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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真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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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益渐暖,可这天气一热了吧,这人心里头也会跟着烦躁。
尤其像是云毓这样性子急,心里又有事儿的,更是容易烦上加烦。方府时不时差人来寻她过去,说是坐一坐,可云毓知道,方淮明显就是为了晋华宫那事儿。
主人还没到,云毓已是如坐针毡,明明是对方邀请自己来的,结果把自己撂在这儿不顾,若不是她官小言微,她早就掀桌子走了。
偏偏这方淮还单单只请了她一人来,云毓垂头丧气的玩弄着茶盏上的杯盖儿,心里幽幽叹息,真是羡慕季澜啊,有个敢指着皇帝鼻子骂的爷爷,也难怪方淮每次叫他都颇为顾忌,算一算,季澜最多也不过就来了两次。
云毓只得又叹一声,恰在这时,一个声音笑道:“大人这般唉声叹气是做什么呀?莫不是嫌我方府待客不周?”
云毓闻声抬起头,正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映入眼中。
云毓也不禁笑了,能说出这番话的定不是寻常丫鬟,如今再看这丫头的梳妆打扮,似乎也还未到及笄之龄,但想必定是方府的一个小姐了。
云毓将放在杯盏上的手放下来,礼貌笑道:“姑娘这话倒是折煞在下了,这好茶好吃的供应着,云某又怎么还会嫌弃方老将军的待客不周呢?这明明是十分周到才是。”
那小丫头耸耸肩,也不死瞌着这话题,大大方方的朝云毓边儿上的位子一坐,两只腿蹬动着,一看就是个好动的姑娘,不过因着云毓自己也好动,反倒对这丫头极为喜欢。
却在这时,方淮领着方府管家走进来,见到这女孩儿也是微微一惊。
故作肃然道:“你这丫头,你爹让你在屋里好好习字,你竟又偷溜出来!”
“爷爷,这你可就错了,采月那可是光明正大的溜出来的!”方采月拽了拽方淮衣袖,撒娇道。
云毓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方淮最小的孙女儿方采月,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云毓倒是相信了外头的传言,方淮果真是疼这孙女儿疼爱的紧。
方淮命管家将方采月带下去,方采月一开始还不大情愿,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冲着方淮和云毓做了个鬼脸,弄得方淮哭笑不得。
待看不见方采月后,方淮莫名道了一句:“云大人,方才采月冒昧了,不知云大人觉得采月这丫头怎么样啊?”
云毓看着方淮一脸和蔼的样子,心里头有些摸不着底,可这话问的,明显就是想听好听的啊!
云毓想了想,道:“下官觉得方小姐性格率真,十分活泼讨人喜欢,也难怪民间传言,方老将军极为喜爱这个孙女儿了。”
方淮听后,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也不掩饰自己对方采月的喜爱:“没错,采月这孩子确实讨我喜欢,云大人年轻有为,又深得皇上器重,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不瞒云大人说,老夫颇为欣赏云大人,这采月再过两个月便是及笄之龄,到时若是云大人得空,定要来老夫府中讨杯酒喝啊。”
云毓心下猛一咯噔,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愕然。
方淮这话的意思,是想把方采月许配给自己?可她明明记得当初朝堂之上,褚轻则有意试探赐婚,方淮可是率先站出来否决的,所以,这是想要拉拢自己?可她似乎并没什么利用的价值吧……
连自己最爱的孙女儿都愿意赔上,云毓真真是被惊到了,毕竟左思右想,她似乎确实没有任何能帮得到方淮的地方,此外,更让云毓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今日方淮对于晋华宫的事儿竟是绝口未提,好似今日就是为了方采月这事儿似的。
这不禁让云毓恶意的去揣测,今日方采月的出现是否是偶然了。
查探晋华宫的事儿仍在进行着,自打那日挖到白骨后,着实是震惊了后宫,这种消息要说完全封锁那是绝不可能的,可也因如此,若是迟迟查不出凶手,太后娘娘也定然是坐不住的。
温热的日光穿过殿前的树木洒落下来,在殿前地面形成深浅不一的斑点,那些原本妖娆鲜艳的梅花,似也对这些时日的事情有所感应一样,衰败的衰败,凋零的凋零。
季澜在几颗梅树前徐徐徘徊,似乎已经来了许久,云毓见到,不禁一拍脑门儿:“让季大人等久了吧!”
