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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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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来你这张脸确实惹人喜爱,连那幼齿少女都能吸引。”
正当叶司儒头痛之际,耳边传来某人特有的冷笑,“你醒了?”
那幼齿姑娘红彤彤的脸带在瞧见墨桃的一瞬间先是一白,再看见叶司儒多云转晴的脸时再是一白,心中了然,捂着一颗碎裂的心迅速逃离。
墨桃望着那姑娘逃离的背影嗤嗤一笑,“人都跑了,还不追?”
叶司儒上前扶着她,那原先搀扶墨桃的小婢女见状红着脸退开,“你体虚,别着凉。”
墨桃一把挥开他,也许力道重了,晃了晃,瞪着他,“你有什么目的?你明知道我的身份!”
叶司儒拳头一紧,又一次搀扶着她,这一次无论她用多大的力也无法甩开。
“叶司儒你真像快狗皮膏药!就这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叶司儒几近强硬的将她扶回房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亏你还是一个大将军!”
叶司儒忽然出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桃见他发现自己的心思,于是瞅着他的脸颊抿了抿唇,心中下了决定,拉着他的手一紧,“谢谢你……虽然晚了,但是依旧……”她见他没有回绝,又道,“让你受伤我很抱歉。”
身侧的人停了下来,只闻,“无法原谅!”
墨桃的脸色刹那间惨白。
仿佛过了一万年般长久,他终于道,“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怎么办?”他凝视着她那双已经出卖了她内心惊恐的眼睛,笑着,“傻瓜,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豁然间,墨桃甩开了他的手,笑意涩然,“你和司文一样令人讨厌!”
叶司儒自然不知道司文是谁,但显然对方是个男子,“司文是谁?”
墨桃见他面露不快,心中终于舒坦了些,“你们都只会玩弄人心,看着别人为你哭笑便当做养分吸收,真让人恶心!”
叶司儒脸色沉了沉,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不痛快的话来。
这一僵滞便到了隔天的早上,墨桃以为那个人就算见面也会过几天,可是对方依旧过来了,而且端的是一副翩翩君子之态。
“府邸还有一处适合调养的地方,我现在带你过去。”
墨桃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对方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食客更加没有拒绝的道理。
越走越静,墨桃随着他来到了一处地方,这里仿佛只有风和物,非常安静。不过令墨桃奇怪的却是里面的布置,刚进了院子便入了一片竹林,脚下那曲里拐弯儿的小道在竹林里仿佛没有尽头。飒爽之气扑面而来,墨桃抵不住诱惑深吸了一口。
叶司儒好笑的望着她,“这里是我妻子住的地方。”
墨桃脚下一滞,“你妻子?”
“是的。”他说完这两个字便没有了下文。
一瞬间,这片空间的气息变得稀薄,让人难以呼吸。
这片竹林有红有绿,深处偶然得见一座朱红的亭子毅然伫立。两人来到屋子的前方,一个婢女拿着扫帚打扫着,撇到两人的鞋尖才惊觉有人,她在看到叶司儒时先是躬身喊了句公子,直到见到墨桃才愣在原地。
“小宁,带这位姑娘前去休息,好生招待。”叶司儒出声提示。
墨桃扫了几眼这位婢女,进退有度,修养倒是不错。
她没有行李,空空走空空来,反正一切叶司儒会帮她办好。也许她是脸皮太厚,但这一切也正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不在乎。
又过了两日,墨桃的视线里除了跟前跟后的小宁便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听说这里是叶司儒妻子的房间?”
多日来死寂的房间陡然听见说话的声音,小宁恍惚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小姐和公子……相爱却没有成婚。”
“为何?”墨桃微顿。
她面露苦楚之色,“小姐失踪了。”
接下里不用墨桃追问,那婢女便仿佛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一一道尽,“这里是小姐原先的住所,公子为了睹目思人便将宅子移到了此处,只是空有一副空壳,而人却不见了。我可怜的小姐。”
“你说的可是叶花识?”墨桃见她点头又道,“若我记得没错,她和叶司儒可是兄妹呀。”
也许那婢女是瞧见了墨桃脸上的冷笑,双眼猛地一凸,怒意便宣泄了出来,“你懂什么!在外人的眼中公子和小姐虽然是兄妹,但是奴婢知道他们不是!他们是那么的相爱,虽然苦过,但是奴婢知道的……他们绝不是兄妹!”
