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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大喜之日血光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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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为何,代王总能将一个本极为热闹的地方变得鸦雀无声,即使他什么都没做。若是采微在此,定会奉上“冷场帝”的荣誉称号。
代王风华无双地缓缓入宴,而后拱手:“见过父皇,母后。”
月咏王露出官方的笑:“颐儿来啦,来人,赐座。”
“不必了。”代王一笑,魅惑狂狷,“本王今日来此,是为了恭贺王兄凯旋之喜。贺礼在此,希望王兄能不计前嫌地收下。”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放在大皇子面前的桌案之上。而后朝月咏王和皇后再次拱手:“儿臣告退。”
直到代王的最后一袂衣角消失在众人眼里,所有人才又开始说笑。
大皇子大大咧咧地拿过锦盒准备打开,却被林姝玉低声阻止:“慢!代王此人阴险狡诈,难免不会在上面做手脚。”忽而又大声说,“来人,将这个打开。”
林姝玉将锦盒递给一个小宫女,大皇子眼里闪过异色:她果真是向着本王的。主座上的月咏王和皇后也一脸欣慰:此女值得娶。
小宫女打开锦盒说:“回林大小姐,盒中只有一串手珠。”
“拿出来。”
“是。”
小宫女将手珠拿了出来,大皇子瞅着眼熟便顺在手里,想了很久才大喊:“这是本王送给枫铃的手串,她生前一直佩戴于身上。可是枫铃已经死了,早已被火葬,周颐再将此物送来是什么意思?”
枫铃生前佩戴的,林姝玉眼里闪过阴沉:“他在告诉你,他会杀了你。”
笑话!大皇子大笑:“怎么可能?他是在痴心妄想么?玉儿,你莫要担心。本王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周颐给害了的。”
“但愿。你记住,回去之后要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采大人,他那般聪慧,定会想到保全你的法子。”
林姝玉还是放心不下,大皇子纵然不笨,却也不似代王他们一般精于算计。
听到她是在真心关心自己,大皇子不禁笑了,偷偷以唇碰了她光洁的额头:“放心吧。”
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林姝玉羞红了脸,低语:“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呢。”
大皇子脖子一梗:“没人敢说什么的,十日后咱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你这般爱羞可不好。”
两人的小动作虽不明显,却被月咏王和皇后全程关注,两个大人对两个小孩的互动皆是会心一笑。
宫外头的采微和皇帝陛下玩得极是尽兴,最后在狡童和采红的央求下才回了瑁王府。
考虑到狡童是位男子,采微便同瑁王府的管家要了间离自己房间不远的客房给他。皇帝陛下理所应当地同采微住在一起,采红依旧住在耳房,方便照顾采微和皇帝陛下。
在皇帝陛下一再的极力要求下,两人洗了一个鸳鸯浴。若非采微以死相逼,皇帝陛下差点在浴桶里做少儿不宜的事。
好不容易换上亵衣亵裤准备上榻,突然响起敲门声:“采大人,主子请你去书房一趟,有要事相商。”
皇帝陛下的脸顿黑,采微忍着笑说:“好的,请他稍等片刻,本官待会儿便就过去。”
然后边穿衣服边给皇帝陛下顺毛:“好啦,老板。咱们住在人家家里,且又要人家替咱们成事。现在人家有事找咱们相商,于情于理咱们都得过去。”
见他不说话,采微叹气:“老板,你若不想去,便就在这里等我好了。”大皇子可是咱在月咏唯一的好朋友,比淇澳更值得咱信任,自然能帮就帮。
皇帝陛下认命地三两下套好衣服说:“一起。”
两人很快来到大皇子的书房,大皇子正悠哉悠哉地喝着淡茶解酒,丝毫不似有要事相商的模样。见到两人来了,便抬手说:“随便坐。”
皇帝陛下拿过一把黄梨椅抱着采微而坐。采微像个猫儿窝在他怀里问大皇子:“有何要事非得大晚上地将我们叫来?别告诉我你是睡不着,找我们来谈谈人生。”
大皇子挑眉:“不是本王,是玉儿。”
“林姝玉?她来了?”采微左顾右看,半晌说,“没人啊。”
大皇子笑曰:“不是这个意思,是玉儿要本王定要将此事同你商量。”说着便从怀里取出枫铃的手串丢给采微,“这是方才宴席上,周颐给本王的。”
枫铃。多么久远又熟悉的名字啊,采微将手串打量一番,又丢给皇帝陛下说:“手串没什么特别的,倒是他送你手串的意味值得考究。”
皇帝陛下瞄了两眼又丢回到大皇子的书案上说:“他在告诉你,随时可以杀你。”送已死之人的物品给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是。”大皇子不在意地说,“玉儿也这般说,但本王觉得她在杞人忧天,可又不想她担心,便只好请二位来了。”
原来如此,采微啧道:“你媳妇比你聪明能耐多了,你这点道行哪斗得过代王。不过若换作我家老板 ,分分钟解决,对吧,老板。”非常乖巧地望着皇帝陛下,一脸讨赏。
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皇帝陛下失笑:“这是自然,朕这位小皇叔心思极是缜密,虽是小你几岁,但他自幼便开始算计他人,你是当真斗不赢他。若换作朕,也仅有与他一战之力。”非常默契地补刀成功。
被茶水呛住的大皇子极为不爽地看着前面两个人,他们那副模样真的很欠扁,但他不敢。不怎么愉快地开口:“那你们说说,他会怎么对付本王。”你们不是有能耐么?说啊!
