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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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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苍龙想要刀枪箭斧,却没办法搞来,不仅仅是钱不够,他们几个人小没力气,就算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拿起来都费劲。
不如就地取材,将破庙里的那些个破砖烂瓦敲个粉碎,每人手里拿着一片锋利的瓷片,往乌头上榨取汁液,涂在瓷片上,用手拿着的那头用烂布包着。
厉苍龙又去买了几斤蚕豆,几两酒戴在身上,把钱花了个干干净净,带着一群小乞丐去酒楼里吃饱喝足,回到破庙里准备杀人。
天色渐晚,厉苍龙在瓷器里挑了七个只是有少些缺口的碗出来,将那一小葫芦酒倒在碗里,七个人每人一小口,喝下肚,只觉得腹中一股温热翻滚,滚到脸上,滚到脑子里,把这世间烧得恍恍惚惚。
厉苍龙说这叫壮胆酒。七个人埋伏在庙内四处,厉苍龙将蚕豆洒满了破庙院内,天一黑就看不清了,不知道庙内的地板上还有这么多圆滚滚,滑不溜丢的豆子。
厉苍龙又叫大家把鞋都脱了,这些乞丐经常赤着脚走路,不穿鞋也没什么。
随后厉苍龙和未明两个人趴在破庙墙头上偷偷往外看,等着那三个乞儿混混回来。
日头西沉,暮色四合,四周暗了下来,未明不喜欢这样没灯没火,又没月光的夜里,一到这样的夜里,他就看不清东西。
而且那股江湖大侠快意恩仇的满腔热情也被时间渐渐摩平,被冷风一吹,吹得未明打了个寒战,竟然有些怕了。
那是三个壮年的乞儿混混,而且手上还有可能有些功夫,他们能杀得了吗?
未明这一哆嗦,被趴在他身旁的厉苍龙感觉到了,他道:“你怕了?”
未明心里怕,嘴上硬:“不怕,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了!”
“你之前杀过人?”
未明依旧嘴硬道:“杀过,我一刀就把他杀死啦。”
“怎么杀的?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这一下就把未明给问住了,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出来,未明依旧道:“我就是杀了。”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未明微微颤抖的手,厉苍龙在未明耳边道:“其实,我也怕。”
“你也怕?”未明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已经漏了馅,但是他依然追问道:“你怕,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厉苍龙道:“我爹虽然说过无数废话,但是他说过的一句话我很认同,他说男人要有担当,小奇花是我的朋友,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对他的死无动于衷。”
未明一听这话,心里的豪情又升了起来,暗道:“是啦,师父也说过,他这一辈子的朋友两只手数的过来,这都是他的财宝,谁要动他的财宝,他就杀了谁。”
厉苍龙又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要是怕了的话,可以走,我也不纠缠你。”
未明道:“你是我的恩人,这世间哪有恩人有难转身背离的道理?大不了赔了这条命,八年之后,又是一个方未明。”
厉苍龙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未明的肩头。
这一刻,未明心中豪情万丈,只觉得自己是大英雄,大豪杰,是江湖大侠,为知己抛头颅洒热血,了不起!
未明心中想,就是这次死在这里也不打紧,师父会为他高兴的,因为他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时,只见远处传来笑骂声,未明和厉苍龙连忙趴下,免得被看见。这时已经入夜好一段时间了,未明的眼睛也能看清楚一点东西了,听声音,似乎是三个人,两个年轻的,一个老的。
厉苍龙连忙做了两声老鼠叫,通知同伴正主来了,院子里的乞丐们也回了声老鼠叫,表示知道了。
那三人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只听一个道:“那百草堂的罗秋棠也真就是好手段,只是那么一扬手,李青就吐血不止。”
一个老一点的声音道:“你懂什么,那叫寂灭掌,是百草堂的独门武功,据说中了这一掌的人,就算不死也得受剧毒折磨,端的是阴毒无比。”
“都说百草堂和巴蜀唐门不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没看到唐飞出手,听说唐门的毒砂见血封喉,我倒是真想看看那毒砂的威力。”
“呵,呵。”又一个冷笑道,“怕是你再也见不着了,都说见着唐门毒砂的人,最后都已经死了,你莫非也想死?”
第一个声音道:“要是能够摸一摸罗秋棠的脸,就算是死也值得。”
第二个声音充满了满足,得意:“就算摸不着罗秋棠的脸,得了一把上好的宝刀,也是值得。”
三个人出现在未明眼前,一开始模糊不清,后来渐渐看清了,是三个中年人,头前走的那个趿拉着烂鞋板,身上的衣服破了两个大口子,将肚脐,右胸全漏在外面,嘴巴有些歪,说起话来脸总要颤上三颤。
第二个方脸大耳,蒜头鼻,三角眼,尖嘴猴腮,嘴里不停咀嚼着什么东西,也不知是食物还是什么,一直在嚼。
第三个老一些,下巴上蓄着微微的胡须,脸上一条刀疤从右眼框划到左嘴角,好似硬生生将整个鼻子切成了两半,怀里还抱着把刀!
