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烟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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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朱雀！你还顶得住吗！”夏花笺难得失了体面，在混战之中左右开弓，顾不得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这边的林之焕也是辛苦，一手将早就已经呆住的邱槐揽在怀里，一手执剑，节节败退，无暇回应夏花笺的话。
“菱老鸨，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夏花笺气急。一个时辰前他们来到烟雨楼的时候，明明这个地方还是言笑晏晏、歌舞升平。可是他们还没落座，一下子从门口涌进来一大批的黑衣人，二话不说冲着菱娘和歌舞伎们动手，招招致命。这些歌舞伎从小学习的是歌唱舞艺琴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看到这些凶狠的黑衣人一下子便乱了阵脚。林之焕本来是极怕惹上这种麻烦的，但是眼下若是不出手，菱娘的命怕是都要没了。他与璎珞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了夏花笺一眼，发现对方眼里早是杀气满满，当下搂邱槐在怀里，动了手。
只是这黑衣人并不像想像的那么好对付，他们似乎是受过很长时间的训练，一招一式都是直取命门。他们用的招式又极怪，夏花笺自诩见多识广也难分辨出他们的派别。
“哎哟这位公子，我哪儿知道他们的来头啊。”菱娘躲在酒肆后面，看上去竟仍是一副雍容样子，“咱们这烟雨楼啊，仇人多着呢。”
菱娘的语气中大有不把黑衣人和林之焕一行人放在眼里之意，这下不光是夏花笺，就连林之焕也是一阵大窘。既然已经出手，那只能硬着头皮，你死我活。
“夫君……”林之焕交战正酣，怀里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邱槐从踏进烟雨楼开始就不明就里。好多好多漂亮的姐姐在唱歌跳舞，一旁的男人们眼神盯着她们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那样子……哦，是了，就好像小时候房里的炕桌掉漆了，奶妈叫人来补补，那刷子对着桌腿刷来刷去。接着莫名其妙地就来了一帮黑衣服的人，夫君他们互相看了几眼就莫名动起了手来。邱槐看着他们交换眼神，有一种被隔绝在外面的感觉，心里空空的。被林之焕抱在怀里，她别无选择，只好牢牢环住他的脖子，看着他认真的神色。
林之焕一剑挡掉两个黑衣人，一低头就对上了邱槐亮晶晶的眼睛，心下一动，柔声问道：“怎么？”
邱槐渐渐习惯了他哄小孩儿的语气，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环住他的脖子。
“怕吗？”林之焕感受到了邱槐在用力，左手也将她搂得更紧，向上一跃，右手持剑又旋转落地，一时间以他为圆心形成了一个空挡。夏花笺看在眼里，心下一惊。
“好一个黑云压城啊。”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心情不错的样子，边说还边鼓着掌。一下子所有人都停住，林之焕也轻轻地将邱槐放在座位上。
一阵寂静。
倒是菱娘，从酒肆后头妩媚地走了出来，迎上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子：“哎哟我说程公子啊，这儿可凶险，你去屋里先避一避风头好不好啊？”
程夜将手中扇子展开，轻轻扇着：“菱妈妈不用担心我，外面这么热闹，我在屋里怎么坐得住呢？”不着痕迹地避开菱娘，程夜一边下楼，一边从腰间摸出一块玄色的牌子来：“我说，穿黑衣服的各位，菱妈妈的地盘我可必须得保护好，跟你们周旋的这几位呢，也是我的朋友，可否请大家看在我这翊州令和在下的点点薄面上，放过我的朋友和这烟雨楼呢？”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几十个黑衣人一下子从烟雨楼中退了出去。
“大哥，主上叫咱们杀了那个老娘儿们，这怎么交差啊？”
“闭嘴！”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那小子手里拿着翊州令，咱们惹不起。”
黑衣人撤退之后，原本歌舞升平的烟雨楼里一片狼藉，程夜与菱娘细声交谈着，林之焕、夏花笺、璎珞三人面面相觑。
邱槐先看看林之焕三人，再看看菱娘程夜两人，决定先坐着装死。
“唉？”程夜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旁呆坐的邱槐，“这个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邱槐正在发呆，突然被人打断，抬眼一看，程夜那张大大的笑脸就在眼前。邱府里常年的礼仪教育让她自动地站了起来，朝着程夜福了福身：“程公子好。”
“你竟听到了我的名字。”程夜笑得更加开心，“我看你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还以为你是个小呆子呢。”
林之焕见状立刻走了过来：“在下林之焕，这是内人邱槐。”
“公子不必自我介绍，苍云堂的朱雀公子我自然是认识的，旁边这位白衣的女侠想必是璎珞姑娘？这位手执铁骨扇的公子可是笑面扇夏花笺？这江湖第一美貌真是名不虚传。”程夜看上去怡然自得，一拱手，做起了自我介绍，“在下程夜，今日在这烟雨楼认识各位，是程夜的荣幸。”
邱槐看这程夜翩翩长袍，一副儒生模样，再看看他腰间玄色的牌子，不由得好奇了起来：“程夜公子这块牌子可真好玩。”
被邱槐这么一提，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那块玄色的翊州令上面。程夜解下那翊州令，在手上把玩两下。玄色的令牌上，刻着复杂的藤蔓缠绕成一朵花的形状，而这花正是翊州的特色，懒薰。懒薰这种花与其它的花不同，因为它永远没有固定的花期，而且从含苞到绽放过程极长，就像一个美妇人，懒懒地梳妆，故称为懒薰。
“在下不才，生平只一个爱好，便是博览群书。承蒙皇上错爱，封了个翊州令。翊州一向没什么大事，故而在下也乐得个清闲。”程夜又拱了拱手以示自己的谦卑，“今日在菱妈妈的地盘上，翊州令自然不算什么，一切都是菱妈妈说了算。”
菱娘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略微凌乱的头发，眉宇间雍容而张扬：“还算你小子识相。应龙那边我会去帮你说说的。”
“多谢菱妈妈。”程夜向着菱娘拱手鞠躬，又转身对着对着林之焕鞠了一躬，“朱雀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告辞了。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今夜酉时在城郊水榭设宴，还望几位赏脸。”说着，程夜从怀里摸出了一张请柬，双手递给林之焕。林之焕顺手接过，也朝着程夜鞠了一躬。
程夜笑了一下，走到邱槐面前，伏在她耳边轻声：“这个妹妹，咱们晚上见吧。”接着又走到菱娘旁边，对着菱娘恭恭敬敬，“菱妈妈，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还望菱妈妈能手下留情些，若是他们想知道些什么，告诉他们也无妨。”
菱娘白了他一眼：“臭小子，菱妈妈也是你能差使得了的。”
程夜知道菱娘这是答应了，便顺着她的意：“是是是，妈妈你看我这张嘴，读了那么多书有何用？一点都不会说话。那妈妈您自便吧，我告辞了。”
邱槐看着程夜离去的背影。他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衫，手中握着一把扇子，扇子上似是一首诗的样子，邱槐没能看清楚。他很年轻，与林之焕差不多大，但是邱槐总觉得他又很老成。
总觉得他能知道别人所有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烟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