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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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谦起了个大早，出去在小区跑了几圈之后，朱正优还没有起，房门紧闭着。由于屋子里没什么东西，他自己在外面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两瓶牛奶，吃完自己的那份之后剩下那份放在了餐桌上。
苏谦开始收拾自己，他的衣服很多，有极其昂贵的限量款也有地摊上不值钱的衣服。他把运动衣换下之后，换了一件类似小西装的咖啡色夹克，下面穿了一条米色裤子之后就出门了。
他昨天晚上把自己的地址用短信发给了谢芙蓉，本来他说去机场接她，对方拒绝了，让他把地址甩来，她去找他。
苏谦家旁边像样点的饭店就只有日式餐厅，于是他们就约在那里中午见面。
苏谦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什么人，只见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坐在窗边。外面是阴天，光线并不好，而店里也没有开灯，远离窗边的位置几乎要隐匿在黑暗之中。
他走过去坐在了离窗户有一排的位置，没坐一会，进店的帘子就被撩了起来。
来的是个女生，看起来和苏谦差不多大，画着精致的妆容，把自己娇嫩的面庞突出出来，留着一头中分的长发，身上穿着白色的小西装短外套，下面是个卡其色短裙。款式搭配不见俗套，又落落大方。她款款向苏谦走来。
“谢芙蓉？”
“你到了多久了？”谢芙蓉一边落座一边问道，她注意到自己的椅子已被苏谦拉好。
“大概十分钟吧。”苏谦把握了一个合适的点。
“最近你好像闲了一些？看你黑眼圈都没了。”谢芙蓉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熟稔，丝毫不见四年没联系的疏远和已分手的尴尬。
“恩，刚歇两天，把公司卖了。”苏谦只要睡眠充足黑眼圈就自然消下去了。说清闲实际上也不清闲，还要关注黄金价格，进行买进卖出，还有小额借贷也要操心。但是比起之前在公司那种生活，实在是清闲多了。
“苏谦，我……”谢芙蓉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为难的很。
“你吃什么？我要份牛肉拉面。”
“儿童套餐吧。”谢芙蓉翻了翻菜单，最后指着最后的儿童套餐说道。
“恩好，我去点餐。”苏谦去了前面柜台，要了饭之后就回来了。
“你喝酒吗？我，可以陪你喝点。”谢芙蓉抿了抿嘴说道。
苏谦笑了笑摇了摇头说：“平时饭局我还没喝够啊？我记得你这几天是生理期吧？”
一时间谢芙蓉拿着杯子的手僵了一下，这件事还是当时高三在一起的时候她提过一次，而有这么个人，能把这件事一直记在心上。但她却不会自恋的以为苏谦这么多年还念着她。当时的在一起和分手，本就是一种不成熟。就算苏谦不提，她最后也会提。而这种事对于苏谦来说，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他习惯于摸清每一个人的喜好，以最合适的姿态面对对方。
就像是一个最好的饭店会记住每一个顾客的需求，并且尽全力满足客人，让对方有一种为自己定制的一样，但是对于饭店来说，客人就是客人，哪一个客人都只是客人中的一个罢了。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苏谦，我想……找你借钱。”
“多少钱？”
“一百万。”
苏谦似乎是在思考，转而又问道：“你家出了急事？”
“我家本来条件不算特别好，但也还行。本来上了个三本，家里说等我大三就送我出国，去美国。我大二连语言都学好了，可是我爸，他投资出问题了……他们让我再等等，我以为问题不大。可是现在大四都要毕业了，他们告诉我留学没戏了，他才说家里欠了五百万的债。”谢芙蓉说的时候有些哽咽，但说完之后就收拾好了情绪。
“投资？投资什么？”苏谦听完之后点了点桌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家里的生意我一直不太清楚，你知道我对经济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她顿了顿，语气转而满是嘲讽，“前段时间，他们话里话外都暗示着让我跟个有钱人结婚。”
苏谦笑了笑说：“跟有钱人结婚不也挺好？”
“是，挺好，但是有钱的大都看不上我们家，再有就是离过婚的，或是各种各样理由的，想找个年轻的。”
“你是想借一百万出国留学？”
“我只知道，我不出国留学，我这辈子都要毁了。前段时间他们怕我真出国，把我身份证都藏了起来。”
“苏谦，你真的不借我也没什么，我能理解。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你这里碰碰运气，毕竟我那么多有钱的亲戚连一块钱都不想借给我们。”
苏谦手指点着桌子，抿着嘴在思考，思考了一会，想到自己短期小额借贷的钱刚好能收回来，之前不收是因为不合算，没有回报，只是个本金，如今收回来也没什么。
“可以借，但是你要等几天，我要办手续，我现在手里没现钱，要把短额的钱拿出来。”
谢芙蓉只是听见这几句话眼泪就留了出来。
苏谦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勾着唇角，举了举杯子说：“我就以茶代酒，祝你前程似锦。”
