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死了,他们都死了。 ...
-
“除了这些还你还知道什么?”魏少将问。
他是个少将,看上去也就算三四十岁的年纪,在Z国,这个年纪的少将非常少见。
“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问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魏正东。”魏少将说。
我微笑,“好吧少将,我很抱歉对于购买者的一无所知,我只是个画家,画出作品,然后送它们参加画展,最后利用它们得到不错的价钱,也给它们寻找一个能爱惜它们的新主人。”
魏正东对此不发表评论,又或许他在心里腹诽,觉得我太过利己主义,但就算他把对我的印象踩进炼狱,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魏正东是个典型的军官,指挥天赋或许不错,可他学不来政客那套。又或者他可以,却被长久的军旅生涯磨灭了最后一点政客该有的狡猾与猜忌。
魏正东在五分钟后告辞离开,他将这座小洋房暂时送给了我们,附带的还送了两个沉默寡言的家伙。
为了适应新环境,我让温文带我从上到下参观了一边小阳光。
我喜欢这里的露天阳台,也喜欢洋房前空地上开垦出来的花圃。
主卧是一间有着大落地窗的房间,窗台的栏杆是用大理石搁置的一块隔板,上面放了一盆还没开花的君子兰。
我躺在那张改良过,垫了席梦思的双人床上,掀开了裙子,露出绑着绷带的腹部。
温文将纱布一圈一圈的松开,观察了伤口的愈合程度,并且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两下。
疼痛使我皱眉,可突出起来的疲惫感让我并不想和他吵架。
“你要怎么做?”我试图用话题来转移注意力,这个办法暂时很有效。
“要先去现场看看,我不是空想家,安妮。”温文重新给我上了药,绑上绷带后给了我一个亲吻。
“我应该怎么称呼那两个保镖?他们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好。”我撑起身体,脱下裙子,示意温文帮我把卸妆水什么的递过来。
他回头伸手勾住了化妆包,将它放在我手边。
“你可以去问。”
我惊讶的抬眼看他,“你不知道?”
“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应该知道?”温文帮我把假发撤了下来,用手指梳理着我被发□□卷的头发。
“嗯,”我想了想,倒了点卸妆水在卸妆棉上,照着镜子一点点卸眼妆,“我以为你无所不能。”我诚实的回答。
他笑出了声,似乎很高兴。
“我很高兴,安妮。在你心里,原来我是无所不能的。”他用手指摸了一下我的眼角,“这里还有一点。”
“现在还有吗?”我照了照镜子,光线的关系让我看不太清楚,“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我能出去吗?”
“没有了,”温文说,“距离不能太远,这个小区没有问题,但你应该不能离开这里。我很抱歉。”
“不,这没什么。”我说,深色系的口红让我用掉了两张卸妆棉,才弄干净,“我需要的东西,他们能帮我买来吗?”
“当然。”温文肯定道。
我微笑,“这样就够了。只要你能动作快一点。”
小区的环境的很好,每户都相隔的很远。
在距离洋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工湖,里面养了不少的鱼,还有一些观赏用的天鹅之类的鸟禽。
偶尔我有了兴致,就会去人工湖边上架起画架,花上一个下午的时间描绘人工湖的景色。
居住在这里的时间里,我过的很惬意,还认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
李丽是其中一个,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喜欢穿着T恤和牛仔裤,牵着家养的萨摩耶散步。
那头萨摩耶叫旺财,听李丽说,这个名字非常有意义,但在我的印象里,这个名字除了对于金币的格外执着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或许这就是Z国人的含蓄,我这么理解着。
旺财是一条英俊的萨摩耶,白色的皮毛看起来油光水滑,当然,食量也很惊人。所以,每次去人工湖我都会带上一些宠物饼干,这能让它对着我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尾巴。
身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我们总不能要求李丽每天都呆在家里,这会让人产生一种她并不具有魅力的错觉。
事实上李丽的魅力很少有人能拒绝,她的交友情况也很正常。所以我也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她,在一些李丽不在的日子里,是一位年轻的男士带着旺财散步。
他是李丽的堂哥,对于Z国的亲戚称呼,我总觉得无比头疼,为什么明明能用一个brother代表的称呼,却要分堂哥表哥,而明明只需要一个aunt,却要换上阿姨、舅妈、姑妈,这种过于精细的分类。
Z国文化真的非常博大精深。
我感慨着,每天依旧坚持去人工湖画画。
李丽的堂哥叫做李豪杰,是一个看上去每个毛孔都散发着黑手党气息的男士。
他的五官比其他东方人要深邃一些,眼睛的颜色也带着一点淡淡的绿。
我能肯定他是个有着外国血统的混血儿,这在Z国不太常见。
“好需要多久才能画完?”李豪杰抽着烟,坐在一块人工湖边上的假石上,烟圈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点点从他嘴里冒出来。
我看了看画架上的作品,回答,“还要好几天,”用笔杆指了几处地方,“这里和这里,都要加一点阴影,还有这里,颜色要淡一些。”
“不是应该深一点?”李豪杰弹了弹烟头,说。
“为什么?淡一些才能体现这里的明媚,”我说,不经意间问,“你看过我的作品?”
