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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秘密 ...

  •   虽然猎人学校的骄子们又重聚在一起,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可幸运女神却没有再次眷顾他们。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地毯式搜索,仍未能带来预期的突破。他们只在别墅后面的山坡上找到了一些埋入地下的不明金属碎片,而关于恐怖分子的行踪和他们的暗杀计划却始终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距Sutherland总统抵达B市只剩几个小时,经过商议,白玉堂决定,让蒋平、韩璋将所有样品带回实验室进行甄别检测,卢方、徐庆带一小部分人赶往东郊仓库继续勘查,其余人则撤回,按之前的安排协助武警的警卫行动。白玉堂和展昭虽然在名义上已经休假,可他们仍旧随大家一同返回了公安局,一方面可以直接向包拯和公孙策汇报最新的进展,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在已经抓获的嫌犯身上找到蛛丝马迹,挖掘案子的突破点。

      行动前夕,战云密布。公安局办公大楼狭窄的走廊上,穿梭而行的人们步履匆匆,神色凝重。当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的时候,当余下的时间只能以分钟计算的时候,人们唯一能想到的,不是将来会发生什么,而是下一刻不应该发生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汇报完毕,又简略介绍了下一步的行动设想,不出意料地很快得到了包拯和公孙策的支持。对于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是经过多年磨练早已熟知,另一个则是在短短数天就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力和决断力,因此,在包拯和公孙策看来,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和鼓励,同时也是行动成败的关键。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白玉堂决定随马汉提审萨明,展昭则要求独自去看欧阳春的遗体。再次凝望那张熟悉却早已冰冷的面孔,记忆中不曾磨灭的痛苦经历,仿佛又历历重现于眼前。锥心刺骨的疼痛并没有如想象般铺天盖地滚滚袭来。展昭只觉得胸膛中似乎悄悄升起了一团火,渐渐蔓延开来,散发着灼人的热量,最后几乎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点燃了。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瞬间变成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终于埋藏下了所有的情绪。

      展昭又停留了片刻,直到心情彻底平静下来,才轻轻退出房间,缓步走向欧阳春生前的办公室。平时有些凌乱的屋子,不知被谁打扫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的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顶警帽,旁边还立着个花瓶,里面盛着一束白色的雏菊。展昭轻轻抚摸着闪亮的银色警徽,纤长有力的手指顺次划过一个个熟记于心的图案,耳中仿佛又回响起警校中教官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国的警徽是人民警察的标志和象征,由国徽、盾牌、长城、松枝组成。国徽是国家的标志和象征,表明人民警察是国家法律的捍卫者;盾牌是人民警察的象征,表明人民警察保卫人民的神圣职责;长城象征人民警察是维护社会秩序和国家安全的钢铁长城;松枝是象征人民警察的品质和战斗意志。”从前,每一次穿起警服的时候,这些话都仿佛言犹在耳,令他时刻警醒着。如今,那沉甸甸的责任和使命,经过血与火的磨砺,变得更加沉重,也更加清晰,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甚至令他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忽然,细微的开门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展昭。他转过身,却意外地发现吴波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看到展昭,吴波显然也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快速扫一眼,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后才松口气,抬手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左脸,口气僵硬地说道:“我已经接管了专案组的全部工作,这次是过来拿材料的。”

      展昭默默闪在一旁,看着吴波心不在焉地翻着桌上的材料,若有所思。似乎对那一天被打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吴波也不敢多言,收拾完毕正想离开,不料展昭却突然开口问道:“吴处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吴波心中忐忑,言语虽然强硬,语气却远不如那日的咄咄逼人。

      “你怎么会知道我哥的事情?”没有理会吴波的刻意逃避,展昭的态度依旧平静,可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凝重。

      “凡是与恐怖分子相关的资料我都看过,再加上嫌犯的笔录,当年的案情大概也能推断出七八分来。”吴波一面躲避展昭的目光,一面为自己辩解。

      “吴处长,案件的某些细节,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而这件案子的当事人,要么已经过世,要么仍然在逃,你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全部的情况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和恐怖分子有联系?!”被戳到痛处,吴波登时变了脸色,“展昭,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倒我。有证据,你就去找包局长,要不干脆直接告到国安局去。我什么都没做过,难道还会怕小人的诬陷不成?!”

