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阳子

15、第 15 章

　　早上的空气没有正午时的炎热，清澄的天空仿佛也感染到齐府的喜气
　　齐老夫人，潜心向佛，每逢大寿之期，必施粥舍物救济穷困之人
　　因此一大早，离府门不过两百米处的粥铺便已排满了人
　　“齐老夫人寿福永享”
　　“齐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
　　明明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寿福永享，长生不死，可是齐府上下依然开心，热闹
　　那些祝贺之词不过是相府需要展示在世人面前的门面而已

　　齐风，好象却没有感染他们的喜气和热闹，早上起来便有点淡淡的
　　纯白，月白，偶有件淡青的，但是仍然透着白，齐风的衣裳永远是干干净净的白色
　　“大公子，正午客人纷至，还是换一件喜庆一点的……？”
　　桂莲是在我之前服侍齐风的婢女，面貌端正，不苟言笑，对我，也是如此
　　此时，她正小心建议齐风换上那件明锦长衫与暧青腰带
　　齐风平静的看她一眼，只一眼，桂莲便低下了头
　　“你知道我素来不喜穿这些”他声音轻柔，整了整衣襟，便走出去
　　桂莲忽捧着衣物跪倒“大公子，李家小姐今日也要来，大夫人吩咐……”说着，竟将目光转向了正在收拾床铺的我
　　我立刻转过头，不理会她略带期盼的眼神
　　我听见齐风叹了口气，“去跟夫人说，今天齐府的主角不是我，他们来看的也不是我，所以，穿什么衣服是我自己的事情”
　　只说完这句，连转身都不曾，便径直走了出去
　　与以往的清淡斯文不同，我听出他说这番话中隐忍的怒气
　　齐风，想必也过的不轻松罢？

　　正午，外面鞭炮响起，声响冲天，为这本就嘈杂的齐府更添几分喧嚣
　　不用想，也知道外面人们忙成了一团
　　但奇怪的是，没人叫我做什么，我反倒成了相府中唯一的闲人
　　安静的临风院内，伴着蓝天白云，一盏菊花茶，清清淡淡
　　浅酌细饮，只觉得心里都弥漫开了花香，恬淡纯然
　　……
　　“绿衣”一道温柔的男声将我从冥想中拉了出来
　　白衣翩翩，杜若鸿竹，齐风的浅笑的好似山间微风，赏心悦目
　　“大公子”忙站起
　　“你刚才在笑”他的眼眸带着和静的笑意
　　我一摸自己的嘴角，刚才似乎的确把捏着茶盏，不自觉的笑过
　　“……”
　　他走过来，拿起茶盏，抬手问我：“是这个吗？”
　　说着，将茶盏端到鼻口闻了闻，深吸口气：“果然让人心觉平和，为何我从来不曾喝过？”
　　“回大公子，是夫人派人送来的，搁置在那儿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奴婢便捏了点过来……”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自觉羞愧
　　我话未说完，他竟将手中的余茶一口饮尽
　　我惊呼出声，“齐风……”
　　他唇角勾起，得意的挑了下好看的眉毛，仿佛在说“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
　　“味道不错，稍微凉了点”在阳光下，甚至可以看到他英挺眉梁上细细的绒毛，周身却仿佛散发出引惑人心的魔力

　　“大公子喜欢，奴婢再去泡一杯”偶尔显露孩子气的齐风，却异常的耀眼
　　“不必了，只是外头吵的慌，回来静一下……”他笑着对我说
　　可是，此刻，他却是想静也静不了

　　“齐公子”那位含羞带怯的美丽女子，后面跟着手执扇子的丫鬟，必定是正午前桂莲口中的李侍郎的千金了
　　“齐公子，澈王府的贺礼到了，齐夫人让我请您过去一下”她的头低垂，白嫩细致的脖颈一直红着，害得后面的丫鬟忙拿扇子抵住阳光
　　真正的大家闺秀，能主动找到齐风，也算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罢？

　　“李小姐，我这便过去，有劳了”齐风一揖手，不温不火，依旧是那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我忽然有些恍惚，齐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锦心阁，是一坐陈旧的三层木质小楼，隐在四周假山之中
　　因为是相府的禁地，除了齐丞相，根本没人会来这里
　　所以门口反而没有守卫
　　相比夜幕降临后齐府依旧的喧闹，路上则安静的多

　　借着月光，楼梯被我踩起的灰尘纷扬可见
　　二楼，是一间落了锁的书房，黑暗中透着玄密的色彩
　　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会在这里吗？我试试去推开门
　　“搭拉”锁掉落，门竟然开了