“没有,”他回答,“我不喜欢油画。”
我微笑,“是的,很多东方人都不太喜欢油画,他们称这些为伪艺术,远没有山水画浓墨重彩。”
“差不多吧。”李豪杰说,他捏灭了烟头,凑过来仔细欣赏我的半成品。
“我以为东方人都很含蓄。”我涂抹着,说。
“我不是。”他回答。
“是的,你不是。”我笑道。
他伸手沿着色块的线条摸索了一下,蹭了一手的颜料。
我微笑着给了他一块手绢擦手,“你需要去洗手,我的颜料一般都难清洗。”
李豪杰不是太相信,他用手绢擦了半天,效果却不怎么好,最后无奈道,“现在我相信了。我回去洗手,手绢明天还你。”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充其量只是一块抹布。”
李豪杰离开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回去了小洋房。
温文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但他总会让一两个影子给我带礼物。都是一些我感兴趣的,有
的时候是一些植物,有的时候是一些矿石。
矿石还好,毕竟石头总能更耐得住腐蚀,可植物不一样。幽灵对生命力弱小的植物的损伤,几乎让它们没有力量继续生长。
每次都看到半死不活的植物,我都有一种想要掩住眼睛叹气的冲动。
我把那些植物种在了花圃里,按照不同的习性划分了好几个区域,于是,每天的工作又多了一项。
回到卧室,我洗了一个热水澡,放松的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杰森在卧室里乱窜,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过了,每天除了无聊在屋子里转圈,还是在屋子里转圈。
除了温文定时过来的几个影子,杰森几乎碰不到其他同类,可那些影子基本上送完东西就走了,于是杰森又只能继续无聊下去。
它在精神波里向我抱怨,又化作狰狞的野兽也鬼怪威胁我,但我依旧没又让它出去。
洋房里没有摄像头,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但我知道有人在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不管是我的,还是杰森的。
除了那两个放在名面上的保镖,还有一些看不见的眼睛。
杰森是我喂养了三年的幽灵,我不希望它出事。
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策划已久的袭击出现了。
那是个天气明媚的日子,油画最多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做少许的调整就能完成,我怀着愉悦的心情将油画放进收拾好的画室。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爆炸声,轰隆轰隆的巨响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我惊恐的藏在画室里,怀里是那副还没来得及完成的油画。我猜测着爆炸的原因,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一切不是因我而起。
那种颤颤巍巍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诱人破门而入。
进来的李豪杰,他的脸上有明显的烧伤,那是近距离接触爆炸源才会出现的烫伤,身上的衣服也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肤有些成了焦黑状。
“跟我走。”他扯过我的手臂,将我从地上拽起来,语气急躁的对我说。
“发生了什么事?”我惊魂不定的问他。
“不知道,有人袭击了这里,可能是反派党。”他解释。
我还想要上楼,被他粗鲁的拦住了。
“干什么?”他问。
“我的包,里面有我这次的作品,我需要它!”我被吓坏了,声音不受控制的尖利。
“不需要,再不走反派党就要冲进来了,我们必须走。”他强行将我带离了画室,从洋房一层厨房的窗户翻了出去。
我抱着半成品的作品,慌张的毫无头绪。
“我们要去哪里?温文呢?他在哪?”我一个一个的问着李豪杰问题,“我很害怕,这里不是很安全吗?我的两个保镖在哪里?”
大概是我的问题太多,又太嘈杂。李豪杰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盯住我的双眼。
我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李豪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死了,他们都死了。”
我掩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