      “吴处长,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肖浩洋这个人心机深沉,手段狠毒,他说过的话绝对不能相信。”展昭面上波澜不惊,一双眼睛却愈发深邃,“与虎谋皮,最终害的一定是自己!”

      “你自己还是嫌犯,凭什么和我说这些?”

      展昭目光一凛,扫了眼吴波,淡淡答道:“那种莫须有的罪名,根本用不着担心,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对牺牲的欧阳大哥,我会惋惜、会怀念、甚至会痛苦,但却问心无愧。不知道你是否也能像我这么坦然呢?”

      吴波心头一震,一股冷气霎时从脚底冲到了头顶。他重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蓦地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两天前被逼问得几乎崩溃的人从来不曾存在过,自己才是那个一步步走入深渊的失败者。展昭的话并没有犀利的词锋,却字字句句都敲在了他心底最薄弱的部分。如果说白玉堂是令人心生畏惧,那么面对展昭时,则仿佛把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都全无保留地摆在了对方眼前,根本无所遁形。

      展昭紧盯着吴波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也有了判断,看来自己的猜想并非毫无凭据,吴波和肖浩洋之间一定有过不可告人的交易。

      “我有什么好怕的?!”吴波嘴上反驳着,眼睛却不敢看向展昭,“该做的工作,我哪一样少做过、糊弄过?展昭,你也用不着危言耸听。那群恐怖分子已经被连续打击了两次,现在连丧家犬都不如,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再有什么动作!”

      展昭微微蹙起眉,继续说道:“吴处长,我和肖浩洋多次交手,对他了解很深。他是一个很强悍的人,尤其还是面对这种利益攸关的事情,我想他不但不会放弃,反而会变本加厉,不达目的绝不收手。”

      吴波冷笑了一声,“展昭,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他说完,便一把抓起资料,再不给展昭说话的机会,逃似的径直越过展昭身旁,摔门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面前那扇再次紧闭的门,展昭的眉头锁得更紧。刚才一番谈话,让他本就不轻松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吴波的侥幸心理,也许正是肖浩洋刻意误导的结果。这个凶狠狡猾的敌人,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思,又会有怎样的惊人计划?想着,他再不犹豫,出了门直奔讯问室的方向匆匆而去。

      此时,讯问室里的气氛也紧张得令人窒息。

      从白玉堂踏进门口的那一刻起,两道毒蛇般的目光就紧紧跟随着他,从没有一刻松懈。白玉堂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有关面前这个人的一切信息,可除了知道他叫萨明、曾经与“四海”有商业往来、是协助肖浩洋潜逃的主要嫌疑人之外,其他依旧是一片空白。可是,他身上散发出的仇恨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令他忘记了恐惧,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公然摆出敌对的姿态。

      白玉堂虽然心中疑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从容走到萨明对面,锐利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迎上对方恶毒的眼神,一字一句问道:“肖浩洋现在在哪儿?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萨明恶狠狠的表情让白玉堂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不用多说废话!”白玉堂轻蔑地看了萨明一眼,按照事先想好的对策继续说道,“要是不怕,你也不会拼命诬陷展昭给自己脱罪。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警方合作,抓住恐怖分子,还可以将功补过,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

      “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说半个字的。”萨明恶毒的语气中竟还夹杂着一丝兴奋,“白玉堂,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你说什么?!”白玉堂心中一惊,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看来你还没记起来。还是因为杀人太多,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萨明眼中光芒大盛,仇恨几乎令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要不要我提醒一句?四年前,在云南的中缅边境,你曾经做过什么?!”

