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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惧 ...

  •   进藤光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罐啤酒。注意到塔矢亮的视线,他举起一罐啤酒仔细瞧了瞧,然后冲着静坐在矮桌边的塔矢亮笑了。

      “安心啦,塔矢,啤酒还没过期。只是刚才洗完碗,突然想起来,上周买的啤酒还没有喝。”

      塔矢亮看着进藤光走近,没有作声。他盯着伴随着进藤光脚步在视线里摇晃暗红色罐子,脑海里却搜寻不到一鳞半爪关于它的记忆。一直到进藤光把湿冷的罐子塞到他的手里,他才勉强地把视线落在了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进藤光身上。

      视线交错不过一秒,他们便错开了视线。塔矢亮低下头看着冷得冒气的啤酒罐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汇聚到手心的水洼,微微失了神。他下意识避免自己想起进藤光那双失了温度的眼眸,但一听到对面啤酒罐打开的气泡破裂声音,他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咫尺之内的进藤光。

      进藤光就盘腿坐在他对面,在暖色的灯光下他金色的刘海颜色似乎比白日里看起来更深,而刘海之下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眸仍看不出情绪。他握着啤酒,似乎很随意地喝了一大口,然后看向了塔矢亮:“其实只是一罐啤酒而已,塔矢用不着担心什么的。”

      一瞬间塔矢亮的眸色深了深,他握紧了冰冷的啤酒罐,看着一脸坦然的进藤光有好几秒,才略低下头,打开了手中的啤酒罐。

      听着罐里的液体发出的细小的声音,塔矢亮一瞬间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进藤光说,但当他对上进藤光的眼睛,却又什么都无法宣之于口。他无法否认这其中包含着某些隐秘的甚至于卑劣的意图,但是,人总是这样,为自己的行为找各式各样的借口与说辞。

      塔矢亮是人,在围棋上或许天赋异禀,但在为人这一点上却绝对普通,甚至于笨拙。

      他沉闷地喝下第一口酒,冰冷的液体伴随着气泡划过食道争前恐后地钻进虚空的心房,最后全部涌入沉默的胃。塔矢亮不知道酗酒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是否合适,但当进藤光起身按住他的手的时候,啤酒罐里的酒只剩下最后一口。

      大量的冰冷的液体让塔矢亮的胃隐隐作痛,但酒精却让他的大脑比平日里更疯狂地在回忆中挖掘关于进藤光的一切。他毫无办法地回想起三年前,自己夺得名人头衔的那个夜晚,也是类似的场景。稍有不同的大概是进藤光那晚喝得烂醉,而自己却只是半醉吧……

      塔矢亮伸出空着的左手握住进藤光抓着自己的手,隔着有些模糊了的视线,看向了进藤光深金色的额发。大概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塔矢亮的手比平日里更冷,甚至微微打着颤。进藤光没有挣开他伸过来的手,起来波澜的眼眸里,即使是塔矢亮也看得懂,那是担忧。

      他的手握得更紧,甚至能感觉到手指肌肉过度拉伸的疼痛,但被握着手的进藤光却毫无反应,只是用那种沉默地方式,担忧地看着他。

      他想起那个夜晚进藤光醉后的呢喃和泪水,左手忽然用力把猝不及防的进藤光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感受着发丝擦过脸颊的疼痛和久违了的青草似的香气,塔矢亮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伸出另外一只手环住了进藤光。

      他想了很久,但思绪太过杂乱无章,他根本无从说起。最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头在进藤光的眼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塔矢亮没有错过进藤光一瞬间错愕的神情,而他的回应也只能是叹息,然后用尽他所能给出全部的温柔在进藤光的耳边道:“门前的那棵松树已经长得和我们一样高了,今天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大片你上次买的花,可惜没有人,也没能问问那花究竟叫什么名字……不过也好,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还有……还有就是,我发现其实除了证明之外,我还欠你很多回答……在我能给出答案之前,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即使身体诚实地变现出动摇的颤抖,进藤光仍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塔矢亮抱着他,又在他的发璇上落下一个吻,才把进藤光放开。墨绿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醉酒的迷离,“我欠了你这么多答案,所以这个问题你也可以不要回答。”

      “真实狡猾啊,塔矢。”进藤光低着头一边拨弄着刘海一边笑了起来,“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其实你并不欠我什么答案,反倒是我一直欠着你很多真相。”

      “其实这样互相亏欠着有什么不好,就好像围棋你来我往胜负参半才会有继续的乐趣吧。”