但采微却转了话题:“你与林姝玉何时成亲。”
“十日之后,问这干嘛?”大皇子十分不解,话题转得太快了。
皇帝陛下温馨提示:“你那日要格外小心,他极有可能在那一日动手。”
真的假的?大皇子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本王成亲那日可是会有千万兵力保护。”
唉~采微多么希望对面的是林妹妹,只好跟他说个明白:“你现在是月咏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夺嫡之争你最有可能得胜。倘若你是在暗地悄悄的被杀,完全可以被掩盖过去,月咏也不会有多大动荡。但若是在万众瞩目时被杀,那可就……而且你可别忘了,我就是被他从大幽皇宫带出来的。”
瞬间大皇子脸色变地极为难看。及至此,皇帝陛下抱着采微起身:“你自己好好忖度忖度,我们先走了。”
回房的路上,采微若有所思:“代王一定知道你来到月咏的消息了,你怕么?”
“微卿可否教朕‘怕’之一字如何写?”风轻云淡地说,语气中尽是君临天下的霸气与顶天盖地的豪气,“不过大幽那边也该有所行动了。”
采微轻轻地笑了,头靠在皇帝陛下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心里尽是安心与甜蜜。
十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短得采微只觉一晃就过去了,长得月咏皇后心急到差点逼大皇子提前五天去林大司马府接人。
当大皇子着上大红喜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采微瞥了眼皇帝陛下,侧首说:“想看你穿喜服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很好看。”
皇帝陛下搂他的手臂紧了紧:“会的。”
恰是吉时,大皇子火急火燎地冲出王府,翻身上马。用采微的话说,就是赶着去投胎。
采微冲皇帝陛下笑:“咱们也跟过去瞧瞧,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你们古代人成亲,不知道是不是跟书上写的一样。”
“自然可以。”皇帝陛下拥着他走进人群,身后的狡童与采红永远与他们保持一步之遥。
狡童打趣采红:“小红红何时嫁人?本阁主可等着喝喜酒呢。”
采红无奈翻白眼,阁主,公子叫那么惊悚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学?开口说:“阁主还是担心自己吧,属下的婚事暂不劳你费心。”
自己么?狡童一笑:怕是再没一个女子像葵儿一样了吧。葵儿,你在那边可好?
大皇子的婚礼是相当地壮观,采微想了想,咱印象里最盛大的婚礼也就只有威廉王子和“灰姑娘”凯特的,泪,咱还只是在电视上看直播。而这大皇子的跟他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咋舌:“有钱就是任性。”
皇帝陛下一听,不由地好笑道:“微卿可是妄自菲薄了,采老爷如今又是重夺了大幽首富之位。”
采微白他一眼:“又不是我的钱,还有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人金库有多大,依我看,你才是大幽国最大的土财神!”光他在月咏的一个聚宝盆就够富得呛人了。
私人金库?皇帝陛下笑得无奈:“那些皆是要充入国库和补给幽离阁的,朕不能随便动用一丝一毫。”
你需要动用吗?采微拉着他踮脚咬耳朵:“整个天下都会是你的,你还要自己动用钱做什么?”然后便又拉着他追大皇子的骏马而去。
而此时,一双紧盯着采微眼睛正在喷火。代王的手捏得极紧:“为什么,为什么你从不肯在本王面前这样笑一笑!为什么!”
骏马上的大皇子满脸幸福,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林大司马府门口。采微抓着皇帝陛下的手,激动地高呼:“是新娘子,古代的新娘子哎!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皇帝陛下笑了笑,带点宠溺,带点心疼。
只见林姝玉头戴珠冠,额前垂着数串珍珠,大红色的宫装喜袍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了出来。衣边上的流苏都是由金丝拉线结成,喜袍上的凤凰亦是金银丝线的完美结合。
采微感叹:这可比满清的凤冠霞帔好看太多了,想想那几十斤的凤冠,臃肿的霞帔。唉,咱对满清是有多不满来着?
