心疼地望着韩竹嫣。
韩竹嫣摇摇头：“走。”
“山路崎岖险峻，你才七岁，走了这么久，累也是应该的。”裘烟有些心疼地看着韩竹嫣“可是现在已近黄昏，若是在天黑之前还到不了四明山，咱们怕是会死在这阴森的山林里。走吧，不远了。”韩竹嫣懂事地点点头，默默地跟上去。
山路阴森，怪石盘踞，偶尔会有溪水声从远处传来，声音也是恐怖的，呼哧的风声从耳边扫过，冷寂的森林不是发出几声怪鸟的嗷叫，在这幽静的路上显得阴冷。
脚底的凹凸石子抵得脚疼，夜幕渐渐降临，远处传来火光，到了吗？可是，韩竹嫣越发觉得脚软，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她眼里变得模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团黑色的东西出现在韩竹嫣的眼前，韩念一惊，往后退去，却发现自己正置身火海之中，好热，好疼。“婆婆，救我。”韩竹嫣无助地喊着，可是无人回应她。那团黑色的东西越发靠近韩念，逐渐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包裹着她，像是要把她侵蚀。“不要——”
韩竹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已被她掀到一旁，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又是做梦。静下心来，好好打量了一下周围，好漂亮，好大，好辉煌，这儿是哪？莫非是婆婆说的四明山。
大门“吱呀”地打开了，光线随着门缝钻进来，已经是清晨了。婆婆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留着白色的长须，一身蓝色的衣服，不像是家常便服，倒像是什么门派的派服。
“婆婆。”韩竹嫣心有余悸地喊着，噩梦的阴影还忧扰着她。“怎么了，嫣儿？”裘烟坐在韩竹嫣身边，双手将她环住。“婆婆，我又做噩梦了，嫣儿好怕啊。”韩竹嫣躲在裘烟的怀里，依偎着她，这是他最信任的怀抱了，七年来，她一直和婆婆隐居在决阙亭里，除了婆婆，她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他人。“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裘烟说完，若有所思地望向男人：“清余，昨夜的话，你应该还没忘吧。”
清余走过来，右手始终握成拳，倚在腰前：“没忘，你让开，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
“婆婆。”韩竹嫣不解地望向裘烟。裘烟抚了抚她的头发，说：“嫣儿不用怕，圣仙是来帮助你的，以后，就不会做噩梦了。”裘烟松开手，把位置让给了清余。韩念不敢乱动，静静地坐着。清余伸出双手，轻闭眼睛，双手在空中划出两道蓝色的烟光，掌心重重地击在韩竹嫣的背上。韩念紧咬双唇，很痛苦，但却不敢发出声音。裘烟站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
瞬间，一团红光从韩竹嫣体内弹出：“啊——”她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天地，想不到小小的韩念竟有如此大的潜力。
“嫣儿。”裘烟担忧地唤了一声。
“哧。”一道鲜血从清余里吐出来，蓝光红光瞬间消失，韩竹嫣一下倒在清余的怀里，静静地闭着眼睛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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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不远处，几个小孩也是身着蓝衣，有序地挥着手中的长剑。
远处突然响起韩竹嫣的吼声，众人被惊吓到。“大师兄，什么声音啊，好恐怖啊。”苏凫苡看着颜炼石，怯怯地问道。“对啊，大师兄，这是谁的声音啊？”
“声音好像是从川沿殿传来的。”颜炼石看着川沿殿的方向，放下手中的长剑。“那不是圣仙的住处吗？怎么会有小女孩的声音。”苏凫苡问道“大师兄，咱们去看看吧。”颜炼石摇摇头：“不行，常羿仙人说了，今天我们不能离开露水台。”
“仙人分明是有事要瞒着我们，不让我们知道。”俞知殷站出来说道。
“对啊对啊，昨夜我看见四明山来外人了，圣仙很重视呢。”苏凫苡附和着说。
“大师兄，我们就去看看嘛，常羿仙人不会知道的。”
“对啊，大师兄，说不定圣仙出了什么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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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竹嫣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深睡过去了，但愿不要再做噩梦了。
“清余，怎么样了？”裘烟望着熟睡的韩竹嫣，问着清余。“水溪的孩子，看来她拥有和水溪一样的魔心，只是现在还小，随着身体意念的成长，她会逐渐有自控能力，到时候，怕是会成为真正的魔，祸害苍生。”清余看着韩竹嫣，这个孩子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你答应过，不会杀她的。”裘烟坚定地看着清余，水溪把孩子交给她，她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放心吧，我不会失约的。只是，从此，这孩子就归我四明山管了，这也是你答应过的。”
“我知道，只要小念活着，什么都行。可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上古神器之首东皇钟，其内隐含混沌之力，足以制妖灭魔，其神力居十器之首，只是自一百年前神魔之战后，各神器皆散落八方，神力也消退，至今下落不明。经过这么多年，我四明虽找到盘古斧和昆仑镜，可它们皆已失效，与普通木石并无一般。”
裘烟失望地摇摇头。
清余看着裘烟花白的头发，明明自己与她年龄相仿，她却老的如此之快，看来这几年，她没少给韩竹嫣输气。
“若是当年这孩子一出生，就杀了她，你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这几年，仙界，魔界都在找你们，你究竟带着韩竹嫣去了哪？”
裘烟回过头，叹了口气，说：“当初灵越国遭遇大劫，水溪刚生下孩子，就去护国，她临死的时候，念念不忘的就是她和长戈的孩子，她把孩子托付给我后，我知道，你们一定四处在找我们，于是，我就去了水溪曾经曾经告诉过我的决阙亭里，那里是水溪和长戈隐居的地方，除了我们三人，再无他人知道去路。”
“可你如今出来了，就不怕别人探测到你的气息。”
“在我出来之前，我把全身的功力注入嫣儿的体内，替她隐住了魔气，而后我就自断灵脉，我已没有灵气了，就是普通人一个，没有人会找到我们。要不然，我何必带着嫣儿苦登你这四明山呢。”裘烟轻轻自笑，明明是如此重大之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如此轻松。
“你，唉，这，这值得吗？没有了灵脉，你活不了多久啊！”清余一震，没想到裘烟竟会为这孩子付出如此之多。“我又何尝不知道，所以以后，嫣儿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否则，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裘烟半开玩笑地说。
“唉——”清余无奈地摇摇头，罢了罢了，世间万物，皆有归宿，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万事不可强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自小初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