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仙》金金锦

13、死亡

　　最后月娘等不及胡翩翩的答应，而是直接小施法术将她定在原处，柔声安慰道：“翩翩别怕，我只将你定住一小会，翩翩……”她欲言又止，朝着内室那里深望一眼，狠心掉头走到门口，任凭背后苦苦哀求，她不为所动的径直推开门，一个闪身消失在门外。
　　“姑姑！”胡翩翩拼命挣扎也无法动弹半分，她使劲的脑门撞着冰凉的地面，想让自己全身的麻木感能尽快消失，“谁能帮帮我，我要出去，姑姑！”
　　不知不觉，胡翩翩的脑门已经磕出斑斑血迹，整间屋子就只能听见她凄凉无助的哭泣音，而后，在她一下一下已是机械状的头撞地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头，冰冷的手，让她迷糊的脑海顿时清醒许多。

　　“你是谁？”
　　胡翩翩哭的肿胀的两眼朦胧地仰望扶她的人，一身漆黑男袍，就连脸也给蒙的不露分毫，只能望见到他那幽深的墨绿色眼眸，不动声色的也在注视她。
　　“你能帮我解开封印吗？”
　　胡翩翩见他没反应，又开口问了第二句。
　　黑袍男子沉默蹲下，先是看了看她的伤口，见到微红的血色则是眼底闪过一丝莫名情绪。他的手指修长，在小心翼翼碰触到胡翩翩额头上的伤口时，竟然血斑全都消失，白皙的肌肤上不留一丝伤痕，而他又伸手顺便帮她理了下混乱的发丝，最后在她的头顶上画了个圈，便起身消失不见。

　　由于这一连串过程太过于诡异以及迅速，胡翩翩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无意识中站起，她感觉到姑父给她的施法消失便惊喜不已，赶忙连声朝空中喊道：“谢谢你！”
　　随即，她就将此事先放置脑后，因为现在胡翩翩的首要目标就是要找到失踪的月姑姑，一定要向那些道士们澄清月姑姑是好妖，绝不可以收伏的。

　　屋外所有的雷声此刻都聚集在不远的一处，胡翩翩觉得那里一定是姑姑与蜀山道士斗法的地方，于是她飞快直冲过去。猛然间就突破了元神长老所设的玖玄阵法，自然也就让阵内全部的道士大吃一惊。

　　‘她是谁？’元神长老隔空传音问向众弟子。
　　‘回师傅，她就是那九尾狐的远方外甥女，不过却是凡人。’常笑生也觉得很奇怪，妖怪的亲戚居然会是凡人，因此他特地加重她为凡人的事实。
　　‘凡人？’这下连元神长老都很奇怪，他再次仔细观察正在阵内乱闯的胡翩翩，也没能看出个究竟，的确只是个很普通的凡人，没有一丝法力。
　　‘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蜀山的阵法不都是针对妖物的吗？凡人应该是进不得阵内的呀。’常笑生仍然没能明白，这个问题也是此刻阵内所有弟子心中所疑。
　　‘恩，看来这次回去要禀明掌门才行。’元神长老已有定论，撤销掉疑问后又专心加重阵法力度，因为阵中的那只九尾狐看样子已快到极限了。

　　“月姑姑！”
　　胡翩翩终于在一片昏暗的阵法中找到了月娘的位置，当她看到已奄奄一息的月娘身形逐渐显出狐狸的模样时，自知大事不妙，她赶紧拼命朝天空雷声处喊去，
　　“我姑姑不是坏妖！她从不害人的！其他人陷害她，她也从不下咒加害于人！你们放了她，好不好？”

　　“那你久病躺在床上的姑父又从何而讲？”
　　已得知实情的元神长老与连清掌门一样，都不允许有人说妖怪的好话，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妖乃非人，必有异心，更何况蜀山派的祖训就是斩妖除魔。
　　“所以月姑姑后悔了，现在在救治他啊！”胡翩翩不死心，痛心地盯着已经露出白色尾巴的月娘，用尽全力高喊。
　　“妖就是妖！凡人让开！否则我连你都收！”元神长老怒不择言。
　　“翩翩不要。”这时月娘微弱的唤出声，眼神痛楚不堪。

　　胡翩翩奔到月娘的身旁，想将她拉出阵，
　　“没用的，阵法已开，除非是我幻化妖形，否则你是无法将我带走的。”月娘趁着最后一口气，是想跟胡翩翩多说一点话，她的声线细小，只有她俩才能听见，“翩翩，小辈中这么多的九尾白狐我最疼爱的就是你，十五年前突然离开，真的不是我本意。我听你娘说你在凤凰情花节上的事，你说得对，凤凰山的妖不一定适合你，出了凤凰，我的小翩翩说不定就能找到如意佳婿，只可惜月姑姑见不到了……”
　　翩翩，你长大了……

　　半刻时分，月娘最后的呢喃还未结束，她就昏迷过去，半身成狐。
　　胡翩翩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要痛哭，她还不想在这群该杀的道士们面前丢脸，
　　“臭道士，停手啊！”
　　瞬间，她胸口的怨恨一并爆发出，竟然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力直撞天空被隐形的阵脚。众位道士都被吓了一跳，功力高深的稍会就能稳定住，可如果是低浅的，就像刚入门的弟子原甲，则是当场差点跪下，还好一旁的三弟子常墨桐飞快拦住他。
　　但原甲因为慌张，仍是漏了身形，被胡翩翩抓住时机一眼瞧见，
　　“臭道士！”

　　胡翩翩站定于原甲以及常墨桐的正前方，愤怒直视，她的脸由于极度痛恨而扭曲，
　　“什么如意佳婿，什么自己的心愿，月姑姑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胡翩翩落寞小声，孤单委屈。
　　“丑。狐。狸。”常墨桐的古板声音悄然响起，又是相同的那三字。

　　“谁是丑狐狸！我是胡翩翩！胡翩翩！”
　　谁都没有想到胡翩翩竟然在吼完自己名字后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扯过丝毫没准备的常墨桐，对着他正在施法的手就是狠狠一咬。胡翩翩感到口中都是血的腥味，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上，她要咬，咬废了这双带给月姑姑痛哭的手最好。
　　“你在做什么！”原甲先是愣了会，之后见到大事不妙，连血都看见了，于是他赶忙又拽又扯的把胡翩翩从三师兄那里拉开。

　　“你！蜀山臭道士你给我听好！”
　　胡翩翩的嘴边淌下丝丝鲜血，她的脸色苍白，牙齿血红，先是呆呆笑着，突然她的脸色沉下，因之前狂叫而嘶哑的喉咙继而又高声尖喊，

　　“蜀山臭道士你给我听好！臭道士，我不会嫁给你的！”

　　臭道士，我不会嫁给你的！
　　臭道士，我不会嫁给你的！
　　臭道士，我不会嫁给你的！
　　语音刚落的同一时刻，玖玄法阵内的乌云尽散，雷声与闪电也刹那间无影无踪，法阵断然破碎开来。
　　所有的蜀山弟子目瞪口呆，一时竟然全都忘记作法。
　　而一直处在首位的元神长老，好像也石化了。

　　常墨桐清冷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即便是异样的模糊，他没再说丑狐狸，而是径直吐出三字，连续两遍，
　　“胡。翩。翩。”
　　“胡。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