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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碧落黄泉 ...

  •   盖毓与张良俱是一愣,也不知此人说得是真是假,挟持女子竟然为了这个?若当真如此,跟他好好沟通也就是了,只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要听实话,要是有半句虚言,别怪我刀下无情。”

      “毓儿是我的未婚妻。”张良说得一本正经,盖毓闻言一怔,丝丝红晕流转在白皙的面容上,神情满是窘迫与羞涩。

      “哦?未婚妻?”匕首冰冷的侧面拍了拍她脸上的伤痕,语气里满是嘲讽,“儒家三当家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这种丑怪之人也能看得上?”此人言语狠毒,一语中的,戳向人心口最痛处。

      “前辈错了,”干净如清风般的声音不紧不慢,“一个人的美丑并不在于他的外表,而是心灵。毓儿在良心中是最美之人。”

      盖毓抬眸,视线撞上男子笃定的眼神,此刻,她真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曾想过,这世上定会有一个男子不在乎她被毁的容貌,愿意和她一生一世,而如今这样的男子就在她的面前,更幸运的是,他也是自己所钟情的人。

      唇角漫起清浅的笑意,似初雪消融,眸中氤氲着点点泪光。

      “如今前辈解了惑,可以放开她了吧。”

      “当然……”盖毓身后的人冷笑两声,“不,可,以。”盖毓心中有些愠怒,而张良也是眉心一紧,不清楚此人的用意。

      “你以为我当真是来问你这些的?我只不过是来杀你的。留给你们最后谈情说爱的时光,我也算仁至义尽了,”盖毓心中一颤,这人竟是来杀张良的?只见身后之人又掏出一把匕首扔到张良面前,“你在我面前自尽,一命换一命,你死了,我自然会放了她。”

      张良拾起匕首望着女子身后之人,语带决绝:“希望前辈能守信用。”说着作势直直刺入自己的腹部。

      盖毓大惊,顾不得脖颈处的匕首,要向前冲去,却被身后的人狠狠扣住肩膀:“张子房,你要是敢死,碧落黄泉我也会去找你!”

      张良闻言,匕首在快要刺入腹部的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徐徐扬首,冰蓝色的眸中映着女子不知何时已苍白如纸,满是泪痕的脸庞,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心中溢满感动。
      心爱的女子愿意与自己同生共死,此生也已无憾了。

      盖毓却是松了一口气,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朝男子轻轻摇了摇头。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脖颈处的匕首又近了一分,张良蹙了蹙眉,望着女子身后的人,心中有些疑惑,这个人难道……

      蓦地,盖毓闻到那人身上有一丝熟悉的香气,虽然极淡,还夹杂着别的味道,但她却十分笃定。联想到刚刚的一切,盖毓恍然大悟,身后的人竟然是……

      “师父!”盖毓愣愣地叫出声,身后的人却是一怔。

      盖毓推开面前拿着匕首的手臂,跑到张良身边,夺过他手上的匕首扔在地上,心有余悸。张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而女子的眼中也只有他,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刚刚“挟持”盖毓的人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急败坏,变回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盖毓转过头,面前已经摘下面巾的女子,正双手环胸看着他们。

      这名女子虽然年近不惑,看上去却是刚愈而立,即使未梳发髻,只是着一身黑衣,但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韵,清丽难言。

      自从盖毓穿越过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她身边。她只知道师父是道家秋水大师,是天宗前任掌门,可她却鲜少出现在道家弟子面前。

      “死丫头,为师寻了你许久,你却一句问候也没有,只知跑去情郎身边!”

      “哼!”盖毓也双臂环胸,故意把头别向一边,“你不也是一过来就挟持我,还逼人自尽!”张良听到盖毓的师父声音改变,心中有些疑惑,见盖毓和秋水僵着,正欲上前,却被女子拉了回来。见她嘟着嘴,一脸不悦地斜睨自己,意思分明就是他敢过去试试看,未再多言,一双蓄满宠溺的凤眸泛着柔情。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师父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把将盖毓从张良身边拉了过去,“你看看这小子,武功这么弱,根本无法护你周全!今晚若是换成别人,你性命堪忧!还是乖乖留在聂儿那里。”说着点了点女子的额头。

      “他虽然以前是韩国贵族,不过现在就是个儒家‘三’当家,儒家又轮不到他做主。还高估自己的能力,以为能救下你,结果差点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没权,没势,没武功,没智谋,”师父掰着手指数了数,苦口婆心地说着,“除了长得还算人模人样之外,还有何长处?”

