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水胭脂》贞下起元

25、贰拾伍

　　“楼主……”颜水缨惊疑不定地望向上官沐。
　　上官沐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从没开过玩笑，现在开个玩笑反而被怀疑自己是被假冒了。
　　冰冷绝情？她在他的印象中真的是那样吗？上官沐沉默地想着。
　　不过好像也是。上官沐忽然自嘲一笑，冰冷绝情，确实像她。
　　上官沐不在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看了颜水缨一眼，面无表情地为自己包扎伤口了，仿佛刚刚的调笑都只是颜水缨的错觉。
　　颜水缨此时却心中格外兴奋——看来上官沐这个冰冷的性格还有救啊，真真真是个令人心神振奋的好消息啊。
　　看着上官沐要自己包扎伤口，颜水缨连忙凑了过去：“楼主，让我帮你吧。”
　　上官沐回答道：“不用了。你的伤在肩膀，自己不好包扎，我的在腿上，自己来就好。”
　　颜水缨正敏锐又惊异地发现上官沐的自称从“本相”“本楼主”变成了“我”，却又突然惊愣地听见了上官沐下一句令他呆了的话：“不要叫楼主了。叫上官……或者沐。”
　　颜水缨眨了眨眼，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猛地扑了上去：“你就算不是楼主我也不会声张的，只要你不要亲口告诉我——”你不是上官沐。因为那样我会失望的。
　　天知道，让他等这句话，等了多少个春秋。
　　不论怎么样，不论上官沐这句话是否是无心之举，好歹让他知道，他颜水缨在她上官沐心中是有一点分量的，而且也总算让他摆脱了下属和主子无法逾越的尴尬关系，他满足了。
　　果然这次他悄悄跟来是跟对了。颜水缨面上难掩喜色。
　　上官沐忽然将颜水缨缓缓推开。颜水缨错愕地看着她，似乎担心她要收回那句话。
　　上官沐心中不知为何一暖，却只是说道：“压到伤口了。”
　　颜水缨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裳上染了几点血色，应是刚刚扑上去时染的，不禁有些尴尬。
　　上官沐轻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就像她看不清自己的心一样。或许，颜水缨在她心中，已经有些不同了吧。
　　“不休息一下吗？”颜水缨皱眉看着上官沐常常因为连夜赶车而伤口崩裂的腿。
　　“休息？”上官沐好笑地看向颜水缨，“你知道追杀我们的有多少人吗？”
　　颜水缨眉头皱得更深了：“但是，你的腿……”
　　“腿重要还是命重要？”上官沐转回了头专心赶马车。之前赶车的人在上次被追杀时已经死了，而他们根本没时间再去找一个雇。颜水缨不懂赶车，好歹上官沐虽不精通，但也会一点，所以赶车的任务全落到了上官沐手中。
　　经过上一次被追杀，上官沐忽然反其道而行，不再绕远路，而是抄近路，而且专往人多的城镇街道去，又常常换马车，倒是躲过了不少次追杀。
　　只剩下最后一道城门了。上官沐感觉自己的伤口又开裂了，但是这次，她没有再重新包扎。她知道，这道城门是最险的城门，北宫肴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这里，因为北宫肴知道，进了京城，她再拿上官沐没办法了。
　　所以上官沐不能等后面的追兵追上来，前面的已经够呛了。
　　上官沐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弃了马车，又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大腿和似乎站立都不太稳的颜水缨，有些为难。
　　“怎么不走了？”颜水缨有些疑惑又随即领悟，一个状态不好，一个还带伤，天罗地网一般的京城城门，去了也只是送死。
　　颜水缨顿时沉默了。
　　上官沐看了颜水缨一眼，说道：“没有你，我有三成把握。”
　　颜水缨有些惊愣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把他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