　　一张四方大书桌，
　　我不敢点燃案上的油灯，只能透过窗格的月光看清楚房中的一切
　　案后是两个大大的书架，架上却只稀稀落落几本书册
　　我走近，伸手抚上，一本本的翻了过去，只觉到手之处皆有灰尘，大约很久没人来了吧？
　　一只木盒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只是夜色昏暗，颜色看不真切
　　取过，上面并无灰尘，仿佛被人细细擦过
　　忙小心打开，里面却是一块白色软布，手感细滑，想是上好的
　　怎么会有一块布呢？
　　我忙放到月下，仔细瞧过，并无异常，上头干干净净，只字也无
　　一时竟看不出这块白布上有什么奥妙？
　　翻看其他书籍，也一无所获
　　……
　　外面锣鼓声依旧响着，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出来快半个时辰了，再不回去，只怕他们起疑
　　将盒子和书本各归原位
　　……

　　月色迷人，疾走
　　拐过假山，一只手突然横出来，将我拉往假山的背后
　　我大惊，那唇已不由分说的压下来，我挣扎，喘息间闻到好浓的酒味
　　抬头，是一身锦衣的齐怀，笑得邪魅，微眯的眼眸已有几分醉意
　　“二公子，你喝醉了”我提醒他这个事实，并试图从他的臂膀中挣脱出来
　　奈何他依旧将我困得牢牢的，仿佛并不认同我的说法
　　“我醉了吗？醉了最好，你们这些小丫头，不是最喜欢在本少爷喝醉的时候勾引我吗？”他说话已有些口齿不清，但力气却大得惊人，锁住我我笑道：“让本少爷猜猜你是谁？”
　　他凑近我，深吸了口气，闻了闻
　　“仃莲？恩，不是，没有桂花香”
　　他再靠近，就快贴近脖颈，“竹香？也不是，身子没这么小”
　　……
　　他仗着酒劲简直肆无忌惮，那双手就快抚上我的胸口
　　只得狠狠的咬了一口下去

　　“咝…”他只是轻吸了口气，没有叫疼，眼睛却仿佛一个激灵明亮起来
　　我以为他该清醒了，“二公子醉了，奴婢告退”
　　说完，低头试图掰开他的锁枷，期望他可以松开双手
　　他却忽然定定的看着我，浅珀色的双眸变得有些诡秘难测
　　我正感奇怪，尚来不及思考时，他忽然一笑，那张脸就忽然压了下来，排山倒海般的吻落在我的脸上，眼睛上，耳边
　　只觉得头顶发涨，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所有的毛孔都在这疯狂的热气和喘息声中张开
　　不是迷惑，没有激动，更没有欣喜，只感到陌生的恐惧和无边无际的茫然
　　“齐怀，快放开我”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却置若妄顾，双手已经开始撕扯我的衣裳
　　在一片寂静的四周，齐怀就像暗夜撒旦，强横而霸道，我的心无奈到了极点成了愤恨

　　“啪”我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甩出这一巴掌，人几乎虚脱
　　他轮廓分明的俊脸马上显出清晰的五指印
　　“齐怀，你看清楚，我不是仃莲，更不是什么竹香，你喝醉了，我找人来扶你”
　　我故作镇静说完这些话，在他愣怔间，狼狈而逃

　　飞奔中，看见贵妇装扮的几个女子在齐老夫人的斋堂外说笑
　　我怕她们看见我衣裳不整的样子，只远远的绕过
　　幸好夜色昏暗，她们看不清我的样子
　　只是在风中传来她们惊诧的指责声
　　“这是哪房的丫头，这么没规矩”
　　“见了主子，也不知道来见个礼”
　　“就是…”
　　“……”

　　看见临风院口高高挂起灯笼，我的心才慢慢静下来
　　整了整衣裳，理理头发，一摸脸，竟是湿的，忙擦去脸上的泪痕
　　正好一个小丫鬟走出来，见了我，说道：“绿衣姐姐上哪儿去了？叫我们好找，大少爷正找你呢”
　　“恩，知道了”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说完，便顾自进去了
　　那小丫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身后仍旧传来她轻声的抱怨
　　“自己知道乱玩，也该体谅我们做小的难处”

　　见了齐风，我只说肚子饿了，去后厨房弄了点心吃，结果路上贪看热闹，绕了半圈才回来
　　他倒没深问，只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澈王爷也来了”
　　说完看着我
　　我只觉得奇怪，两人不一向以兄弟相称吗？如何变得这样生疏了？
　　他见我不语，接着说道：“我们喝了很多酒，大约都有些醉了”
　　我忽然想起假山后的齐怀，心一下提了起来
　　他却只顾说着话，“他还问起你了？”
　　问我？心不由的狂跳，但仍是低着头，未语