      没有想到一向严谨的塔矢亮会打断自己的话,进藤光有些意外地把视线移到了站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暖色的灯光下,塔矢亮脸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本就白的脸已经成了青白,但他看到进藤光的视线还是很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也是我刚才才想明白的,虽然有些迟了,但我希望还不晚……”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呢?是自己期望的,抑或是不期望的呢?塔矢亮躺在床上反复地思考着这个并不复杂得选择题。浑浑噩噩的脑袋游离于理智之外的地方,在那里他作为旁观者,看着进藤光毫无掩饰的惊慌,看着啤酒罐从他手中落下在地上溅起水花,看着他跨过桌子抓住了自己的手——温度,毫无虚假地传递,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

      但为什么言语却不行呢?塔矢亮近乎于冷静地对自己提出问题,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无解。

      塔矢亮有些费劲地从床上坐起身,隔着半开的房门朝发出声响的厨房望去。虽然从他的角度并看不到进藤光,但是……他低头看眼摆在自己身旁印着jump社标志的枕头,心头忽然充斥了难以自已的怀念。

      就着温水吃过药,塔矢亮的胃已经不太疼。目光从床头柜上的摆着的药和水杯边扫过,他忽然察觉到进藤光对于他的了解,其实比他想得要深也要多的多。想到进藤光毫无犹豫地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并且迅速地翻出胃药和温水,他垂了垂眸,才发现自己所吃的胃药也是进藤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备好的。

      或许世人都错了,真正温柔的不该是他塔矢亮而是……那个假装神经大条的……

      塔矢亮笑了起来,连带着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一直到进藤光小心翼翼地端着菜粥走到房里都没能停下来。

      “早知道塔矢你还这么有活力的话,就不费劲给你做进藤光特制元气蔬菜粥了。”把有些烫手的碗在床头柜上放下,进藤光似乎是被烫到了,一边飞快地甩着手,一边对着手指的方向吹着气。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进藤光就和塔矢亮回忆里已经有些遥远的那个影像重合在了一起,塔矢亮下意识抓住了进藤光的手,用冰凉的掌心拢住了他有些发烫的指尖。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室内一时间静得只剩下窗缝间隐隐的风声。

      那一晚是进藤光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没有走,塔矢亮在黑暗中瞧着躺在自己身侧的人,心底隐隐觉得那是转折的开始,却没有想到真正的空间与时间的转折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的清晨,被刺耳的铃声唤起。

      而除了被揭示的结果,其余都是黑暗。

      他们沉默地洗漱和穿戴,谁也没去理会昨晚留在桌上的一片狼藉。出了门塔矢亮仍同往常一样去车库取车,但进藤光却没有走,甚至在塔矢亮把车开到门口的时候,一言不发坐到了副驾驶座。

      除了安全带扣上发出的声响,进藤光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发动汽车的间隙,塔矢亮有些担忧地看了进藤光一眼,但进藤光却全然没有察觉。顺着他目光的轨迹向前,塔矢亮只能看到熟悉又带点陌生的铁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的窗户。

      进藤光似乎没有睡好,脸色苍白得近乎于病态。鬓角的金色短发也有些潮湿,却不知道是洗漱打湿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引起的。但塔矢亮却无端端觉得应该是后者。

      大约是因为他渐渐习惯了进藤光的沉默,所以就连沉默都渐渐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一种语言。他把视线停在进藤光有些泛青的眼角,忽然伸出手,想要去握住进藤光搭在膝头的手。但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就好像反弹的神经末梢一般,塔矢亮只觉得手心拂过一阵湿冷——他楞楞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大约有好几秒,才沉默地收回。

      坐在他身旁的进藤光这时才回过头来,原本蓬松柔软的金色额发有一大部分因为汗水黏在了额上,而琥珀色的眼睛则罕见的带着几分塔矢亮都看得到的失措。两人的视线交错之后又过了好几秒,进藤光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低声对塔矢亮道了一声抱歉。

      即使只是一瞬间的相触,汗水的湿冷与皮肤的粘腻感却仍盘踞着塔矢亮的心头。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瞧着自己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熄灭了引擎。他转过身,近乎温柔地呼唤了进藤光,而进藤光却好像被这声呼唤刺到一般,只是转头去查看车窗的情况。

      一直到他确认了车内所有窗户都关上了之后,才像是虚脱一般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塔矢亮熟悉的平静的眼眸里所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疲倦,他瞧着塔矢亮,一言不发,过了很久才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塔矢亮落在身侧的手。

      那双手冰冷带着汗水的湿度,塔矢亮也看着进藤光,目光一闪不闪地,张开手掌把那双手反握得更紧。他知道进藤光这些反常的来由,也明白他的担心……可是,压制住心底没有来由得那一丝压抑与烦躁感,他低声道:“那件事,或许只是个巧合。进藤,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巧合吗?”进藤光低头捂着嘴笑了,苍白的脸色,青黑的眼圈和凌乱的头发,这几样搭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就给塔矢亮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有些失神地思考着这个毫无用处的问题,却没有得出答案。但就在他回神之后,这种怪异的感觉却更甚了,他摇了摇头,只能无奈地发动了车子。

