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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有客来访 ...

  •   一天之计在于晨,采微守时地睁开了那双漂亮眼睛。但是入目的场景画面却让他再三叹气:哎,怎么就不是个梦!

      弥儿一早就醒了,见大少爷的黑色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由地笑了:“大少爷,你感觉如何?是否比昨日好些了?”

      采微动动双臂,确实不若昨日一般疼痛,看来袁医生本事不小嘛。继而一笑:“袁太医的药很有效果,我确实感觉好了不少。”

      弥儿开心拍手:“太好了,不过今早袁太医离去时嘱咐弥儿,切不可让大少爷剧烈运动,这几日您要静养。”

      今早离去的啊,采微那腐朽的小脑袋已然猜到端倪,说:“弥儿,爷饿了,你去安排厨房送些膳食过来。还有,将父亲唤来。”

      不多时,采老爷一脸容光焕发,领着十多个手端食盒的丫鬟,风风火火地踏进孤鸿院:“吾儿,可有好些?”

      躺在榻上的采微正在掰手指,陡然看见这么大阵仗,略微有些反应不过来。又见弥儿没有跟来,木讷地开口:“弥儿呢?”

      采老爹很是了解自家的儿子,沉声开口:“你们将东西放下后便出去,再遣个人将弥儿召来。”

      众婢女齐声:“是。”

      而后井然有序地放下食盒中的玉碟出去,其中有那么八九个带着秋波望向榻上的大少爷,小脸一红,娇羞地捂脸跑出去。

      我的个乖乖,这位大少爷是有多少红颜知己来着,采微不由暗暗诽腹。满肚子苦水没地倒,只好气若游丝地望向采老爹:“父亲,孩儿有个不情之请。”

      这一句“父亲”叫得采老爹心中一动,大悦道:“吾儿只管说便是,但凡为父能做到,定然允你。”

      那便好。采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把这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全撤出去么?”

      一口气将所有少儿不宜的东西指了个遍,咱真的承受不起大少爷从前的这些个爱好。

      采老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采微:这孩子怎么了?莫不是昨日被打傻了?这些东西从前可是他最看重的。

      他的眼神太犀利,太直白,看得采微心惊,他开口说:“父亲,不可以麽?”

      采老爹回神:“院子是你的,自然是一切依你。”

      还好,采微暗暗松了口气,这位可是大少爷他爹,对大少爷再熟悉不过,万一给他看出端倪……那可不好玩。

      恰在此时,弥儿敲门:“弥儿见过老爷,大少爷。”

      “进来。”

      弥儿应声而入,采老爹说:“弥儿,日后你便留在这里照顾大少爷。”

      弥儿喜出望外:“是,弥儿定然照顾好大少爷!”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弥儿这样的保证,采微略微有些忧伤。让弥丫头照顾咱?到底谁照顾谁还真说不准。

      “吾儿可还有要求?”若是这样的小要求,采微定是不会将他唤来。

      不得不说,采老爹真相了。采微忍了半天,终于开口:“我……我决定,此生不娶妻。”

      咱现在是个男儿身,可心里却是女子啊。若是被迫娶妻,害人害己且不说,指不定还要被说成不能人事。

      ……

      此话的影响力和破坏力果然非同一般,采老爹愣了半天没说话,弥儿一脸难以置信望着大少爷。

      半晌,采老爹大吼:“绝对不成!你是采府嫡长子,如此这般,岂非叫外人看尽我采府笑话。”

      这个笑话总比不能人事要好的多吧,采微不依不饶:“孩儿已然决定,父亲勿用多言。”

      “此事日后再议,你现下先将身子养好,为父会安排人将方才那些东西撤走。弥儿,好生照顾大少爷。”采老爹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逆子,实在是逆子!不成,他怕是要被气病了,得去找袁太医。

      弥儿老半天没回神,直到采微开口:“弥儿这是想饿死爷麽?还不服侍爷用膳。”

      饭吃一半,弥儿还是忍不住犯上:“大少爷为何不肯娶妻?”

      平常的男子在这个年纪早已妻妾成群,而大少爷却未纳一门妻妾,甚至连通房都未曾有过。

      咳...咳...采微一口粥呛在喉咙,而后觑着弥儿:“小丫头片子成天想什么呢?你想嫁人了是吧,跟爷说说是谁,爷替你做主。”

      “没有,没有,大少爷莫要打趣弥儿了,弥儿知错。”弥儿俏脸通红,拼命摇头,生怕采微真的把她嫁人。

      采微不厚道地笑了:“傻孩子,喂我吃东西。”

      经过几日的休养,采微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虽说不能剧烈运动,但蹦蹦跳跳还是允许的。

      此时他正一脸满意地打量这个经他修整后的房子,帷幔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已被清理干净,换成了水晶珠帘。