　　他忽然扳住我的双肩，我不由后退，一阵颤抖
　　齐风却没感应似的，仍轻声问道：“他问我，你好吗？”
　　我抬头，他的眼睛有如轻烟般的淡然而平静
　　“绿衣，你好吗？”
　　这句轻柔如耳语般的话却仿佛有如针扎一般直冲脑里，鼻子一酸，眼泪便滴答流了下来
　　假山后的羞辱与恐惧，深宫中小姐的安危，接近齐风的目的……
　　这一样，一样，偏偏齐风那样温柔的目光如同钥匙般打开深锁的心门
　　一滴，二滴，直到脸都湿透
　　我越不想哭，越忍不住眼泪，不好，不好，一千个不好
　　可是，齐风，你为何还要这样好？这样待我好？

　　“绿衣，你不好吗？”他的声音低哑，透着丝丝心疼，“别哭了，恩？”
　　我吸了吸鼻子，“奴婢没事，大少爷早点歇息”我转过头去，避过他安抚的手
　　“奴婢泡了壶花茶，搁在卧房里，爷有空就喝了吧”
　　我转身，径直出来
　　已近深夜，一身白衣的齐风，依旧站着
　　他明明有些醉了，可是还是站得那样好看
　　因为我明明闻到酒味，和齐怀一模一样
　　可是因为这样，我不愿意多留，我怕他闻出我身上的酒气比他更浓
　　多少眼泪也冲刷不了的羞辱
　　而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吗？

　　泡在大大的浴桶里，热气萦萦绕绕，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外头有两个守夜的小丫鬟在说话

　　“今晚的花灯可好看了，你没去看吗？”
　　“是啊，听说光烟火就花了几千两银子呢？好多朝中官员还带家眷来了，有好多千金小姐呢，八成是给两位公子选妻子的了”
　　“就是啊，可是我看二公子待她们倒还热情，只是大公子不知道怎的，对众人都淡淡的，让李家小姐差点下不来台，听说老爷为这事可恼火的紧呢？”
　　“你知道什么呀！”另一个丫鬟得意道：“其实大公子还好办，这二公子，才难呢？谁不知道，他和老夫人房里的……”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吃吃笑了起来，“你看这样，哪个女子若是嫁了二公子，做了夫人也没意思的”
　　另一小丫鬟犹豫片刻，道：“这倒也是，不过我们做丫头的，像仃莲那样的，也算可以了，将来说不定有如夫人做的…… ”
　　那丫鬟哼道：“你以为大夫人是吃素的，哪里能由丫鬟爬上去呢？我们这种人的出身…”
　　停住，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也难说，二公子性子最为古怪，说不定认准了，一心要收房，老爷夫人也拿他没辙，谁叫老夫人最疼他呢”
　　说罢，又笑：“说不定那天二公子就看上你了，到时候成了如夫人，可别不认得人啊”
　　“好啊，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不饶你”
　　“姨奶奶饶命……”
　　说话间，两人就笑闹起来，声音难免大了些
　　只听一声娇喝：“深更半夜的，闹什么？”听是桂莲的声音
　　“若还不累的慌，明儿白天接着闹，看有多少精气？”
　　这笑闹的声音才小了下去，外头重归寂静
　　……

　　一夜无眠
　　刚合上眼，有点睡意，天就亮了
　　只觉得脑子里有几拨人在打架，吵闹不迭，脑袋里嗡嗡的响个不停
　　依旧起来，梳洗完毕，才略清爽些

　　先带着两个小丫鬟到小厨房端早膳，路上看见仃莲与几个小丫鬟走过来
　　擦身而过时，她冷冷的剜了我一眼
　　未免太小气了罢？也不是有心破坏，难道还是我阻了你当齐府如夫人之梦不成？
　　不加理会，低个头便走过

　　小厨房早忙活开了，齐府人丁不多，吃却各有各的讲究
　　老夫人吃素，少沾油腻，因此，她的菜是另隔开一间做的
　　而齐老爷嗜辣，爱吃甜食
　　齐风口味清淡，喜吃蒸煮与咸素之菜，少食甜食
　　老相爷则好油物与汤煲，口味偏重，凡菜肴以炸为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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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一家子的菜，却得隔开好几个桌面
　　也少见一起吃饭的时候

　　端了菜，跨进院门，便觉得脑袋哄的涨开，全身的汗毛又立起来
　　齐怀，正笑眯眯的坐在齐风对面
　　“大哥，一人用膳闷的慌，过来一起吃，不会介意吧？”
　　他虽然对着齐风在说，眼神却对着我
　　眼睛在笑着，那笑意却让我觉不到一点暖意
　　初晨的葡萄架下，绿枝幽幽的垂下来，遮住了刚长出的葡萄粒
　　也遮住了我慢慢僵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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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罪人！5555555 越写越烂，大家鄙视我吧！！！！
　　希望尽快结束这篇，重新开始另一篇差文！嘻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