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半神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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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星矢踏过同伴的尸体穿上了奥丁的神圣衣，磨刀霍霍高举着正义之剑对准希露达这一娇滴滴的弱女子就要砍下去。为了表现我对“赌输”这件事的强烈在意，以及对他们欺负女孩子的严厉谴责，我兴致缺缺的窝在椅子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恭喜你，波塞冬大人。可以娶到守护大地的和平、爱与正义的女神雅典娜为妻，每个男人都会嫉妒你的！”
“谢谢。”放在三叉戟上的手指缓缓地上下摩娑，波塞冬含笑的眼中可看不出要踏在红地毯的作为男人的自豪和幸福：“如果不嫌弃，就请留下来参加婚礼吧！”
“荣幸之至！”
微笑地摊摊手，未央和我都没有理由拒绝这档子好事，虽然贵为主角之一的新娘子不会同意，婚礼的具体时间也是遥遥无期。
波塞冬起身告辞，带着加隆去迎接新娘子，我借口上厕所逃出了未央的视线。一个人走在廊上四处晃荡，我借着四周的静谧来消除心中的不快，但那股无名火却没有因为眼前如画的景致不丝毫的改善。
身边重要的战士全被杀了还要感激女神的大恩大德，一切的灾难只能归咎于命运；坚强和独立，在神的手中只是一枚注定会被舍弃的棋子。
希露达哟，你对拯救了你和亚斯格特的雅典娜真是无怨无悔？你甘心吗？
唉——
无奈地叹口气，我的注意力被远方的笛声所吸引，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吹笛之人即是海魔女苏兰特。
说起这个人，他吹笛的技巧堪称一流，但作为战士的经验明显还不足——一出场就宣布海皇波塞冬是操控希露达挑起对圣域战争的幕后黑手，该说他是实力太强自恃过高，还是脑子烧坏变痴呆了，竟然敢揭主子的老底！如果换成我手下的冥斗士，我一定不轻饶了他！！
波塞冬啊，枉你和神王宙斯、冥王哈迪斯一起同为天地的支配者，怎么连个部下都教育不好？
正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眼角忽然瞥见个黑影一闪而过。好奇心被勾起，我突然心血来潮很想了解一下小波家里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也脚底抹油的追了过去。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来的海底神殿？有什么目的？跟波塞冬又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大串的问题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一对墨绿色的眼睛更是凶巴巴地瞪着我，害得我这黄土埋脖子的老人家差点儿害了心脏麻痹当场死翘翘了！
“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
我竭力安抚发狂的海大王，顺便意有所指的低头扫了下压制住我的手臂，强壮有力，要肌肉有肌肉，要线条有线条，更难得的是修长而有光泽，即使不去看那张引得天下同人尽折腰的脸，我也完全有理由相信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来听你慢慢说，”双手捉住我的领口把我抵在墙上，加隆像是没发觉我暗示似的压低了声音忒恐怖地说：“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圣域史上最年轻的黄金圣斗士——白羊座幻离！”
“大人放心，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涎笑着拍拍加隆的手背（人家都不在意男男授受不亲了，我要是还放不开就太小家子气了！），我一边吃豆腐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充分了解到此处多么适合杀人灭口的地理位置后，我立刻顿悟了：难怪我会觉得那个黑影特别眼熟，原来是我们的加隆ＧＧ呀！
早说嘛，害人家还以为可以挖到小波的独家八卦新闻呢，不过换成黄金ＧＧ们的也行哦！
识时务者为俊杰，成大事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因地制宜、与日俱进，充分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大丈夫能屈能伸，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要是不趁现在这个绝佳的机会好好照——顾你，那我就太愧对历代神明了！