      屋里明明空荡荡,没几样摆饰,只有日常的家具,却在几十条交错纵横的水晶珠帘交相辉映下,显得十分精彩纷呈。

      窗户打开了,阳光偷偷溜了进来观赏,金色的光影错落分布,映得一室金灿灿的。仔细一看,竟都是七彩颜色。

      弥儿调皮地胡乱拂动,水晶珠子相碰,发出泠泠的声响,如同剧院里上演的交响乐。

      随着珠子的晃动,其反射的亮光也左右晃动,十分有生气。

      采微感叹:上辈子就想这么做来着,但妈妈说没法子给吊起来,便一直耽搁着。没成想这一穿越,还实现了多年来的美梦。且这些珠子也都是水晶做得,有钱就是好啊,真他娘的任性。

      “大少爷。”有下人来敲门,采微识得那个声音,是采老爹身边的经年。

      采微示意弥儿开门,自个儿悠哉悠哉地喝着白开水。

      经年对上那个越来越俊美无俦的脸,不由地低头:“大少爷,有客来访,指名要见您,老爷差小的来请您。”

      何人有如此大面子,要咱过去,咱的伤还没好呢。代王?大少爷姥姥家的人?……

      一番思忖过后,采微开口:“经年你且先去,我与弥儿稍后就去。”

      冤!家!路!窄!

      这是采微和弥儿见到客人时脑袋里蹦出的四个字,因为客人就是采微前些日子在大街上胖揍的人。

      这哪是客人啊,分明是讨债的。

      来告状的?采微心里打鼓,但很快平静:话说得理的是咱吧?

      他朝采老爹行礼:“孩儿见过父亲。”

      弥儿坚决跟着大少爷混,行礼:“弥儿见过老爷。”

      采老爹一脸笑意:“吾儿,这位是……咳,弥儿先下去吧。”

      采微这才注意,屋中一个下人都没有,但弥儿是咱的人,当然要同甘共苦,便说:“父亲,弥儿是孩儿的贴身婢女,孩儿一刻也离不得她。”

      本以为能逃过一劫的弥儿如五雷轰顶般立在原地,欲哭无泪:大少爷,你好不厚道。

      居主位的皇帝陛下见到采微时,眸子变得幽深:几日不见,竟是又多了几分风华。

      听他这样一说,且眼中又有了那抹专属他的倔强,便开口:“无妨,那就一起留下吧。”

      连皇帝陛下都开金口了,采老爹便没理由让弥儿下去,只朝皇帝陛下含颌。弥儿顿感希望彻底破灭。

      那,那是……?采微和弥儿一前一后注意到桌子上包得整整齐齐的东西,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萦绕在两人心头。

      陡然,他们想起来这是什么了,朝对方露出苦笑:茶摊老板,你这个叛徒。

      某无辜老板正兴致勃勃地做茶饼,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不由得抬头:咦,天不凉啊,染风寒了?

      采府正堂,采老爹一句话秒杀采微和弥儿:“你们二人,还不拜见皇帝陛下。”

      皇……皇帝陛下 ,采微瞪着眼睛瞅了皇帝陛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脑袋来来回回重复一句话:咱差点儿打了这个国家最有权势,最高贵的男人。

      某人的虚荣心与荣誉感猛然暴涨,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注意身旁脸色惨白的弥儿。

      弥儿双眼泛着泪光:完了,大少爷冲撞了陛下,一定会被砍头的。

      采微的反应看在皇帝陛下眼里极是好玩,眼睛更黑了。

      一旁的余息心中顿时顺畅:小样,吓傻了吧。

      如此安静,静得几近可怕,采老爹冷汗大冒,立即沉声:“吾儿,不可无理。”

      一语惊醒自豪中人,采微跪曰:“草民采微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弥儿永远追随大少爷,跪曰:“奴……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陛下似是惩罚,许久未说平身。采微跪在地上想了好久:咱到底要不要请罪?听说古代的帝王都是尊贵不可侵犯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偷偷瞅了瞅皇帝陛下。嘿,还真别说,这小子真有几分帝王的威严。

      可是…男人都很爱面子的,咱若是在采老爹跟前请罪,定会让这位皇帝陛下折损颜面,那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依着他跪地的弥儿同样一脸纠结,最后的结果是:跟着大少爷走。

      “起来吧,朕不过微服私访,无需诸多俗礼。”皇帝陛下在阅尽采微脸色丰富多彩的表情后,十分平淡地说着。

      擦,咱跪了这么久你才说,会不会太假太虚伪了点啊!采微心中抱拳,恨不得又上前给皇帝陛下两拳。

      不过听他的口气,貌似是不计较前几日发生的事了,是吧?是吧?

