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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eap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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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光再一次在第九魔界的上空绽放。不似一般情况下温和的暴虐力量撕裂了漆黑的天穹，连幽蓝色的滔天的火光也在这对比下微弱的如星辰。
久居黑暗的魔物哪里见过这般明亮而具有破坏性的光，一个个哀嚎起来，半分之前的狂妄和得意半分都没有了。
白色的光幕笼罩下来，每一寸黑暗都被驱逐，阴影中潜藏的罪恶无处遁形，露出最丑陋的模样。
然而这覆盖了整个第九魔界的光幕却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光幕无缘无故的从中央开始破碎，黑暗重新占据了天空。
但噩梦现在才开始，难以计数的高浓度的光明元素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魔物无法对抗的光的力量破坏着这里的一切黑暗。
森林燃起苍白色火焰，惊叫着飞出的渡鸦怪鸟在碎片中无处藏身，燃烧着哀嚎着坠落下去，暴虐的火焰怒吼着席卷了整片森林，黑暗在其中焚为灰烬。
就连那些火墙也没有逃过毁灭，接触到碎片的一瞬间，像是时间被凝固住了一样，火焰停止了跳跃，然后从尖端开始一点点的粉碎成灰白的齑粉。
魔物痛苦的哀嚎和嘶吼响彻了天际，纯度接近实质的光明元素对于这些几乎由纯净黑暗组成的魔物来说几乎是最烈性的毒药，沾上一点皮肉就被腐蚀，难以愈合。
但它们无路可逃。
祭台上的天使注视着它们挣扎着融化为血水或者肮脏的不明液体，或者是黑暗元素，与地上未干的血迹融为一体。他展开了洁白无瑕的羽翼，四百年内第一次显现出自己真正的模样，那是连神明都会为之动容的光华。
浅金色发丝飞扬在光的碎片中，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色的占据了他的眼睛，他却含笑，注视着眼前这场“暴风雪”带来的惨剧。
那一种平静的微笑却丝毫不减眼中阴戾。
血色双瞳透过漫天的光明碎片，注视着早已经不知道何时离开他身边的大恶魔，血红是震人心魄的惊艳。
巴尔有那么一种错觉，那一刻的米迦勒似乎不再是天使，而是一位披着光明华裳的魔鬼。但他的力量又没有一丝的黑暗气息，只是单纯的暴虐了许多，可依然纯粹到令人发指，真是活见鬼。
“米迦勒是一个特殊的天使”，他想起多年前黑暗所说的话，“他掌管真实的力量，但他最擅长的，却是伪装和欺骗。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如此矛盾，如同一个悖论。但他却真正的，并且将永恒的存在着。直到连他自己也忘记了什么才是真实的时候，他才将死去，才将与世界同一秒死去”。
的确是一个悖论啊。那他欺骗的隐瞒的，又是什么呢？
走神中的巴尔却没看见，不远处的天使对着他微微抬高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抬起手，顷刻间数十支纯粹的光之箭凭空凝聚，然后毫无预兆的扑向巴尔。
“！！”光剑甚至超越了风的速度，巴尔不过愣神了片刻，就已经无处闪避，不得已下，他将手中的魔杖扔了出去。
光暗元素激烈的对撞，趁着这短暂的瞬间，他立刻逃离了立刻被光之箭覆盖的地方，有些惊魂未定的警惕着注视着米迦勒。
魔杖与光之箭碰撞后掉落在地上，深深地裂纹贯穿于仗身，足见以刚才光之箭的力量。
米迦勒未在动作，保持着那个角度无可挑剔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红色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
“搞偷袭可不像你们天使的作风啊。”
“”
“……”巴尔眼角抽了抽，现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说出这种话，这个米迦勒未免太可怕了点，“好吧你说的没错。不过米迦勒，收敛点啊。可还没到开打的时候，演员还没齐呢。”
“哦？戏还没演完吗？”米迦勒眸微弯，半眯起眼睛来，笑的很是美好，“可我已经不想继续了啊，所以，黑暗的你应该被毁灭了。对了，有遗言吗？或者给你一点时间想一想？”
“什么……喂！”巴尔还没反应过来这两句没什么因果联系的话的联系，迎面而来又是纯度高的吓人的光之箭，他狼狈的闪开，就他学的那点魔法只能增加被攻击的几率而已，毕竟比起肉眼的直观，天使更擅长的是气息感应。
非常仓促的闪躲中，巴尔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两个队友，然而彼列早已经不知去向，默菲斯托菲里斯一直在一边乐的看戏。
“喂！死怪兽你特么能不能帮帮忙！！”
默菲斯托菲里斯显然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他面带让巴尔特别有揍一拳的冲动的微笑非常优雅的说：“哦，愚蠢的恶魔，请你自己拖住他吧，你的能力不一直非常强大吗？”
“卧槽你……！”巴尔这会儿没心情嘲笑默菲斯托菲里斯的形容词加物种名称的口头禅，因为随着攻击频率的加速，他连骂人的功夫都没有了。
默菲斯托菲里斯悠哉悠哉的看了一会儿戏——从刚才开始米迦勒的攻击对象似乎从始至终只有巴尔，而其余的一切生物默菲斯托菲里斯以及亚兹拉尔等，包括已经成为枯木的树干都几乎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然后他显然心情愉悦：“啊，时间快到了，我要去迎接另一位客人了。还请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话音落下，他周身出现黑色的烟雾，笼罩住了他，几秒种后，他消失在了那里。