“笑什么这么古怪？！”加隆拧起英挺的剑眉，口气颇不顺地教训道：“我劝我最好别耍小聪明，也别以为会有人来救你，老实点，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你认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无谓的挣扎了？”在心里吸了吸口水，我冲着他笑嘻嘻地说，“我没什么好瞒你的，事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波塞冬关系匪浅，甚至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他还要招呼我参加他和小雅的婚礼，进来这海底神殿当然不成问题。”
“你——！！！”加隆紧紧地盯着我，眉头越皱越高，拳头越收越紧，勒得我直想用念力把他丢出去。
“在死亡之国，除了冥王哈迪斯，所有的人都要听命于我，发誓永远效忠于我，这样——”我眨眨眼，笑得很无辜：“你认为我究竟会是谁呢，北大西洋海将军——加隆大人？”
领口的压力骤然缩减，墨绿色的眼睛忽明忽暗，加隆的大半边脸因为背光的缘故都埋在阴影里，我只能说，这小子受了不小的刺激，我不该欺负这可怜的孩子……
欧，主啊，请原谅我这迷途的羔羊……
或许我应该在胸前再画个十字，这样看真起来更虔诚，更不震憾力，更能打动人心，更能提升人气——！！！
可惜天公不作美，连让我遐想的空隙都没有，加隆已经阴沉着脸贴到我身上，眼对眼，鼻对鼻，炽热狂野的气息尽数喷在我脸上，我禁不住心神一荡，又开始走神：桀骜不驯的男人果然是最美的，要是未央能有他一半的野性，我和他之间也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唉——
“原来我们都被你给骗了呢！”加隆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知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幻离大人？！”
加隆会说敬语，那就意味着情况非同小可，但我现在可不能领他的情，相反还要趁势打压他，不把他逼急了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骗？别说得那么难听，好象我别有用心似的！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是冥界的人，我不做圣斗士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稍稍眯起绯色的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加隆的身体紧接着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我的距离。区别于对方铁青的脸色，我对他身体比大脑更先行动的表现很满意，不禁笑得更欢了：“别生气了，我的朋友，若说到骗，你我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均是同道中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怒气被杀气所取代，加隆转而面色冰冷地说：“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
百无聊赖地靠在身后的墙上，我的声音依旧清冷华丽，波澜不兴，绯色的眼中是一丝不苟的清明澄澈。加隆的身体在我的注视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二者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拉得更远了。
“自小便生活在撒加璀璨光环下的你，同样才华横溢却无人问津；常常因为孪生兄弟相似的容貌而被认作是众星拱月的哥哥，在这种环境下，无论你有多了不起，都会被旁人自动对号入座看成是英雄的哥哥，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给一篇已经过分冗长的赞美诗再添置几句华丽的词藻；无论再怎么努力，你所有的成就都会被看成是在模仿你优秀的哥哥，你永远都比不上撒加，永远都只是他的陪衬品；即使同为雅典娜的圣斗士，你也只有在撒加死后才能拥有双子座黄金圣衣的资格。
这样的人生，何其悲哉！”
“砰——”毫无预预警的，我身后的建筑物在外力作用下轰然倒塌，顷刻间化作一堆瓦砾。
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好象没有看见加隆吃人的目光，月白色的头发在凌厉的拳风鼓动下翩然起舞。尘埃落定，长发垂至身后，我完美无瑕的左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几颗晶亮的血珠沿着面颊滑至下颔，粘着皮肤不肯离开。重力做功不足，自由落体运动无法实现。
