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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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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早已变大,雨水被狂风吹起砸在玻璃大门上。连瑾正抱膝在临门的地方小憩。周围不时有人走动。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才到九点。她打了个哈欠,微微闭上眼睛。
玻璃大门被推开,风猛地被灌进来。连瑾打了一个冷颤。她刚刚环抱起自己,眼前便多了一杯咖啡。
她抬头,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声。“顾警官。”
顾牧之点点头,顺势坐到连瑾的旁边去。
连瑾原本有些瞌睡,现在见到顾牧之,顿时来了精神。她拉着顾牧之问:“查过于家人了?”
顾牧之没有回应她。
她撇撇嘴,知道顾牧之还是在执行保密原则。
“不说就不说,不过我跟你说啊,我觉得于京海有问题,等明天你可以查查他。”说完这句,连瑾觉得时间还早,于是说:“反正我要等的人还没来,这么无聊,我和顾警官分析分析案件吧。”
“你说。”
得到首肯后,连瑾说了起来。
“让你去查于京海,是有三点原因的。”
“第一,他是于家唯一的男人,也是于家所有人里最有可能在体力上和江韩抗衡的人。”
“第二,我去查过了,江韩死的当天,他不在家,到二十号凌晨三点才回来。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第三,他对于敏有很强的保护心理。这一点从他对于敏、于颖的称呼里就能看出来。作为一名父亲,女儿受到了那种伤害,他一心只想搬家,而不是去找江韩算账。是奇怪的。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在遭受这种巨大伤害时,很少有人能够压抑本我的报复心理。”
“你呢?顾警官,在此之前你怀疑了谁?”
顾牧之听闻连瑾的发问,回应道:“于京海。”
——
“在你刚才的观点基础上,我再补充几点。”顾牧之接着说。
“在体力上,于京海确实有可能和江韩抗衡,但是,从年龄上来说于京海的年纪较大,而江韩的年纪很轻。如果硬拼体力,于京海其实胜算不大。而于颖和杨雪容虽然是女性但是,国内外有多起女子杀人的案例,而且有许多女子恰恰杀的是壮年男子。所以你第一点原因,站不住脚。我们只能说,于京海嫌疑较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开始怀疑他。”
“其次,没有不在场证明也只能说他有可能犯罪,而不一定就是他。我今天确实问了于京海。”说到这里,顾牧之顿了几秒。
而后,他继续陈述道:“在不在场证明这点上,他撒了谎。”
“最后,他的反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曾经做过不止一次的下意识愧疚动作,就是扶额头。在谈及受害人于敏的事情时,他也曾经改口一次。说明在这件事上他是亏心的。按照你的说法,人在受到巨大变故的时候,确实很难压抑本心。但他想要搬家,其实也无可厚非。但有一点是致命的。”
“什么?”连瑾的心都提了起来。
——
这个时候顾牧之却打住了。很多线索,诚如连瑾所知道的,并不能一一外泄。
顾牧之收起连瑾手里的纸杯咖啡,准备把它们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去。起身前这样对连瑾说到:“总之,于京海人已经在临川警局了。案子很快也会水落石出。”
连瑾的脸因为听顾牧之分析的时候的激动,而变得通红。
顾牧之否认了她的观点,但也承认了她的一些观点。在案子资源上,她确实占据的太少。但是能够与顾牧之有一致的看法。她的心里,有些开心。
顾牧之折回来的时候,没有坐下,只是和她点了个头,便径直走向了接机的地方。
连瑾看时间不早,也跑了过去。
拥挤的人群里,她眼巴巴的望着出口。顾牧之站在她的边上,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出口。很快,连瑾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汤霍的名字,立马激动的接了手机。
却在接完这通电话后,脸色一白。
汤霍的飞机晚点了,汤霍让她先回去。
连瑾折回去,想跟顾牧之打声招呼,却发现顾牧之也在接电话,而后,顾牧之也开始往大门口走。
“你也没接到人?”连瑾有些苦涩的问顾牧之。
“飞机晚点了。”
——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变作漂泊。顾牧之开着车,他的副驾驶位子上坐着连瑾。
外面黑乎乎的,车子开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靠边停了下来。
车里转着一股湿气,连瑾愣愣的望着窗外。
“你刚刚在等谁?”顾牧之问。
连瑾愣了一瞬间,转而回答,“一个非常重要,非常喜欢的人。”
“你呢?”
