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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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吉家后，欧琳和修斯便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修斯忙着完结近一个月里积攒下来的工作，而欧琳则忙着在药房里研究制作魂体融合药剂。
这一开始忙起来，二人相处的时间就几乎缩短至连说句话的空隙都没有。
其实修斯并没有忙得那么夸张，只是每次他去找欧琳的时候，她要么正在研究的关键时候不便打扰，要么就是累得他不忍心打扰。——他也就只好默默的来，默默的陪着，之后默默的走。
所以真相是，欧琳并不想在这最后一段不长的时间里，和他创造太多美好回忆。
如果失去后再回首，那么这些美好将不再美好。
——它们将会成为永不愈合的伤痛。
一个月后，欧琳终于将药制作了出来。
这个月内，修斯突然晕厥的次数和频率都在逐渐增加。幸亏在修斯快要一天倒三次之前，欧琳终于完成了。
也终于要结束了。
这天傍晚，修斯来的时候，欧琳正坐在院子里的茶亭里慢慢品着花茶。
见到修斯来了，欧琳帮他沏了一杯花茶。
她今天泡的是玫瑰花茶。
修斯坐到欧琳身旁，一接过花茶就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
时节已是初春。修斯虽然并不怕冷，但当喝下这一口温热的花茶时，他突然觉得之前他在的地方无比寒冷。
——只有这里最温暖了。
欧琳捧着热茶，微笑着看着他，面上有一丝细微的疲倦，被修斯察觉了。
“你终于舍得让自己休息了？”修斯有点心疼，“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我暂时没事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感兴趣起来，哪里会记得什么休息不休息。”欧琳也低头小啜一口花茶，笑道，“倒是你，好像很闲的样子哦？”
修斯看上去有些窘迫：“我……有影子帮忙，那些工作做起来还是蛮快的。”
“那真是太好了。”
欧琳笑着说，低头继续品茶。
修斯望着欧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都像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午后。
阳光和那一天一样并不刺眼，微风也依旧十分凉爽，空气里除了草叶和玫瑰的味道外，还混有一丝专属于她的甘甜香气。
而他也像那个时候一样，和她在一起就紧张得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只是，当年的女孩已经成长为含苞待放的少女。
而他……
修斯看着手掌心里的纹路，握拳。
他也将会有资格和能力，与她并肩。
“啊，对了，”修斯显得有些不安，“我有些东西……要送给你。”
欧琳疑惑地看向他。
修斯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欧琳。
“这是……给我的？”欧琳迟疑地接下，“啊……有些意外，谢谢你。”
修斯见欧琳只是看着包装盒发呆，不由有些着急：“你……不打开来看看吗？”
“啊？嗯……”欧琳被修斯从自己凌乱的思绪中叫醒，这才想起要拆开这份意外的礼物。“这是……”
欧琳惊讶地捂住了嘴。
精致的盒子里，放着一枚发卡，一只单边款的耳坠，一条项链，和一条手链。
这些首饰都是由橙黄色的日光宝石和有防护效果的金色金属制成，每一块宝石都施加了空间扩充魔法和防御结界。——就算除去这些效果，这些首饰的外观和材质也足以让它们价值连城，足以让任何一位女性为它们疯狂。
“天哪……这真是……”
欧琳注视着这些美得令人窒息的首饰，好一会说不出话。
“咦？这条手链……”好眼熟……
修斯见欧琳惊讶的样子，连忙解释说：“因为我看主人好像很喜欢那条手链……所以就设计了一系列的饰品找人做了出来。”
这条手链，和欧琳在黑塞城看中的那条廉价情侣手链款式一模一样，但相比起材质与做工，那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一套首饰，足以见设计者的用心。
“谢谢你！我太喜欢了……”欧琳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显得累赘，但不说又好像不对。
“你喜欢就好。”修斯微笑着，然后有些犹豫地说，“……下周我开设了一个舞会……”
他吞吞吐吐地邀请欧琳参加，并隐晦的表示希望能成为她的男伴。
竟然是还在为在黑月国时，那场没邀请她跳过舞的舞会而纠结。
欧琳楞了一会，然后皱眉：“可是你的身体……”
“舞会的时间不长，我撑得住。”修斯很肯定，“如果主人不嫌弃……我可以、教您跳舞……”
她才想起来她好像还不会跳舞。
可是一周后……真的会有那场舞会吗？