      相比采微的千头万绪,采老爹则十分纳闷:这皇帝陛下是咋的了?咱只是幽国一介平凡的商人,虽与代王有些渊源,但与微儿却并无多大关系。

      若是论起采家与皇族的关系,除了曾曾祖父采芑曾用身体为前前前任皇帝陛下挡过箭后,再未与他们有过往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国之君是为了送还他家大儿子“丢失”的首饰而来。

      故而当皇帝陛下说“朕前几日在街上拾到一个包袱,几经查探,得知失主是令公子,故前来送还”时,脸色的惊愕迟迟不褪下。

      啥时候皇帝陛下如此清闲了?采老爹不可思议地望着桌上的包袱,又想到采微前些日子是负伤回来,心道:大约是微儿为采府杨威时将包袱弄丢了。

      想及此,采老爹的脸色正常了许多,说:“陛下真是亲民的任君,草民受宠若惊。”

      亲民?采微一阵晕眩:父亲,您可别被这厮的表面表现给蒙骗了,他可是差点撞死一个小孩子。

      依咱看,此厮这番来“造访”,定然是不怀好意,居心叵测,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父亲,您要当心。

      果然,皇帝陛下听完采老爹之言,微微一笑:“朕本打算差人送来,但…听闻采府大公子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便想来见见。如今一见,倒真与传言不二。”

      看吧看吧,果然是冲着咱来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弥儿注意到自家大少爷正目露凶光,冷汗瀑下。

      采老爹听见皇帝陛下如此称赞采微,乐得哈哈大笑:“谣言而已,陛下切莫当真,犬子平日只读些不着边际的书,哪会是外面传言的人才。”

      哼!余息嘴角一撇:你儿子可是人才得很,连陛下也敢揍。

      “采老爷说笑了,朕所听绝非虚言,前几日令郎在长宁街上的英勇事迹,可是尽显我大幽子民之正气。”皇帝陛下笑容不减,但眼中神色已变。

      来了吧,来了吧,就知道你这厮是个记仇的主。话说,你至于嘛?挨揍的又不是你。

      弥儿注意到,大少爷的拳头捏了起来。

      呦!自家孩儿的义举都传到皇帝陛下那里去了,采老爹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不敢当,草民家中家规素来严谨 ,又以教人为则,犬子如此也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余息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瞪大了眼睛:采河你说什么?说什么?什么叫应该?你大儿子可是差点咬下我一块肉!到现在老子都不敢穿露领的衣服。

      “嗯,如此好儿郎,若是不入仕,实乃我大幽国之损失。”

      皇帝陛下说话轻飘飘的,但每个字都似落在采微的心尖尖上,让他不由得打颤。

      入仕?这回他没再忍住,跪:“陛下说笑了,草民平日不学无术,若是入仕,定然不会成为一位贤臣。还望陛下另择贤能之士,且草民早已立誓,此生要为家中生意而奋斗,望陛下收回成命。”

      开什么玩笑,要咱入仕当官?这位皇帝陛下是眼瞎还是心盲?咱在这里是斗大字不认识几个,十几个年的校园生活实在又没给咱锻炼出什么心机。那官场堪比海深,咱一旦踏入,肯定尸骨无存啊。

      为了自个儿的小命,采微安忖:就算了拼着让咱变成纨绔子弟的代价,也要拂掉这荒唐的圣意。

      采老爹显然十分清楚自家儿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也跪:“犬子平日从不学经世之道亦不念亦不念济世之书实在不配为国家栋材。”

      终于父子同心了啊,采微心中感叹。

      这样啊,皇帝陛下深色无常,将手中见底的茶杯放回桌上:“如此,便也罢。朕出宫许久,也该回了,采大公子不介意送朕一程吧。”

      不介意 ,不介意,一万个不介意。您走,您赶紧走。采微倏地抬头:“这是草民之荣幸。”

      诚然语气十分诚恳,但皇帝陛下却是在那双大眼睛里看到:快走吧,快走吧。

      心中不禁郁郁,但依旧开口:“那便走吧。”

      送皇帝陛下出府的路上,采微还是忍不住开口:“陛下,是草民的无知,所谓不知者不罪,望陛下宽宏大量,饶了草民这次之过。”

      皇帝陛下说:“你是说朕从前心胸狭窄?”

      “不是的,陛下一向宽宏大量,若是更宽宏大量些,势必会更好。”采微立即答道 。

      此时已到了门前,皇帝陛下仗着比采微高那么一些,侧身垂首,在他耳边低语:“那便如君所愿,记住朕一句话:若是撑不住了,一定要来找朕。微卿。”

      若是皇帝陛下前面的话让他寒毛根根竖起,那最后两个字差点让他的头发直接乍起。

      微卿你妹啊!微卿是你能叫的么?我了个擦!采微看着正欲上马车的两个背影,死死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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