我当它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呆在原地和加隆大眼瞪小眼，直到他平静下来，偏过头去不再接触我的目光，这才淡淡地开口道：“欺骗神明是不被允许的。波塞冬好战，但从不小家子气，他的智慧即使在众神之中也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他小心甘情愿地被囚禁在壶中这么多世纪，已经非常可疑了；现在又用瞒天过海的伎俩假装被你利用，甚至还使用使出了逼雅典娜嫁给他以借此掌握地面世界控制权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他藏得很好，以我的能力，一时之间竟也无法看透。而他和未央，在我面前都刻意地有所保留，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也使得原本纷乱芜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如果可以，我宁可自断一臂也不想和波塞冬为敌，一点也不想。
不要再玩火了，加隆，后果不是你一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承担得起的！
“你是觉得我会败给雅典娜的那班青铜圣斗士，还是在担心我被波塞冬利用了，幻离？”不屑地撇撇嘴，加隆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骄傲自信：“如果是前者，那我只能说你是杞人忧天，你所谓的可以洞察一切真相的能力也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丢了也别觉可惜！如果是后者，我很感谢，总的来说，你还算是个不错的朋友，需要战斗的时候我会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会这么说还真像极了你的作风！”无力地以手抚额，我真是被这顽固的家伙打败了，“好歹我也是冥界第一王子，地位实力不亚于十二主神，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面子？那种东西在战场上能保护你不受伤害吗？”
加隆对我的悲哀嗤之以鼻，看来是把十几年的交情都拿去喂狗了！！
“或许平常真的不值钱，但在眼下却是无价之宝。”悠悠地把玩着银色的发丝，我笑得非常之天真无邪：“假使我现在派出冥斗士去攻打圣域，你觉得胜算是多少？”
高大的身影一僵，加隆整个人都懵了，估计是没料到我会自食其言，才一个转身就撕毁了和波塞冬之间“败者不得干涉对方战争”的约定。
“放心，朕乃一国之君，岂能言而无信？”
看到他那副吃鳖的傻样，我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笑嘻嘻地上前几步拍着他的肩膀说：“玩笑而已，骗你的啦！”
“你——！！！”
加隆气结，墨绿的眼中凶光一闪，两只贼手猝不及防地袭向我的脑袋，揉乱了我一头银丝。同时，在另一种惯性的作用下，加隆在身体骤然扬起，在空中划过地道诡异的弧度后笔直地垂下，并捅破了其下方的五层建筑。整个过程恍若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果然是只有念力和外貌一样优秀的我才能办得到啊！
“呜——”
吃痛地从新的废墟中爬起，桀骜不驯的身影染上了尘埃，仿佛是专门为他一人而设的勋章，衬得加隆线条刚毅的脸庞更加英俊，我看得不禁有些痴了，恍忽又回到了从前……
“你下手怎么比以前还狠？！”
“活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屡教不改罪无可赦！”
“是是，幻离大人教训的是！”加隆的示弱一点诚意都没有，而且我还听到了他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臭小鬼，装什么清高老成”之类，更有“自恋”这一触动我神经的关键字！霎时，风云变色，我的小宇宙华丽地爆发了！如果不是有鳞衣护体，我保证叫这个自以为是的臭Ｐ小子见阎王去！！！
“你这不识好歹的混小子，从小到大都不晓得要收敛，就知道糟蹋我的心意，我活该倒霉摊上你这么一个麻烦精！真有本事的话你就用银河星爆给我把奥林匹斯山轰了，你大爷我保证第一个山呼万岁迎你为帝——”
不敢真打死他，爆小宇宙也纯粹是为了壮壮声势，但搁下的狠话却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不会叫你为难的。”
被我一阵拳打脚踢的到躺在地上的加隆同志很是认真的抬头看我，熊熊燃烧的眼底上战士灵魂，不含一丝杂质。
没有回答他，我径自转身离开了已经塌掉一片的宫殿，心底涌起的暖意几乎要将我融化。