歪嘴忌讳地看了眼刀疤男,“我说老三,你准备把这把剑怎么着?是当了呀,还是留着呀?”
刀疤男美滋滋地看了眼剑,“我既不当也不留着,我把他给刘赖去。”
“哟,”方脸道,“老三要入丐帮?日后发达了,可莫要忘了两个哥哥。”
刀疤男阴声阴气地笑了两声。
方脸自知无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也不知那帮兔崽子回来没有,大爷今天要乐呵乐呵。”
“怎么乐呵?”歪嘴道。
方脸道:“下午不是没看见周员外怀里的小倌怎么做的,老子要他跪下叫爷爷,还要好好尝尝他的小嘴儿,就挑那个月前来的刺头,那小子长得可真俊。”
歪嘴也□□两声,“好说,好说,我也尝尝鲜,真不知这些达官贵人为何这么爱小倌,要是味道好,咱们就将那小子洗洗干净,卖进小倌馆,不知能得多少银钱。”
未明感觉到厉苍龙气得发抖,自然知道是在说他,听着这两个乞儿混混的谈论,心中也窝火,心想:“这二人当真该死。”
这三人走到破庙门口,那刀疤男道:“我先去树下撒泡尿,你们两个先进去。”说完,忌惮地看了二人两眼,似乎是怕他们联手起来抢他的刀。
方脸嗤笑一声,和歪嘴一同走进院子。墙头上的未明和厉苍龙却有点急了,现在院子里已经遍地是蚕豆,毫无防备一脚踩上去定会摔个滚地葫芦,可如今这才进来两个,还有一个在外面,这可怎么办?
只见二人已经走进院子,方脸已经大声叫道:“小兔崽子,给老子滚——”这滚字还没说完,脚底一滑,直接摔了个狠的。
歪嘴也正准备跟着方脸叫,一踏入门内,还没说话,直接摔倒,咕噜咕噜噜滚了几圈,竟然比那方脸滚得还要远,直接滚到院子里那一堆粪便当中去了!
厉苍龙一听方脸没说完的话,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气得火冒三丈,他也不管院子内是一个人两个人,直接喊道:“杀!”
只见厉苍龙一声令下,院子内窜出五个影子,是那五个小乞丐,人人手拿一块瓷片,在歪嘴和方脸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扎入了他们体内。
方脸和歪嘴骇得大叫:“小兔崽子你们做什么?”感觉体内疼痛,挥手用尽了力气捶打那些个乞丐。
方脸手比歪嘴快,等歪嘴身上被划了七八道口子的时候,方脸已经将三个围着他的乞丐全都放倒了,一人踢了一脚,只是脚底下蚕豆滑,又摔了一跤。
歪嘴大叫:“滚,滚,都给老子滚!”他伸手打缠在他身上的乞丐,小乞丐毕竟还小,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歪嘴又是二十多岁,正值身强体壮的年纪,一拳头打在肚皮上,打得一个乞丐爬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方脸脸上被划了一道,手上又被扎了一下,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无比,大叫道:“我要撕了你们,我要撕了你们!”他随手抓起身边的乞丐,拎起一条腿,往地上摔,如同摔鞭子一般不停地摔!
猛然,背后又窜上一个乞丐,用手里的瓷片扎入肩膀,方脸痛得大叫,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砰地一下压在背上那个乞丐身上。
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只见那个乞丐又压在碎裂的瓷器上,红色的血液蔓延开来。
歪嘴脸上还有粪,但是此时他已经管不了那些了,他一只脚踩在一个乞丐的肚子上,整个人狠狠踩上去,他刚刚牙被磕掉了一颗,此时满嘴血唾沫,“兔崽子,兔崽子!”歪嘴狰狞地喊着这三个字,弯下身将脚底下那个乞丐的脖子拧到背后。
只听一阵嘎啦啦的声音,他脚底下那个乞丐浑身抽搐,屎尿齐流。
还有一个也不畏死地扑了上来,这时歪嘴又伸出手去拎,却发现此时竟然拎不动那个乞丐,那个乞丐好像重似千斤。
很快,歪嘴就发现不是乞丐变重了,而是他的手不听使唤了,不仅是他的手,他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了,一阵阵发麻的感觉从被瓷片划破的伤口处传来,歪嘴想骂,但是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他一阵头昏,胃里搅动,一下子坐在地上。
方脸也不好受,他在躺下的时候只觉得背后心窝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扎了进来,此时方脸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连忙站了起来,背后的小乞丐发出了一声痛呼,只见小乞丐的腹部被瓷片割出了一个大口子,正不停地流血。
方脸的背上也被扎了一片瓷片,正好在心窝的地方。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昏眼花,方脸又走了一步,被脚下蚕豆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