“我哥哥。”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转小的趋向,连瑾鬼使神差的想把汤霍和自己的故事讲给顾牧之听。
“我等的那个人,对我非常的重要。他是学心理学的,他比我大七岁。我十六岁的时候,好像出了车祸,以前的事情记得不清楚了。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孤儿院的人和我说过,有一个人一直跟我通信。但是我找不到之前的信件。据说,我生病的时候,它们都被一个护工姐姐弄丢了。后来,我等了一段日子,我又收到了信。”
“那个人,据说是从我十岁的时候就和我通信的人。我们后来又通信了六年,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才和他见了面。他一直很照顾我,就是我现在的侦探所也是因为他的帮助才开起来的。”
“顾警官,你觉得这种事情是不是很奇妙。原本并不相识的两个人,彼此通信十二年,然后成为很好的朋友。”
说起往事,连瑾的脸上才有了些笑意。
可是,连瑾并没有注意到,顾牧之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
——
连瑾说,她如今失忆,她的身边有一个和她通信十二年的人。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要假冒他?
“连瑾。”顾牧之定定的看向她,“你等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汤霍。”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天上忽然打了一个惊雷。这两个字顿时被淹没在巨大的雷声里。
“你说什么?”
连瑾正准备再回答的时候,汤霍来了电话。
——
汤霍是来和连瑾商量回来之后见面的事宜。回到临川市的汤霍也不闲,他刚刚接了一个病人,估计要到五月份才能抽出空来和连瑾见上一面。
连瑾习以为常,还是很懂事的理解了他。
这次的电话通话很短,短到基本都是汤霍在主导,所以很神奇的,连瑾只说了一长串的“嗯”就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等她挂掉电话的时候,雨已经转小。
顾牧之也不好再追问,只能驱车回去。
一路上,顾牧之多次想开口,无奈,连瑾一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和他讲汤霍与她的过去。
而且,即使在这么多的讲述当中,连瑾一直都是以‘很重要的人’来称呼汤霍的,一次都没有提及汤霍的名字。
因为连瑾一直铭记着汤霍对她说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只要喊我汤霍就好了。连名带姓的,不要有任何的改变。”
然而,在连瑾的心中,除了通话与见面时,她根本就不想直呼其名。
她总觉得。
这样很生分。
她宁愿用‘很重要的人’来代替汤霍这两个生硬的字。那些十分温暖回忆,绝对不应该被这样生硬的两个字,破坏掉情感。
她想像记忆深处一样,喊他一声。
大哥哥。
——
大雨洗刷过的临川市,空气还带有些微浮尘。
连瑾神清气爽的打开侦探所的大门,准备新一天的查案生活。溜达到门外的时候,却被惊吓住了。
卷帘门上是交横错乱的红色漆条,白色墙壁的周围也都被涂的一塌糊涂。红漆像是刚刚泼上不久的,还泛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道。白墙红漆,触目惊心。
侦探所附近的几家商户也被牵连,纷纷在门口骂骂咧咧。
说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做了这种事情。
连瑾的侦探所遭到的破坏最严重,除了墙壁上,地面上也还有许多的红漆,甚至还有两个铁皮漆桶倒在门前。门前立着的侦探所小牌子早就被推倒。
“小瑾,你这是惹了什么祸啊!”隔壁的大姐,看到此景不由得啧出声音。
早上的风还有些凉,连瑾穿着一条水蓝色的及地长裙。
觉得心底一阵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