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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赌约 ——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看谁叫谁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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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星朗之时,一莲托生泡了茶请鸠盘同坐赏月。
“你我如此,也不是办法。”
“无错。”低头喝茶的魔者表示同意。
“做一赌约如何?”佛者突然神采奕奕。
“哦?”
“你我共破此案,看谁最先弄明白真相就为师,如何?”
“不感兴趣。”
魔者的话语给了佛者一盆冷水。
“试试看又有何妨?”佛者继续游说。
魔者索性不理。
“如此甚有趣味。”佛者不弃不馁。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平静的夜,佛者和魔者一怔,迅速采取了行动。
魔者直扑发出惨叫的地点,佛者则殿后一步探查四周情况。
等他到了现场,血腥的场面令他不忍萃睹。
一个年轻的姑娘躺在血泊之中,腹部被利刃划开,露出了血淋淋的内脏。尸体双目圆睁,表情狰狞无比。
佛门高僧双手合十,默念起了往生咒。
就像有小石子落进了湖面,激起点点涟漪。
魔者在看到尸体的瞬间震动了一下。
心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佛者念完了往生咒,静静地看了魔者一眼,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顺理成章,报案,官府,收敛,灵堂,好在有这位佛门高僧在场,念经诵佛的事全由他包了。
要说没有歉意那是骗人的,佛者隐约感觉到小姐的遇害和他们来到裴家庄不无联系。
魔者对此事一言不发,可是一莲托生看得出来他眼神里隐藏着的愤怒。
官府来人倒对他们俩的身份表示了怀疑,但是有裴老爷在悲痛之中一力解说,他们只要求他们两个在找出真凶为止都不能离开,说起来,裴家庄里的陌生人就他们两个,况且其中一个还和先前的骗婚案有牵扯,让人不怀疑都难。
一莲托生不得不接受了他在成为骗婚犯之后又变成了杀人凶嫌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出了这种事不是魔先受到怀疑而是他这个德高望重的佛门高僧成了嫌疑犯呢?在丧事中稍有停歇的时候一莲托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个赌约,吾会遵照。”鸠盘丢下这句话后就不再理他,是想先行一步找到凶手吗?
那么他也要快点动起来才是。
魔者似乎有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变化。
一莲托生拖着下巴看着在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槐树下睡着了的友人。
这是一种连他这个旁观者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被环境影响了吗?还是被案件影响了?魔者已经不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无心无情了,至少,在他说出遵照赌约的时候,一莲托生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怒火。
鸠盘你知不知道,人类的情感从来都是自己生长的,而不是能靠夺取去获得的了。你又知不知道,你已经踏上获得的第一步了呢。
一莲托生没来由地觉得担心,他的双眉蹙了起来。
有了人类感情这种事,对鸠盘这个本该无心无情的魔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现阶段,谁也无法得知未来的变化。一莲托生生为佛门高僧,自然知道因果之变化,他无法料知明日之果,唯有在今日种下因罢了。
查案查案,查来查去,那个魔为什么就是整天在树下面睡觉呢…… OTZ
不知道魔者有没有什么实质进展的佛者突然发现,自力更生才是出路啊……
佛者借着府上恐有怨魂作祟因而导致了惨剧的发生而四处搜查,府中人虽处于悲痛中,但这位佛门高僧的话又不可不听,所到之处倒也配合。
魔者冷眼旁观,恐有,那就是可能没有了,细细捉摸文字的含义,一莲托生确是其中的翘楚啊。
走到后院的一处偏僻角落,佛者指着上了锁的门问着陪同他前来的管家。
“裴管家,此地何处啊?”
“哦。这是先前吕先生的住处,吕先生走了之后就一直空关着,并无人居住,故而上锁。”
“这吕先生是?”
“是小姐年幼的时候老爷为小姐请来的先生,说起来,也是咱裴家的远方亲戚,后来家道中落了,老爷可怜,就为他在这里置了个小院,让他教导小姐,也可赚些花用。”
“如此说来,你家老爷倒是做了件好事。”一莲托生打量着门锁,“那么后来他为什么离开呢?”
“说来奇怪,七年前吕先生就不告而别了。”
“不告而别?”
“是啊,发现这件事的还是来送饭的丫头,连着两天,送到了房门口的饭菜都没有人动过,这丫头回报了老爷,老爷派人找遍了裴家庄方发现吕先生不见了。后来又发现吕先生的随身衣物和钱财都不见了,大伙儿就说可能是觉得整天窝在这里不是一回事,八成是想去他处谋生了。”
“哦?吕先生在此处待了多久?”一莲托生显然很感兴趣。
“大约……七八年吧。您来问我还真是问对了,要是七年来新来的仆役,还不知道小姐先前先生的事儿呢。”
一莲托生笑道,“要管理裴家庄的大小事务,管事也够辛苦的。”
“这是做管家的分内之事。”
“佛者只是不知,当日管家对小姐的严厉之处是否也为‘分内’之事?”