加隆和撒加不同，天大的理由不会妨碍他的决定，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碰到麻烦的事就会想到用拳头来咬杀一切，永远的天不怕地不怕，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绑住他，是像海风一样强烈到无所顾忌的男人。
——自恋么？
呵，或许是有那么一点，但有胆会这么说我的寻遍三千世界恐怕也就加隆这一个活宝！放眼看去，我身边的人似乎都不怎么习惯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老爹是这样，未央是这样，撒加是这样，冥斗士就更不用就了，我可能也是这样……那加隆能做到这一点也是相当的难能可贵啊，虽然他有时嚣张的可以，说话大言不惭，简直比我更自恋！！！
停住脚步，我收起不自觉溢出的笑容，对着虚空中朗声道：
“天异星冥斗士何在？”
“卑职天异星冥斗士烨，见过幻离大人！”
伴着阴柔的嗓音，血红的身影印入眼帘。一臂之遥的对面，少年仰面而视。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纹有腥红的图腾；齐肩的黑发尤若冰冷的无机物，不带任何生气；银色的瞳眸不加掩饰地看向我，眼角眉梢是纯粹的死亡的气息；微扬的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衬得精致的五官更加诡异。
我神情淡漠地与他对视，目光从烨巴掌大的脸庞一路向下越过形状优美的下颚停在了对方细致的颈项间：一枚古旧的金色指环由一条黑色的绒线系着绑在脖子上，刚好嵌在两块小巧的锁骨中间，愈发营造出一种阴柔诡秘的氛围。
这就是冥界号称最强的战士，传说中唯一一位被冥王哈迪斯赐予长生不老的人类。但若离开冥界的范围，接触到地面上的阳光，烨就会同吸血鬼那样顷刻间灰飞烟灭。而我给他的指环中藏有我的神力，可以抵消阳光对死者的伤害，所以即便不违于约定，烨也能够在冥界与人世之间自由往返。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任何东西都无法永恒。等到时限一过，灰姑娘的魔法解除，指环中的神力用尽，一切均会回复如初。
对于像烨这般实力底细深不可测的人，这种程度的防范措施是必要的。
装作对烨几乎是钉在我脸上的目光视而不见，我随手自虚空中取出一根泛着七彩虹光的白色羽毛，晶莹剔透却异常坚强柔韧，质地非金非玉，一看即知非寻常宝物可比。
“雅典娜这个时候差不多该醒了，你趁波塞冬带她进海神柱的时候把这根羽毛放到雅典娜之壶里。”我摆出亡者之神的姿态把羽毛交到烨的手上，后者颔首领命，但诡异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分毫，迫使我不能再对他视而不见。
接触到我询问的眼神，烨终到低下头来恭敬地行礼，阴柔的嗓音里透着清晰的执着。
“失礼了。”
来不及惊讶，烨冰凉的唇准确无误地覆上了我的脸颊，左边的伤口处隐隐传来麻痒的感觉。
短暂的接触后，烨低眉信手退立于旁，干净的脸上浮起一丝冰冷的杀意，低垂的眼睑下血腥的目光显而易见，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加掩饰的怒气在他周身小小的空间内弥漫开来，使烨独立于所处的环境成为一个鲜明而诡异的个体。
轻抚脸上已经愈合的的伤处，完好如初的手感叫人讶异，我心里的感觉也被这矮我半个头的少年搞得不温不火。可能是下意识的，我像个兄长般用温柔的语气告诉他：“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只要做好我交待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
烨最终领命而去，徒留我一个人在华丽的走廊上伤春悲秋。
不是不明白我在冥斗士的心里有多大份量，伤害我就等于践踏了他们的信仰和自尊——这对战士而言比生命更为珍贵的存在，是不允许有丝毫玷污的。因此目睹了我被加隆打伤的整个过程的烨能够忍到现在还不出手，其忠诚度一目了然。
虽然不排除作戏的可能，但在我的眼皮底下不谁够格写这个“骗”字？除了与我旗鼓相当的几位神祗，至今还没有人类可以蒙过我的先例，不过……可能是我多心了，总觉得烨的举动很暧昧。他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武痴，应该没理由会变成我想的那样……
幸好烨没有再伸出舌头来舔一舔，不然再有人同未央那般一夕之间经历三世，我脆弱的心脏会承受不住的！
唉——
算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搞定未央，要怎么做才好呢？
凝视着海底神殿上方荡漾着波纹的天幕，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半神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