      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记忆便如潮水一样迅速涌来。白玉堂当然不会忘记那段经历,毕竟,第一次亲手杀人的事实,曾经让他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仔细打量一眼萨明的脸,五官轮廓依稀有些熟悉,他不由警惕地问道:“那两个毒贩是你什么人?”

      “怎么,想起来了?你杀了我父亲和弟弟,现在向你讨回点债,也不算过分吧?”

      “你什么意思?”白玉堂强压住心中的惊惧,怒目问道。

      “要是让你在白锦堂和展昭两个中选一个,你会选谁?”萨明眯着眼睛,脸上的肌肉都因为狰狞的表情而有些颤抖。

      “混蛋!”白玉堂一把揪住萨明的衣领,隔着宽大的桌子,将他的半个身子都拽了过来,“给我讲清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呼吸不畅令萨明大口大口地喘着,只能勉强挤出几句不成调的话:“白玉堂,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肖浩洋合作?因为我是有条件的,我要借他的手杀了你最亲近的人,让你像我一样痛苦一辈子!”

      白玉堂气得目眦欲裂,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寒气几乎令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努力平静下自己的情绪,慢慢放开萨明,冷冷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和肖浩洋狼狈为奸,一直在帮他从事非法活动了?”

      萨明一怔,没想到白玉堂在盛怒之下还能找到自己话中的破绽,只得愤然顶了回去:“那又怎么样?为了报仇,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白玉堂,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才一口咬定展昭是同谋吗?实话告诉你,这是你的报应!从我知道展昭和你的关系开始,他就成了你的替罪羊,替死鬼!”

      “现在说这话不嫌太晚了吗?”白玉堂的嘴角挑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展昭现在就在我身边,我哥也被安安全全地保护着。你还能有什么花招?”

      看着白玉堂不屑一顾的表情,萨明正要发作,忽然心中一动:“白玉堂,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白玉堂一记重拳捶在桌面上,“有种你就直接冲我来!”

      “那不是太便宜你了?!”萨明狞笑了一声,“看起来,有些事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再给你提个醒:肖浩洋为了展昭,差点一刀杀了我。你那么精明,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放你们走?以他的作风,要没有什么厉害的后着,会做出这种赔本的买卖?!”

      敏锐的直觉告诉白玉堂,这一切的秘密都落在了展昭身上。他索性直接厉声问道:“你们究竟对展昭做了什么?”

      不敢和白玉堂对视,萨明低头躲过白玉堂犀利的目光,重重哼了一声,却再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足足十分钟,任凭白玉堂如何逼问,萨明就是打定主意一言不发。看着萨明忿恨的表情,白玉堂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得无奈地退出了讯问室。

      他缓步走过走廊,停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拐角,忽然像浑身失了力气般背靠在墙上,再不见刚才的凛然从容。萨明的话仿佛一根毒刺,狠狠刺在他的心头。内心深处,白玉堂不愿相信那些恐吓的话语,可理智却不断提醒他,所有的事实和推断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展昭被抓走的这段日子里,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而且与他的生死息息相关。想到这些,白玉堂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背爬满了全身,挥之不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重压?山谷中毅然的离去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工地上惨烈的情景更是让他心惊胆战,不敢回想。难道,千辛万苦重新将他带回到自己身边,也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我究竟该不该向你问清楚这一切?

      夕阳的余晖渐渐染红了天边,从玻璃窗中透入的光线越来越暗,渐渐模糊了一切。展昭一路寻来,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笼罩在暗影中的白玉堂,看起来有些落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愁绪包裹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锋芒和洒脱。展昭心中一紧,连忙快步走到白玉堂面前,抬手扶在他的肩上,关切问道:“玉堂,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忽然将他拉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紧紧箍在腰间的双臂好像两道屏障,将他牢牢锁在一片熟悉的气息中。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只有那剧烈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宣泄出对方忐忑不安的情绪。

      展昭正疑惑间,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略带嘶哑又极力压抑的轻呼:“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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