林姝玉同林夫人及姑嫂哭了一阵后才被大皇子带来的媒婆牵进喜轿。采微正了正色,同皇帝陛下交换了眼神:重头戏要开始了。
各个角落的暗卫也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可让婚事出一点差池。
大皇子的表情也不复方才的幸福,换上了凝重,采微和大幽皇帝绝不是逗他玩。一时间,警觉全开,狡童与采红寸步不离地跟在两位同志身后。
路行一半,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带着凛凛杀气,直冲大皇子。
来了!大皇子眼里闪过厉色,抽出腰间软剑挡开羽箭。随即千百支羽箭带着破空的杀气与凌厉遮天般飞来。杀气冲着喜气,采微是否该学一学某位文艺大师说:“啊!这战火纷飞的日子啊,是你们结缘的好日子啊。”
想了想,还是默了。因为现场已经容不得他这样说了,所有人皆若鱼儿般四处乱窜,无比混乱。
幸好林姝玉的二哥三个在送亲的队伍里,发挥了武将世家的威严,林老二大吼一声:“肃静!男人随我走,女人带着小孩随我三弟走。”
不消一会,现场只剩下将士和采微等人,当然还有从角落里蹦出来的暗卫们。
皇帝陛下被采微拉到喜轿旁边:“大皇子的安危有无数人护着呢,代王那厮阴险得很,咱们要保护好小白花。”
有了皇帝陛下这位超级保镖,林姝玉身上瞬间挂了一道免死金牌。大皇子见状,便知已无后顾之忧,立即开始指挥进攻与防御。
毕竟是上过战场当过将军的人,即使知道并无生命危险,但他与安子言的每场战斗皆是真刀真枪拼了全力的,从未做戏,身上也慢慢染上了杀伐的气息。骏马上的他在刹那间给人予心安的感觉。
采微略带满意地打量他:不错不错,有点儿样子了哈。
箭越来越少,所有人都知道,代王就要来了。
果然,只是眨眼之间,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一个屋顶之上。手里分别拿着一张弓,一支箭。
忽然,他搭上箭,拉开弓,泛冷的箭镞直指大皇子的胸口。采微看向皇帝陛下,眼里满满的信任。
唉,皇帝陛下微微叹气,纵身夺过一个暗卫的刀。当羽箭穿云破风射来的那一刹,皇帝陛下将其拦腰斩断,左手抓住一半,双脚夹住另一半。那动作,那冷冷的眼神,别提有多帅多酷了。
采微看得直拍爪,高手就是高手!狡童眼里闪过佩服:果然是主子,若换成自己,是绝不可能凌空同时截住两段被自己斩断的箭。
皇帝陛下丢掉手里和双脚中间的断箭,凌空踏在一片箭羽上,一脸挑衅地望着代王。
代王泛起冷笑:“魏甲高已出来,本王今日定要周瑁的命!”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空中又出现两个人,分别穿着黑衣白袍。
采微眼尖,看见黑衣的魏甲,立即高呼:“老板,他们就是罡主和煞主。”
代王凌厉的眼神射向采微:小微儿怎么可能知道!电光火石之间,他似明白了一切,哈哈大笑:“小微儿果然聪明,只不过本王想知道,你是如何清楚他们的存在的。”
采红早在第一时间就进喜轿安慰保护林妹妹了,唯一可以充当挡箭牌的就是狡童。采微很识时务的躲在狡童身后说:“你那么喜欢招摇,本官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狡童很是无奈:“华流照,再不出来本阁主就将你踢出幽离阁信不信。”
华,华管家?采微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来,朝两人鞠了一躬:“见过公子,见过阁主。”
“他,他不是聚宝盆的樛木嘛?”采微非常非常惊讶于他所看到的,“难道说,真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
华流照赞叹:“公子果然聪慧,这东西还未取名,便让公子叫出如此贴切的好名字。”随即撕下脸上的一层皮,露出那张采微熟悉的脸。
“叽歪个啥!该打架了。”狡童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们的叙旧,“大人,你放心,有我们在,您绝不会出事。”
狡童对采微笑完后冲高已大喊:“喂!我说那什么已甲的,老子不喜欢你这身白衣服,要不要本阁主替你换件红色的血衣。”说着便纵身朝高已而去。
华流照苦笑:“那我还有的选么?”从腰间拿出一条银鞭,用力甩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而后朝魏甲飞去。
采微左思右量,咱是该进马车还是留在这观战?老板打架的样子一定很帅,咱还是别错过了吧。
于是乎,他跑到大皇子的马车旁:“新郎官,拉我上去,我要观战。”
观战……大皇子一阵无语,还是伸手拉他上马。
采微刚一上马就瞅见老板拔掉银簪。不是吧,采微愣,老板,你这样打是不是有点妖娆?
正当众人欲开打时,采微突感身上好沉,不满地推了推大皇子:“本官的男人在那,你的女人在车里,虽然咱俩兄弟情深,可这样也不大好吧。”
可他毫无反应,采微心一惊,大呼:“老板!大皇子出事了。”
皇帝陛下拉玄银天丝的动作一顿,代王笑:“小微儿,智人千虑,必有一失。芯儿,做得不错。”
琉璃芯……采微扶住大皇子,咱就觉得少了个人,原来毒蝎美人躲起来玩暗算了。
林姝玉在采红的陪同下出了轿门,一脸悲怆却目带坚强地望着大皇子。
皇帝陛下飞身抱采微下马,狡童接过大皇子,立即点了几个大穴,从他腰间拔出一根泛黑的银针。他抬眸对华流照说:“周瑁中毒了,华流清在哪?限你半柱香时间将他带来,否则……”狡童半眯狐狸眼,眼刀若隐若现。
华流照打了一个激灵:“是,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