苏谦没有邀请谢芙蓉去自己家，谢芙蓉也没想去，两个人本来就不是太熟了，他知道谢芙蓉自己定的有宾馆之后，就摆摆手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只见朱正优愣愣地穿着睡衣坐在餐桌那吃着三明治，显然是才起来，眼角还乌黑一片。
他看见苏谦回来也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问了句：“你去见谢芙蓉了？”
“恩。”苏谦换下鞋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了。”
朱正优三两下就吃完，拿纸擦着嘴说：“苏谦，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想我不可能和他们断绝关系，毕竟对我来说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都是真切的。”
本来苏谦对这事也没太多感情，听朱正优这么一说怒气倒是一点点上来了，但他反而笑着说：“那么，我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但会尽力补偿你……”
苏谦被最后这句话气得够呛，他以为朱正优已经变好了，结果还是那副德行，他冷笑着说：“你可没资格补偿任何人。而且你对不起的不是任何人，也没必要和我道歉，你对不起的是我的父母。”
朱正优的眼神愈发黯然，他说：“苏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圆滑得处理任何事、面对任何人。我很笨，没你那么聪明，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到现在也不敢和父母打电话，难道我要和父母断绝关系吗？你肯定不会这么做，我也做不到。离开你吗？也许是你的话，也许会这么做。可是我做不到。苏谦，我太爱你了。”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先回家一段时间，好好整理整理这件事。”
苏谦点了点头，就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问他，本就是一种不会成立的假设，所以得出的答案也不会是真实的。
第二天，朱正优就收拾东西走了，趁着苏谦还没起来的时候。他似乎很害怕苏谦就此离开他，所以还写了个纸条：我想通就回来，一定要留着我的位置，房费我会照付的。
苏谦二话没说就把纸条揉成团扔垃圾箱了。
他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忙着把短额借贷的钱收回来，赚的不多，也有亏损的，合计下来，也就是那些本金。
过了四五天，苏谦在机场把卡给了谢芙蓉。
“如果我还不起怎么办？”
“这种事，本来就是投资，只要是投资，就一定会有风险。所以你不要让我投资失败。”最后一句是苏谦笑着加上的。
“苏谦，谢谢你。”谢芙蓉千言万语化作这三个字，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苏谦，她没有哭。
转身拉着行李如同来时那般踏上了归途。
此时朱正优还没有回来。
苏谦如今是身无分文了，黄金价格一路下跌，这时卖出未免太不划算。而苏谦则把房子卖了，拿到了一百万的现钱又投进了黄金里面。他仅存的一点点零钱拿来租了间地下室。
而苏谦则又找了份工作，由于他比较急，所以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找到一份卖保险的工作。
朱正优又回到了那个家。父母很开心，张罗着做这做那的，他一直没有吱声。直到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是你们买来的吗？”
朱母当即愣了一下，然后马上骂骂咧咧道：“你个贼小子，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那你们敢做亲子鉴定吗？”
这下子朱父朱母都愣了，随即朱父说：“你个笨瓜！谁又糊弄你了！你当然是俺们亲生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朱正优也有些发愣，他不信苏谦骗他，拿父母的死开玩笑，于是咬牙继续说：“好，那么我们明天去做亲子鉴定。”
这时朱母爆发了，她把手中的杯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厉声说：“你就算不是我们生的！我们也含辛茹苦地养了你们那么多年！你还想不认！你个没良心的！”
朱正优脸上血色尽无，一个一个字清晰地说道：“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条，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而朱母也嘶声力竭地喊道：“你现在还对父母讲法了是不是！好啊！你这就去告我们啊！我们现在就去坐牢！”
朱父虽然没有大喊，但眼中满是对他的失望，坐在椅子上，冷冷看了他一眼说：“我说怎么的，果然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养不熟，掏心掏肺养了这么多年，就要把父母送进大牢里。”
而朱正优此时也明白了苏谦会和他们吵起来的心情和原因。他们没有文化，所以和他们不能讲法律，不能讲理，他们只认准“人情”。
而法律，应该是凌驾于“人情”之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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