“哼,不是?那不过是为乱/伦找的借口!”墨桃不知此刻心中的那股冷意是因何而起。
那婢女估计是静了太久,又或是太在乎叶花识这个主人,居然不顾叶司儒走时的话整个人扑了上来。
墨桃想躲,可是无奈全身酸痛,动作便愈加迟缓,被她扑了个正着。
“你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神似小姐的脸,你根本没有资格呆在这里,没有资格妄论小姐!更加不配呆在公子的身边!”
墨桃的发丝已经散乱,那婢女趴在她的身上乱动,力气大的出奇,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了一半。
叶司儒处理好外面的事宜,刚踏进宅子里便听见了小宁的嘶吼,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
“住手!小宁你在干什么?”
小宁狰狞的表情刷的僵硬,胆战心惊的望着门边的那一道犹如神祗的人,“公……公子……奴婢……”
他快步走上前,将小宁从墨桃的身上掀开,再小心翼翼的抱起墨桃,冷声到,“你在此处好好反省!”
墨桃在他怀中费力的喘息了几口,无意间撇到那方才与她厮打的婢女正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们两个。
叶司儒抱着墨桃面无表情的掠过她,全然不顾身后卧倒在地的婢女。
林子里墨桃森然开口,“放我下来。”
“……”
“你耳聋了吗?”
忽然某人两指在她肋骨下方轻轻一点,便听见女子凶猛的咳嗽声。
“如此,你还要独自走吗?”他轻笑。
墨桃咳的满脸通红之际,忽的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支吾道,“你个……混蛋……”
书房里,墨桃红着的脸颊不只是因为咳嗽还是因路上那些下人的视线。
叶司儒将她放在榻上,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墨桃扭过头避开。
叶司儒僵着的手垂然放下,踱步到一边,“她为何要打你?”
墨桃看他,“那婢女?”
他点头。
“只能说你和你那花识妹妹养了个‘衷心’的仆人。”墨桃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那抹冷笑。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涩难懂,似乎是在回忆,“那一年冬天,很冷。是我三岁时第一次进入右相府的时间,一个月后花识出生,全城的桃花在一夜之间开放,我静静的站在房内,看着襁褓中那弱小的一团,当她对自己展露笑颜时,心中第一次感觉到除了母妃原来还有人可以让自己快乐。”
墨桃微愣,“母妃?”
他绽颜一笑,“我的母妃名为向文楠。”缓缓地,他接下来的话语就像平地惊雷般炸的她魂飞魄散,“东项的楠妃。”
墨桃倏地站了起来,心乱如麻,这个人怎么能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她不仅代替了楠妃的角色还代替了他心爱女人的身份,更杀死了现在的母亲……还有叶家的旁系……
墨桃神色怔怔,嘴唇抖动着,却半天说不出话,半响才吐出一字,“恩。”我确实没有让你原谅的资格。
夜晚,墨桃坐在窗前,视线停驻在地面上的一角,脑海中盘旋着白天的对话。她墨桃只是一个孤儿,被大火烧毁的女孩儿,是门主救了她,是司文给了她容貌,这一身本事也是门主所教,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门主的复仇大计,叶荀杀了他的亲人,而这几年她自己杀的却也全是叶荀的亲人。有襁褓中的孩子,有七旬老者,也有未及笄的少女,她的手上沾满了叶家人的鲜血。
思此,身体陡然一震,她的脸色倏地惨白,那为何……总是由她一人去与叶家人孤军奋战?起初她以为这只是门主在考量她的实力,可是现在种种一切摊在眼前却不免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不会的!她不可能是叶花识!她的记忆不会有假!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墨桃垂着头颅露出一丝苦笑。
因着那婢女的缘故,墨桃便住在了叶司儒的书房里,蜡烛点燃的房间里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她的视线,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墨桃开始四处闲逛。最后总结出两个字——简洁。
看着那成排的书,墨桃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真是一个没有情趣的男人。
墨桃随手抽出几本翻看,眼见是一堆无聊的诗词歌赋便又放了回去,正在搜刮的视线突然停顿在最上层的那一个木盒子上,心随意动的踮着脚取了下来。盒子开口处已经失了颜色,很显然,它的主人时常拿取。
墨桃意识到这是他的秘密,虽然心中告诫自己不能看,但仍然没有管住自己的手。
盒子打开,里面不是真金不是白银,不是艳册亦不是□□,而是一打厚厚的画像。
拿起一张缓缓打开,墨桃突觉心脏一跳,虽然那张脸与她有八分相,但她知道画像上的人不是她……少女拿着一柄剑在桃花树飞舞,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倔强,那一双眼睛流光溢彩,整个人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可是不知为何,她却瞧出了画者笔下的那一丝苦楚与留恋。显得那侧边的一行字格外的引人注目:掌舵忘川行,桃花遗路伤。原是三月时,凄寒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