“……”巴尔的骂声消失在了光箭中，事实证明招惹队友一定会被卖的，而巴尔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
身上已经擦伤无数而对方毫发无损依然面带微笑，巴尔又一次咒骂了该死的魔法这种东西以及该死的天生魔力强悍的天使，然后忍着浑身上下不断的烧灼感拼尽全力喊了出来：“米迦勒！！”
光之箭顷刻间奇迹一般的消散，包括即将刺入他眉心的那一支，光芒开始散开，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全部往他这边靠，差点没把他难受死。
好不容易大部分的光明元素都散开了——尽管巴尔觉得空气中还是充斥着光明元素的气息，让他鼻子发痒。但这比真正沐浴在光中好太多了——松了口气的巴尔差点脱力摔下去。
将近十分钟的连续的光箭雨他能撑下来简直是个奇迹，而对面那个毫发无损面带微笑的天使没给他多余的感慨的时间，他指尖又有光元素跳动起来，不知道又要弄什么。
“等等！米迦勒！”巴尔差点咬着舌头，他一点也不想再来一场刚才猫抓老鼠一样的噩梦。
对方歪歪头无辜的笑着问，“怎么了？你想好遗言了吗？”
“……没呢呸我根本没想遗言不对特么这不是重点！！”巴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米迦勒，你们天使不是最尊重公平吗？”
“你不是希望我堕落吗？”米迦勒笑的何其无辜何其灿烂何其欠揍——然而他并不敢打，魔法是一大问题，更何况此时的米迦勒不是一般状态，做事情毫无头绪，鬼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巴尔有点后悔惹出了另一个米迦勒了。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米迦勒，刚才的和现在的都是一个人。
米迦勒最初诞生时因为灵魂缺陷的问题其实可以说有一个负面人格，上位天使通有的情感迟钝下，他似乎不想控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走的力量，那时候的米迦勒可以算个定//时炸//弹，有什么事情一旦把他惹毛了他就会陷入一种极端的状态，易怒，心情敏感，一切全凭心情做事。而神力的存在让他几乎无人能阻止。
四百年前那场战斗中米迦勒是借助这个缺陷才打成了一场平局，但这也给了黑暗趁虚而入的机会，被污染后——尽管那污染很快就被清除了——残余的黑暗元素在他灵魂中化作永恒的梦魇，一遍遍的重复着他最害怕的事情，平日里的人格将一直受到梦魇的折磨。而另一个易怒的人格也因此受到影响，变得更加狂躁而且近乎固执的希望毁灭所有他厌恶的东西，首当其冲的就是黑暗以及黑暗的生物。
但比起这点麻烦，这却加剧了米迦勒堕落的可能性，负面的性格和为所欲为的力量会让他在靠近黑暗时受到黑暗无处不在的侵蚀，同时也会让天堂对这样一个炽天使产生排斥，最终可能直接引发一场对他的审判。按照天使对这方面的容忍度，结果是强行堕落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八十。
不管他愿不愿意，但他加入到黑暗阵营来的确是给黑暗一方的礼物，神格继承者一旦被选定，就无法被杀死也无法更改。
当然他们的计划一定不会这么顺利的进行，为了防止哪天米迦勒一个不高兴把天堂乃至魔界都变为废墟，至高神将他的那部分灵魂力量单独封印了起来，不在一定条件下那部分人格不会苏醒，至于封印会在他成年时自动消除，那时候米迦勒拥有了足够的自我控制力，这份危险就会不复存在。其实真说起来现在的米迦勒才是最完整的，但也是最危险的，情感操纵着理智，而非理智控制着情感。
刚才的屠杀显然还是有用的，确实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而那个四翼天使就是最后的稻草，彻底压垮了他的理智。
“没错呸不过现在你还是天使。和我打一场吧？不用魔法的。你的魔力也消耗了不少吧？”尽管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可能性，不用魔法那就是给自己找事，以他对米迦勒的了解只用魔法就能灭了他他就绝不会拔剑。
但显然一切出乎他的预料，米迦勒眨了眨眼睛，像是思考了什么，然后露出一个比刚才灿烂几倍的笑容，“……好啊。”
他看这更加毛骨悚然的笑容背后一寒，然后逼迫自己马上进入战斗状态——已经沉寂了数百年的圣剑出鞘。
银白色圣剑展现出璀璨的光华，薄薄的刀刃上繁复的暗纹象征着光明的阵营，剑柄上镶嵌着的银白色魔石折射出炫目光彩，锋锐的剑芒划过，一场纯粹的体力和剑术的比拼的战斗开始。
巴尔握紧了魔枪，身体紧绷，心跳加快，血液流动的声音清晰地好像耳边的风声。
长枪和圣剑碰撞，纠缠几下，然后紧紧地抵在一起，互不相让半分。
自带的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碰撞后发出“滋滋”的声音，青烟在交界处冒起。
而长枪和圣剑的主人近在咫尺的对视着，这个距离下能够清楚地看着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同时继续在武器上较劲。
比例上恶魔终究是天生占了优势，这场消耗战最终于米迦勒的后退告终，然而这并不代表他的失败，而是战斗中下一回合的开始。
他后退几步，挥动羽翼离开地面，然后以更快的速度俯冲而下，圣剑借助着惯性砍下。
这次交锋没有刚才的那样漫长，仅仅是短暂的几秒种后，圣剑就被带离开来——米迦勒又一次后退了。
两次后退让巴尔把警惕提到最高，凭他的经验米迦勒就算不是最擅长近身战，也绝对不会弱到这种打一下就跑的程度，而且刚才那第一次试探中他就发现米迦勒较之从前其实更强了。
不是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么这家伙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