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忠犬到痴汉》竟然真的有人

22、第 22 章

　　少女笑了。
　　“久仰大名。亚摩斯大人，有何见教？”
　　亚摩斯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是……他的引接人，对吧？
　　亚摩斯思索了一会，突然皱眉。
　　“我们签过婚誓？”
　　少女惊愕。
　　“恶魔族与人的最高级驯兽契约，”见少女不解，亚摩斯解释，“相当于恶魔的婚誓。”
　　少女怔在原地。
　　亚摩斯突然注意到少女手上戴着的手链，愣神了一会，举起的左手挽起袖子问她。
　　“我们……是恋人？”
　　那只手上，赫然戴着与她手上那条的同一款式的手链。
　　少女久久不说话。

　　沉默了很久之后，少女摇头。
　　“——我和他是恋人。”
　　亚摩斯又不懂了：“难道我不是他？”
　　少女笃定：“你不是。”
　　亚摩斯看着微笑地少女。
　　人类真奇怪，明明想哭泣，却一直在笑着。
　　“……对不起。”
　　……他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少女笑了：“您不用向我道歉。”
　　“如果你希望……”亚摩斯皱着眉，思考着如何说不会显得那么奇怪。“……我可以装成他的样子，直到你死去婚誓自动失效。”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种话？
　　算了，他说出的话从来不收回，并且说到做到。
　　然而少女竟然拒绝了。
　　“你不是他。”少女摇头，说。
　　“……”亚摩斯惊讶地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噢，……真可惜。”
　　竟然会拒绝他。
　　……他竟然会因期待落空而感到遗憾。
　　他在……期待吗？
　　亚摩斯皱眉，该死的，和人类待久了他也变得奇怪了。
　　果然人类这种生物，比光明神还要危险——他还是别废话，快点走算了。
　　“那我走了。……”不知怎么的，看着微笑的少女，亚摩斯心硬不起来，“我要去……寻找我的宿命。”
　　“那个婚誓，你不用太在意……和人类的婚约不影响的，你还可以和人族结婚，不过异族就不行了。”
　　这婚誓也困不住他。本来愿意签下这契约，就是因为双方都足够信任彼此——所以也不存在主仆方一说。
　　但少女却说：“没事的。也请您放心——我不会通过这个契约下任何命令给您。”
　　“……”亚摩斯无言。
　　竟然自己把退路堵死了。
　　亚摩斯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感情，不似同情、不似关心、不似内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样吧，我可以满足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说出来之后他突然觉得有点矫情，于是又补充说明，“——毕竟我欠你人情。”
　　“……”
　　少女却突然失了笑容。
　　“……您欠我人情？”
　　“……嗯，你是我的引接人，是你助我魔化的不是吗？”
　　少女又笑了：“对啊……您只欠我人情。”
　　“——那么，你吻我一下，好吗？”
　　亚摩斯不懂了：“你不是说，我不是他？”
　　“那就算了。”少女依旧在笑着，“作废吧。”
　　“亚摩斯大人，慢走不送了，希望与您永不再见。”
　　说着，少女转身，就欲离去。

　　“你……”
　　亚摩斯凭直觉叫住了她。
　　少女停下，却不回头。
　　而亚摩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一时间沉默。
　　少女突然转过身子，向他微张双臂，笑得如同阳光般温暖。
　　“对了，我今天戴着的饰品和这身衣服都是他为我准备的哦——好看吗？”
　　亚摩斯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
　　她身着一件白色晚礼服，款式保守却不显老气，依旧将少女这个年龄段特有的那纯净与妩媚的混合气质完美的衬托了出来。
　　还有她佩戴着的首饰，是同一系列的，都是用毫无瑕疵的橙黄色的日光宝石和有防护效果的金色金属制成。光是材料就已经很难求得，更何况将这些稀有的材料制成如此华贵的艺术品。
　　她的发上别着的那枚发卡模样很别具匠心——那款式像一只张开的羽翼，而别在她发上时，又好像一顶女王的华冠。
　　少女并没有穿耳洞，她右耳上那只耳坠是用吸附魔法挂在上面的。刚好少女似乎习惯将右边的鬓发挽在耳后、头微微向左偏的姿势，于是这只单边款的流苏模样的耳坠，就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漂亮白皙的面庞、耳朵与脖颈。
　　还有那条项链……那项链上的日光宝石比其他饰品上的都大——说起来，这些宝石的颜色刚好与少女的眸色相呼应。……虽然它们璀璨无比，但却似乎是款式的原因，奇迹般的丝毫不抢佩戴者的光芒，反而让观者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眸子，而不是这些饰品。
　　以及，那条情侣手链……
　　足以见设计者的用心与倾情。
　　这一身装扮，似乎就是为她而生的——亚摩斯想象不出第二个能穿得上这身的女孩的模样。
　　人类的童话里怎么说来着……一双只有她能穿得上的水晶鞋。
　　亚摩斯之前被自己混乱的思绪惹得对外界环境反应很弱，现在一注意，就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他只得不住点头：“……啊，缺一枚戒指……手上太空了。”
　　“有道理。”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我会考虑的，谢谢您。”
　　“——慢走不送。”
　　少女再一次转身，毫无留恋地走了。
　　等等，他好像在他的……不，是“他”的个人空间里看见过十几张戒指的设计图……
　　亚摩斯惊觉。
　　原来……他是入侵者，对吗？
　　亚摩斯望着渐渐远去的少女——她的裙摆是前短后长式的。恰好此时有风迎面吹来，她金色的发丝和那长长的后摆便随风扬起。同时，澄黄的夕阳洒在她身上——一瞬间，她的模样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就连那温暖明亮的夕阳光都好像是从她身上散出的一样。
　　——就像一位骄傲的也令人尊敬的女王。
　　……也像当年圣战中的那位明艳得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祗。
　　即使战败，也依旧高昂头颅脊梁直挺，好像她才是最终的赢家。
　　只是，那道身影却单薄孤寂得令人痛惜。
　　亚摩斯愣愣地望着她，直到她转弯，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房之后。

　　他好像……不是亚摩斯。
　　如果他是，为什么他又这么难过。
　　如果他不是……
　　那么，他到底是谁？

　　对了，他刚才随口说的，寻找宿命。
　　男人迷茫的转身，向大门走去。
　　或许，他真的应该去寻找一下宿命。

　　男人永远不会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那位藏在楼房之后的少女，泪水滂沱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