      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塔矢亮没有开音响,所以车内静得让人发慌。进藤光一手落在膝上,一手斜斜支着下巴似乎是在小憩,但塔矢亮知道他绝对没有。一路向前,路开始变得有些颠簸,塔矢亮一边注意着避让行人,一边打起了转向灯——原本直行至棋院的路不知什么缘故正处于施工状态,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转向。转弯的时候车子似乎碰上了较大的石块,猛地颠了一下,塔矢亮猛地打了方向盘,才避开石块回到了平坦的路上。

      他松了松因为过度用力有些酸麻的掌心,忽然就明白了方才的怪异感究竟来自何处。他偏过头,原本低头垂眸的进藤光却忽然抬起了头,“塔矢?”

      “有什么事吗?”

      强忍住心头那种违和与不适,塔矢亮轻轻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只是快到棋院了。”

      从不知名的某一日开始,东京陷入了绵长的雨季。即使是白日也笼罩着灰蒙蒙的云和密密织织的雨。塔矢亮下了车,没有打伞。早他一步下车的进藤光,原本斜靠在棋院的偏门口,看到他下车便站直了身子,掐灭已经燃了过半的烟。

      塔矢亮一向对烟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他偏过了头,把视线落在人来人往的门沿。像是溺水的人在黑暗中寻找浮木,塔矢亮恨自己的逃避,但也无法战胜源自人类本性的怯懦。不敢正视,不愿正视,也不想正视——那些比预期更多,也更深焦躁。

      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走到进藤光身边,两人并排走向棋院的时候进藤光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他身后不过一米的地方。这场景于塔矢亮而言很熟悉,就好像很多年前他曾设想的那样,让进藤光永远只能追逐自己的背影。棋院仍旧维持着似是永恒的寂静,在不变中变化总是轻易地显露端倪。

      塔矢亮皱了皱眉,忽然发觉比起被追逐,他更想要并肩而行。他突然地放慢了脚步,而进藤光却仍维持着之前的速度。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塔矢亮猛地抓住了进藤光的手。进藤光一惊忘了挣扎,就这么怔怔看着额塔矢亮好一阵。

      墨绿色的眼眸坦白直接毫无避讳,“塔矢,从我们认识到现在都没有变呢。”抽回手,进藤光掩面笑了起来。从塔矢亮的方向只能看到那双弯起的眉眼,他似乎笑得有些过,上气不接下气,“像木头似的,不是横就是竖。”

      对于这句话,塔矢亮无从反驳,便就没有答话。他勾起唇角,没有笑,只是瞧着走在自己身边的进藤光。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在刚才缓和了不少,但在寂静中交错的脚步声中,即使迟钝塔矢亮还是意识到了改变——

      譬如,进藤光身上越来越浓的烟味和如瘟疫般纠缠着两人,比沉默更尴尬的无言。

      因为来得早,棋室里人还不多。但塔矢亮还是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和谷,而和谷也很快看到了他们,对他们两挥了挥手,有些欲言又止。塔矢亮突然想到昨晚的手合时间表上他并没有看到和谷的名字,反倒是伊角慎一郎的对局原被安排在今天。

      与和谷并不熟悉,所以塔矢亮找了了自己手合的位置便开始打谱。他用视线的余光看到进藤光走到和谷的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和谷的肩膀,然后开始小声的说话。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那时候进藤光想伸却最终默然收回的手。

      棋盘上的棋子只草草落下几颗就被塔矢亮收回了棋盒。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太乱,已经超出了塔矢亮作为一个棋士所应关注的范围。他有那么一刹那也会想,如果是原来的自己或许根本不会去关注这些无妄的推论。但是这个问题却牵扯到了进藤光,说不出来由,他只知道这件事他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即使他没有站在进藤光的身边。

      突然被打开的窗子透进晨间还带着凉意的空气,和谷义高缩在伊角慎一郎的位置上,打了个哆嗦。拉了拉本就短的衣袖,又拍了拍脸颊。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外力作用终于稍微起了点血色,但是青黑的眼圈却根本遮掩不住,就连T恤也仍旧是伊角出事穿得的那一件根本没有换过。

      进藤光神色复杂地瞧着和谷衣袖上那几道赭色的污渍,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和谷,你告诉我你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