“这……大师是指?”
佛者“慈祥”的笑容看得裴管家心底发毛,“就是当时我和鸠盘入内诊病之时,管家似乎相当的……‘凶’。”
裴管家的老脸垮了下来。
“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近日来行踪……非常之诡异啊。”
“哦?”佛者眼前一亮,“怎么说。”
“前些日子,有个吓坏了的小丫头告诉我三更的时候在后院看到小姐穿了一身白衣在走,把她吓得半死。老奴驯了她一顿,谁知第二天另一个丫头也是这么说,老奴觉得奇怪晚上就去看了看,三更的时候真的就看见小姐穿着白衣在院里走,那眼睛直直的,叫也不应。去小姐房间问,又被小姐的贴身丫头栏了下来,死活咬定是老奴看错了,小姐正好好睡着,老奴想进去查看,又说小姐已睡下不能惊动。你说这不是怪事是什么,可恨小姐身边的都藏着掖着,老奴又不好说什么。”
佛者点头,“这倒真是怪事一桩了。”瞄瞄室内的情况,这裴家庄的怪事又岂止一桩。
“裴管家。你确定这屋子七年来无人居住?”
管家奇怪地看着佛者,“确定,老爷在吕先生走了以后就不让府里人来这儿了,还上了锁,绝对没人见。难道……难道您说的怨魂……”眼前阴森的无人房屋让管家打了个哆嗦。
“不用紧张。”一莲托生宽慰着,“此地久无人居住,有可能有些阴气之物,如要确定,尚需入内查看才好。”
“这……钥匙都由老爷保管,这样吧,待我回禀过老爷,取了钥匙再请圣僧入内。”
“如此尚好。”
锁上有新鲜的划痕,门下的灰尘中有拖拉的痕迹,管家却说钥匙由老爷亲自保管,府内无人进过此处,那么,这屋子里必有古怪。
佛者从管家分开,走向了平常魔者睡觉的大树。
“鸠盘,一莲托生有事需你相帮。”
靠在树下的魔者睁开了碧色的瞳,“院中小屋?”
佛者微笑,“正是。”
没有问魔者是如何得知的,也没有问佛者是如何追查的。
默契在此,言语多余。
仅过了片刻,管家便带着小屋的钥匙前来了。打开了门锁,两人一魔进内察看。屋子里常年无人居住,自然带起了一股霉味,家具上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莲托生一抹桌子再看手掌,都成灰的了。
鸠盘打进来开始,右手就在不经意的动作中频频划过面前的空气,佛者看了奇怪,不过碍于管家在场,决定等有了单独的相处时间时再问。
这里看起来,真的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身边的管家喃喃地说要告诉老爷此处最好请人打扫一下,一莲托生从管家手中把因室内较暗而点起来的蜡烛要了过来,弯下腰仔细察看地面的痕迹。
嗯,果然有文章。
从地面灰尘上丝丝拉拉拖过痕迹来看,好似有人用轻功滑进了室内。
沿着痕迹向内去,是小屋的寝室部分,在久没有人睡过的床榻边,痕迹不见了。
如果是普通人来察看,就算能看出这么点轻微的痕迹也可能因为太过于细微把它放过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高手的。
“大师,有什么问题吗?”管家在边上紧紧地跟着。
一莲托生看他很冷似地缩着脖子,就问,“你很冷吗?”
“是啊。”管家打了个哆嗦,“怎么我跟着大师就越走越冷呢,这地方还真奇怪,大师,不会真的有‘那个’吧?”
一莲托生哈哈一笑,“放心,现在就算真的有那个也不会在大白天出来。”不就在他面前摆着个佛门高僧吗,‘那个’要是敢出来他就敢超度了它。而根据证据来看,倒像是人为过于鬼怪。
没想到管家听了更害怕,“白天不敢出来,那么您是说晚上 …… ”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和鸠盘在这里守夜,看看究竟是什么在捣鬼,你和你家老爷说一声,今天晚上天黑以后任何人都不得出门,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里。”
一直没有吭声的鸠盘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若有响动,切勿出门。”
若有响动啊——
一莲托生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
今天晚上,耐不住性子的凶犯就会露面了吧。
莫者言:佛魔联手擒真凶,贪念害人本性泯,梅阙冰寒冷香飘,亦师亦友红尘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