欧琳沉默地看着那条手链，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就在修斯以为她并不愿意去的时候，欧琳又笑着点头了。
“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哦对了，”欧琳突然又转了一个不相及的话题，“这条手链，是情侣款的吧？”
“啊……我、我只做了一条……”修斯显得有些紧张。
“也对呢。”
欧琳突然笑着抬头，看着修斯说：“魂体融合药剂，我做好了哟。”
修斯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真的吗？！太好了！……在喝下药剂之前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欧琳摇摇头，“就是还要再熬半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就能给你了。在这之前——你不是说要教我跳舞吗？”
晚饭后，二人休息了一会便来到了偏厅。
以前看别人跳舞，欧琳一直觉得很难也很无趣。而现在换了自己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
这是一首慢三的曲子。舞蹈并没有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二人就如同只是在优雅抒情的舞曲中轻柔、优美地散步着。
相比起姿势和步法，欧琳觉得这种舞蹈更倾向于一种精神与情感上的交流——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和她跳舞的是修斯。如果换了另一个人，这可能就单纯的只是一种舞蹈了。
偏厅里柔和又不刺眼的光线，和魔法留声机放出来的婉转优美的曲子，仿佛成了某种反应的催化剂。至于这催化剂到底加快了什么促成了什么，欧琳也说不清楚。
耳边，有他时不时点提的磁性嗓音。手上，有属于他的温度传来。……还有，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他温柔地看着她的墨色眸子。
太近了。
欧琳想着。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
也太危险了。
——会陷进去的。
但是……她好像已经陷进去了。
欧琳感觉，她如同处在一场玫瑰色的梦境中。梦里，有她、有与她相爱的人、有她所希望的一切……而梦外，则是无止境的虚无炼狱。
他们就好像在一座悬崖上跳舞，边跳边往悬崖边靠近——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童话里，灰姑娘在十二点后便会化为原形。——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因为爱着她的王子会拼尽全力追赶她离开的脚步。
所以，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然而现实并不总像童话这般，好人一定升入天堂，坏人终会被拖下地狱，一切的阴谋诡计最终都战不过主角站着的正义，有情人最后总是在一起。
她不是灰姑娘。她没有只有她能穿上的水晶鞋，也没有可以送她去参加舞会的南瓜车。
而他也不是什么王子。
——他是最为卑鄙的恶魔，骗取了她的信任，控制了她的思想，吃掉了她的心，然后一转身又将所有罪恶推得干干净净。
太可恶了，修斯。
一曲终了，二人停下。
而修斯却不愿放开欧琳的手。
“主人……”
欧琳抬头看去，修斯正深情地看着她。
“主人……讨厌我吗？”
修斯紧紧握着欧琳的手，将头埋进她的手心里。
“我只是您的奴隶，还是只恶魔……却好像做了很多不合规矩的事情……这样的我，主人，您……讨厌吗？”
欧琳用他捉住不放的那只手，抚上了他的脸，“讨厌啊，最讨厌你了。”
修斯愣住。
欧琳又笑了：“就是不讨厌的意思。”
男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她。虽然她的身高比他矮了不少，但每当他望着她时，她总有一种被仰视的感觉。
“主人……主人……”他激动蹭着她那只抚摸着他的手。
“主人，”修斯望着他的姑娘，“等一切结束后，我……有话对您说。”
欧琳微笑地看着他。
“现在的我……还没准备好……”他突然红了脸，移开了视线不敢看她。
“那，什么叫一切结束后？”少女笑着问道。
修斯的嘴开开合合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我……”修斯想了很久，然后才坚定地看向她，“……主人，等我。”
她可没什么耐心啊。
如果等待的时间太长，她可不愿意呢。
不过相比起恶魔无休无尽的漫长岁月来说，人类的一辈子应当算是短暂了吧？
那么，我就只等你一辈子好了。
逾期不候。
少女笑着点头，应下这永不会兑现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