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篮]不变之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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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假期中段来新进的高中报道、量校服尺寸、联络社会实践——只是早晨的私立海常高等学校仍旧没什么人，只有三两个特别上进的家伙提前来感受学习环境。
神奈川不像东京一样地价那么高，所以建筑比东京的都要大上一圈，尽管如此，海常仍旧算是非常大的学校了。
但这样的大小在几乎已经习惯了美国什么都大的居野和森面前，只能说，稍微有些不习惯——美国的东西和日本比，都像是大了整整一圈。每个假期都去美国参加国际中学生篮球训练营已经是雷打不动的惯例了，所以每次回国都有一阵不习惯。
这次请了假回来报道，算是一下飞机就立刻赶过来了。
已经在学校里选好了角落开始看书的学姐学长们看着走进学校的高大少年，都有些惊异，惊异于他的身高，以及好相貌、好衣着。
漆黑的细碎短发、白皙的脸庞，Levi’s的青色窄脚裤、vans的休闲鞋、保暖的米色双层衬衫和深灰色的针织外套，很让人赏心悦目。
然而和森像是对这些目光恍若未闻，只是伸出了手腕，手腕上戴着木珠手串和皮质表带的手表，垂眸看时间的样子令他显得有些冷淡。
——哎呀，来早了……
——那……就先去教室睡觉好了，毕竟赶飞机也是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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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七年了。
说长不长，就和前一世她死去的年纪一样。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就在突然间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了，之前体检的时候也没有查出有心脏病。
在这个世界出生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做错了一件事情，他失去了妈妈，变得生活中只有爸爸和爷爷、奶奶。
然而这不是最让人不知所措的。
最让人不知所措的是——从女孩变成了男孩。
随着成长，属于女性的优柔一点点被磨去，但留下了温和而细腻内在；属于男性的刚硬一点点被赋予，但却没有莽撞和粗鲁。矛盾的两端就这样糅杂融合到这样一个新的个体上，世界唯一的个体。
他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前一世的十七年加上这一世的十七年，总共三十四年，但居野和森自己也说不好自己多少岁了，因为一直处在年轻的身体里，和正常老去的心态发展一定是不同的。
因为比同龄人更为成熟，所以他一直是受欢迎的人。
女生因为他的相貌和气质喜欢他，男生因为他的态度和篮球亲近他。
然而小的时候，却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还舍弃不了女性的一面，或者说当时的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舍弃自己女性的一面，不男不女，所以他从小就被同龄人厌恶。这或许也是现在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令人感到冷淡的原因。
毕竟这些不为人知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解释清楚的创伤。
为了让自己变成正常的男性，他花费了整整一年时间来寻找这样的方法，最终他选择了无论是规则还是模式都比较熟悉的——篮球。
努力克服和别人肢体接触的烦躁感，然后享受每一次进球来带的兴奋感，与同伴配合后无所顾虑的畅快感，最后演变成热爱。
但是直到进入国中，这种感觉又被破坏了。
在出生时令他被母亲厌弃的事情再一次出现了，让原本默契的同伴一瞬间都远去了，那种又是畏惧又是惊愕的眼神令和森止步。
除了美国，原来的校队已经容不下他了。漫画里“伙伴”、“朋友”地出现，但现实生活里却不是这样的，一点小小的契机就可以毁掉一段关系。
然而他却不能长久地待在美国。
——那么只有寻找更强的队伍，因为只有更强的队伍才能包容更特别的选手。
——而他的选择就是，海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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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回到假期中报到日的那天|
“啊咧？”终于一觉睡醒的黄濑凉太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来，惊异地发现教室里竟然只坐了三两个学生，日光灯也被关上了，全然了没有早上相互认识、热火朝天的样子。
靠前的座位上几个相熟的女生围着一张桌子打开便当盒，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黄濑这边。窗边的位置上有一个落单的男生拿着一个面包在啃，一看就是人气很低的那一种。
——居然已经中午了吗？
黄濑将自己睡乱了的几捋头发顺回原位，左右顾望了一下：左边只剩下一个座位，而右边的男生还在。