      “前辈说的没错,良的确才疏学浅,身无长物。”张良也不反驳,知道盖毓的师父也是用心良苦。

      “还算有自知之明。”语气淡漠,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盖毓却是嘟着唇,心中不满,只觉得师父不该第一次见面就把人数落成这样。

      秋水见盖毓闷不吭声,晃了晃她的胳膊:“你这丫头,我跟你说话听没听见?”

      女子挣脱师父的手,嗔怪着:“师父,你不要管我们的事嘛!”

      “我不要管谁管?若非我来试探试探,哪知他就这点能耐?更别说放心将你交给他了!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徒儿!”眸中蕴着几分怒气,语气中也是不耐。

      “那你试探归试探,也不能要人自尽!”虽然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但盖毓仍是心中气结。

      “不试我怎知道他是否真心对你?你也是没出息,还想跟他一起死?”秋水见盖毓不理她,软语相劝道:“我让他自尽,自是有办法救他。你不是常说生气会长皱纹,会老得快?笑一个嘛。”

      这二人虽说名义上是师徒,相处时却像姐妹,师父甚至会和徒弟撒娇,实在是童心未泯。听自己的师父这么说,盖毓也无法再气,只好故作深沉道:“那以后不能这样了。”

      “行行行,以后不会了。”秋水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略一挑眉,瞥了眼张良,“不过我看他倒不是真的想死……”

      “前辈料事如神,良佩服。”张良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别给我溜须拍马,说重点。”

      “前辈询问毓儿身份容貌诸事,寻常杀手不会如此,所以前辈只是想试探罢了,但良又不敢十分肯定。至于自尽一事,刺入腹部虽然凶险,但若拿捏准确,却也未必会死。”清亮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落下。

      “你这小子也不算笨,不过你方才若敢嫌弃毓儿的容貌,恐怕现在已经没命了。”语气淡然,眸中却闪过一丝狠绝。

      “师父!”盖毓晃了晃师父的手臂,嗔怪着,“不要总是这小子这小子的,人家有名字的。”

      “我叫他小子怎么了?这小子这么没礼貌,知道我是你师父,也不给我行礼!”说着跪坐在桌边,也拉着盖毓坐了下来。

      张良躬身行礼:“拜见前辈。”

      “对第一次见面的长辈,只是随便行个礼?儒家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张良双膝跪地,举手加额,深深作了一揖:“良拜见前辈。”

      秋水却看都没看张良,径自问着盖毓:“毓儿,你怎么知道是我?我可是掩藏地很好了。就连你跟这小子说暗语,说你忘了喝药,我都故作不知。你从小就不爱喝药,哪儿能是忘了?”

      “我的确未看出破绽,不过师父身上的香味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盖毓暗自朝张良吐了吐舌头,清润的嗓音轻飘飘地落下。

      “你这丫头,从小鼻子就灵!我还特意用别的味道遮掩,不曾想还是被你闻到了。”师父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虽不知到底是何花香,却清新淡雅,沁人心脾。也许是从小嗅觉就异于常人,盖毓觉得很浓郁,别的人却都闻不到。

      “师父,”盖毓拉了拉师父的衣袖,娇嗔着,“他还跪着呢。”

      “年轻人跪一跪怎么了?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师!父!”盖毓恨的咬牙切齿,“什么嫁不嫁的?谁说我要嫁他了?”

      “你不要嫁他?那正好,跟我回去吧。”师父拉着女子,想要起身离开。

      “不要,师父。”盖毓偷偷瞄了一眼张良,见他俊颜之上浮过一抹温和,狭长的凤眸扬起了愉悦的弧度,蕴着脉脉柔情,双靥羞得殷红,别过头去。

      “说了这么久,我口渴了。”右手指尖悠然自得地敲打着桌面。

      张良见盖毓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点头会意,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对面的女子:“前辈请用茶。”

      素手接过茶杯,嗓音淡然:“坐吧。”

      “多谢前辈。”张良在师父的对面坐了下来。

      师父优雅地抿了抿茶水。盖毓心中一直疑惑不已,师父虽然言语之间和行事作风都玩世不恭,但举止动作无一不如像大家闺秀,极有涵养。

      她原本不想让师父这么快知道她与张良之事,只是偏偏事与愿违。盖毓瞥了一眼张良,却与他的视线撞在一处,急忙避开。

      “唉,难道真的是命吗?”秋水喝完茶感慨道。

      “什么‘命’?”盖毓疑惑。

      “我命中注定要为你操碎了心!”秋水没好气地说着。

      盖毓不满地嘟着唇,此事明明是她非要插手,却还嫌弃不已。

      “张良,”秋水蓦然正色道,“我要你承诺,你会爱毓儿一辈子,至死不渝。”

      “晚辈……”盖毓见张良垂下眸子,语气中似有犹疑,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又倏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坚毅地望着女子,“毓儿,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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