      和谷闻言抬起头,两个人四目相对,和谷的眼里却根本没有焦点只有茫然。他仰着头看了进藤光很久,视线才算稍微清明了些。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阿光……” 他一边说一边低着头用手捂住了额头和眼睛,进藤光听到他的声音带上了哽咽,却只能转过身把吹到和谷身边的窗帘拢起来扎在一旁,然后在他跟前坐下。看着和谷悔恨地把手捶在桌上,“我只是……我只是他妈的不能接受为什么那个受伤的人是伊角却不是我。那天如果不是为了等我,他也不会在棋院待到这么晚,也不会……”

      进藤光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和谷义高,但他心底隐约明白这个时候他需要的绝对不是安慰与同情。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坐在和谷身边,听他倾诉,而他也绝对相信森下门下都是坚强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恐惧或者内疚,就随随便便放弃围棋。

      和谷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随意地用衣服抹了把脸,抬起头得时候眼睛虽然红,却有了精神。进藤光看着他,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和谷还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响了起来:“伊角的右手的神经损坏很严重,以后不能再用右手下棋了。”
      进藤光有些恍然地听着和谷的话,眼前忽然闪过那道深得穿透掌背的伤口。他无法控制地回过头看向了斜后方的塔矢亮,一直到确定他的存在才缓缓松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脱力了一般,几乎使不上一点劲。

      他想到即使在医院仍旧笑得温柔,告诉他们即使没有了右手还可以用左手的伊角,眼角忽然有些酸涩。其实他一直觉得伊角和sai很像,总是那么温柔与包容,可是不幸大概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温柔而给予赦免吧……

      他握紧了双手,定定看着和谷义高:“这绝不是巧合,而我……也决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三回。”

      因为即使做好了失去的准备,也还是会害怕。进藤光有些自嘲地弯起嘴角,伸出手拍了拍和谷的手背,“这样一蹶不振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既然不想参加手合,我也不勉强。可是,我昨天拜托绪方先生要的棋院半年来的对局安排和对局结果的记录,已经拿到了。”

      和谷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瞧着进藤光,“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棋院里的人?”

      进藤光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起身,和谷眯着眼看到进藤光的背影才忽然察觉他陡然瘦了许多,隔着衬衣都能看到突出了肋骨。

      “只是不能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而已。”

      看着进藤光经过塔矢亮的身后,在他斜后方的位置闭目坐下,和谷深深叹了一口气。在拐角的走廊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备,又给伊角发了一条简讯,才起身离开座位,去了棋院的资料室。

      拉开门原本常年无人的资料室里却站着一个人,完全无视门口禁烟标志,夹着烟倚着资料夹的绪方精次看到他来,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哎呀,哎呀,没想到是和谷君先到这里。不过也是,进藤君今天上午有手合,而进藤君能信得过的除了负伤的伊角君也只剩下和谷君了呢……你说对吗,和谷君?”

      塔矢门下果然都是些个性恶劣的家伙啊,踢开了凭空冒出的想法,和谷强忍住心头的懊恼,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他毕恭毕敬地对着绪方鞠了一躬,“绪方先生,我并不是来这里和您闲聊的,这些时间我想用来找到伤害伊角的凶手。”

      “真是后生可畏呢。”绪方精次随手掐灭了烟头,忽然笑着走到了和谷的身前,拍了拍躲闪不及的和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个结果是你不想要的呢?这半年来和伊角君有过对局的人可不少呢,你、进藤君甚至你们的师父森下可排查的结果里面呢。”

      “你就不怕这个结果,并非是你所愿的,皆大欢喜么?”绪方精次笑着拿出了打火机,又点上了一根烟,他的神情模糊在不断上扬的烟雾中,而和谷却只觉得自己心底压抑着的那些怒气正一点一点往上窜,几乎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绪方精次!”和谷有些恼怒地冲着绪方精次吼了一声,没想到绪方精次不怒反笑,执着烟的慢条斯理地在窗户上磕了两下,才道:“其实你来这里的时候心理就已经有了准备,我只不过是提醒你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

      “有些东西并不是不说,就不存在,和谷君。”对和谷单方面的剑拔弩张持着视而不见的态度,反而确认了和谷怒气冲冲的眼神,绪方精次笑了起来,“眼神不错。”

      最后再给你们一个提醒,当然纯属于我个人的意见。”已经走到门口的绪方精次,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去医院调查过泷泽健一的病例,伤在右手,右下至左上,伤口先深后浅。还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就是,泷泽虽然输给过伊角君,但他的升段赛可是输给了你。”

      “你这个混蛋……!”看着资料室的大门被关上,和谷握紧的手最终颓然松开。

      有些事,即使不说。也的的确确存在。绪方精次说得没错,他沉默地苦笑起来,找出了泷泽的对局记录,打开了第一页。

      塔矢亮的名字,赫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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