坐在最后一排的都是班里最高的男生，然而日本人的身高普遍偏矮，所以就算是最后一排，坐着的男生身高顶多一米七多，黄濑算得上鹤立鸡群一样明显——现在看起来右边的男生也是如此。
还未发到校服的大家都穿着私服，樱花节才刚过不久，天气仍旧很凉，适合那种最能显出搭配能力的着装。为了刚报到的时候给同学老师都留下一个好印象，黄濑今天特意收起了带模特气质的出挑服装，只穿了普通的休闲衣而已，为了保暖还挂了素色的围巾。
而右边的男生，青色的窄脚裤、黑色的休闲鞋、米色的双面衬衫和深灰色的针织外套，脖子上绕着红绳，所坠之物藏在领子里。全都是无图案的纯色衣物，却很好地衬出他那种古典的气质。
即使他此时两腿交叠着搁在桌面上，凳子向后仰40°角，一手捏着一个虾寿司，一手拿着一本书垂眸在看的样子。
——是不是嚣张了一点啊，虽然教室里人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悠闲吧……真的是日本人吗？
黄濑腹诽着，对于男生那旁若无人的态度以及……虾寿司看上去好好吃啊。他随着那个男生将寿司送入口中的动作而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唾液。
似乎是感受到了黄濑大咧咧的视线，男生一直以来投在书面上的目光移向了这边。
好像才发现了有黄濑这个人一样，他用眼角瞥了一眼之后，愣了一下，随即侧过了半张脸来，点头打招呼：“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细碎的深黑色的发丝之间露出来一双纯金色的眼睛，对上黄濑那双偏向琥珀色的眼睛几秒钟，以直视表示礼貌。之后他又将脸转了回去，重新关注起书来，虽说是打了招呼，却连名字也没有报上。
不过他看不过两行就被打断了，因为黄濑还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讨厌，看不起我吗！不过真是犯规呀，明明做着把脚放在桌面上这样失礼的事情，却偏偏会让人觉得他家教十分好呢……而且是纯金色的虹膜，真是少见。
心里活泛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黄濑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道：“你也是艺体生吗？个子很高啊。”
黄濑的声音清亮，听起来有种让人放松的开朗；而男生的声音则较为低哑，却语气温和，没有他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淡。
两个高个子男生之间的对话像是引起了教室里剩下女生们的兴趣，使她们频频看过来，却又不敢大胆直接，显然是怀着小女生的心思。
“好帅啊，那两个人！”
“我知道哦，那个金色头发的叫黄濑凉太，是知名模特呢！”
“……”
为了维护所剩不多的礼仪，男生堪堪将两腿收回来放到桌子下面，桌椅之间的40°角微妙平衡被打破。坐正了之后再度比较一下，确实和黄濑身高不差多少。
“嗯，是篮球生。”那个男生这样说道。
“哦？”黄濑愣了一下，随即开玩笑似的伸出右手：“我也是篮球生，黄濑凉太，请多指教。”
——黄濑凉太……这个名字在脑海中翻腾片刻，一些在淤泥之下的记忆也都翻了上来。
那男生放下手中的书，仿佛微笑般地抿了抿嘴，握住了黄濑的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居野和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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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半个假期，当然又回到了美国。
参加国际中学生篮球训练营的高强度练习，每天吃着汉堡可乐这样的垃圾食品，半夜里起床看午夜档的恐怖电影，无聊的时候玩玩在日本要满20岁才能碰的高难度暴力游戏，偶尔打几场街头篮球，或者买些英文原文的名著来看。
——如果不说，没有人想象得到，原本像是应该端坐在廊下提笔抄写和歌的人在美国过着这样随便大男孩的生活。
顺便一提，他还在这里交到了唯一的日本朋友，火神大我。
直到登上回日本的飞机，他都还在想今后可能出现混乱的生活。
“快点两眼一抹黑地睡觉吧，不然又要倒时差了！”火神从椅子下面抽出毯子递过来，明明应该是关心的话，却被他说得凶神恶煞，像是威胁一样。
和森冷淡的面容上透出一些无奈，接过毯子盖在身上，指正道：“日语里没有‘两眼一抹黑地睡觉’这种说法的，大我，你这样回国是会被嘲笑的。还有，时差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说起来你的高中是哪一所？”火神给自己也一丝不苟地盖好毯子，随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可乐喝了一口，问道。
“我是不会说的。冰室君当初也没有告诉你吧。”
“冰室君——”火神拖长了音调重复了一边，调侃道，“你对他的偏见还真是深啊！”
“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不擅长和这样的人相处而已。”
“同性相斥嘛。”火神一副了解甚深的样子。
“闭嘴，大我。”
“喂！”
“总而言之，总会在比赛上遇到的。”和森用手肘顶住椅子扶手，将头靠在了手背上，闭着眼睛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篮]不变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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