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似是故人来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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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是个人都会觉得乏倦，林麒虽是人中龙凤，却也不例外。他将再看不下去的账本放过一边，掀开挡住小窗的细竹帘往外看行过的山水。
对面闭目的莫生动了动。
林麒发现莫生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半睡半醒的样子，仿佛是疲惫不堪又仿佛是生无可恋。
生无可恋。
林麒第一次想到这词是也被自己惊住。
然而莫生又是无比清醒的，每一次林麒意欲再接近一分，都会对上一双幽深的眼。
这是一个有太多故事的人。
林麒清晰地意识到。
好在距离青云城已是不过半日路程了。
一阵几不可闻的冷香随轻风传来。
莫生不动声色地睁开了眼，唇角一抹微笑似有还无。
疾行的马车停了下来，林麒自窗外收回目光，正看见那抹笑。
“怎么回事？”
“庄主，”林顺自车外掀开了车帘子，眼中几分无措，“是江湖人士，拦住了我们的车队，却怎么问也不言语……”
话音未落，林顺只觉一阵冷风自身边擦过，定睛一看，却是一身红衣的莫生下了车。
莫生头也不回，林麒只能眼睁睁看他因动作扬起的衣袂渐渐沉下来。
“无妨。”
“找我的。”
说着，已往前走去。
这人他能否留得住。
林麒来不及想，只是起身追上去。
这人，他不会放手。
莫生也好，沈意也好，哪怕只是记忆之中的一抹残影，他都再也不会放手。
官道正中，一张黑檀木的飞鹤桌，桌上萤白无绘的瓷瓶与两只杯子静默着。
桌旁坐着一人，与桌子同是黑檀木的椅子衬得他皮肤白皙如玉，加之其一身白衣，更显出尘。
莫生在七步之外站定，并不说话。
两个同样苍白的人对望，一个笑意不知真假，一个淡漠如同峰顶之雪。
林麒在莫生十步之外，竟觉得再也走不近。
良久，还是白衣人让了步，他抬手端起一只杯，淡淡道：
“莫生，酒凉了。”
林麒这才看见那手背上纹着一片青色的峰峦，寒气森森。
莫生漫不经心地答：“酒从来都不是热的，关山，你要老师教你几次？”
关山笑了起来，眉眼多了几分灵动，只有面对莫生，他看起来才真正像一个弱冠的少年。
“老师，我学不会，你不要离开。”
莫生看他一眼，道：“关山，青峦在手，整个江湖都是你的。学不会，亦无人可指摘。”
“老师，整个江湖都是我的，你不是我的。”
关山起身，急切地上前一步，杯中清酒滴落，林麒嗅到一股奇异的冷香。
“老师，整个江湖你都给我了，为何不肯陪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玖·似是故人来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