季澜闻声步子一顿,回身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禁朗笑出声:“云大人急什么,瞧着大热天的都跑了一头的汗了。”
云毓被他说得微微发窘,讪笑道:“这不是瞧见季大人比我先到一步,这才急赶着过来嘛!”
季澜听言笑而不语,只听云毓道:“不知季大人可发现了什么?”
季澜摊摊手:“这晋华宫前段时日可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儿,该翻的想必都已经被翻出来了。”
云毓挑了挑眉,似乎不以为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而后卷起袖子抄起一旁放置的铁铲,毫不犹豫的朝一颗树下走去。
季澜也来了兴趣,虽然不太明白云毓想做何,但仍跟着上前,在一棵树前停下。
云毓虽是女儿身,可从小不似其他闺中千金一般被有所限制,反而是随她性子教导,因此虽是个姑娘这粗活什么的真要干起来也是好不娇气,说着,就见云毓已经一铲子下去,还不忘脚再助攻一下,看的一旁季澜直觉好笑。
那铲子本就是给宫中宫人和侍卫们用的,真要立起来,云毓也不比那铲子高多少,也因此,这眼前的一幕直令季澜好笑,可看着云毓手到擒来的样子,季澜原本还想要帮一把的话愣是到了嘴边儿没说出来。
未几,云毓已经挖出一个小坑,而后丢开铲子,蹲下来的同时不忘冲着季澜招招手,季澜同她一起蹲在坑前,不明所以的眼神朝云毓询问。云毓狡黠一笑,朝他指了指自己方才挖开的小坑,季澜望去,瞳孔蓦地一缩。
“这……?”季澜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云毓将东西收进袖中,笑道:“季大人,你我这回可以回去同皇上有个交代了。”
“你是说,这是凶手遗留下的?”
云毓一副可不就是么的样子,只同他边走边道:“这人既然能把这事儿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那定是宫中的人无疑,我觉得这人吧,要不是很有势力,要不就是很有人缘,可这事儿也忒大了,就算人缘太好也不会有人愿意出头帮这种事儿,不过……”云毓话锋一转,“眼下我们有了凶手的把柄,那么想要查起来可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出了晋华宫,云毓挑了眉道:“你说是吧,季大人?”
季澜显然已经会意,故做样子的驻足朝云毓作了一揖:“还是云大人机智,不然这查明凶手的物件估摸着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被人发现,只是,这凶手倒也是大意。”
“不不不,”云毓伸出食指摇了摇,“这明明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完,两人便径直朝御书房而去。
褚轻则刚刚送走方淮,云毓同季澜进来时,还同方淮碰了个照面儿,不过难得的方淮这次没同他们问半个字儿,反而快速离开。
云毓倒是越发的奇了,这方老将军每次私下来觐见褚轻则都是为了晋华宫一事,这次不但闭口不问,还急急离开,想来是真有什么事儿了。
褚轻则见到他们二人也是意外,直笑道:“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你们两个竟然会同时来找朕?”
云毓道:“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褚轻则继续装傻:“朕若没记错的话,你们二人不是约好今日前去晋华宫的吗?”看了看时辰,“此时外头艳阳高照,午时才刚过你们两人就来了,难道是来陪朕一同用膳来的?”
云毓白了一眼,褚轻则也不在意,倒是便宜了季澜,不用给钱就又看了一出好戏。
看来,这皇上还真是遇到对头了,不过瞧着皇上也挺乐在其中,季澜自然也乐得看戏,何况他看的出来,皇上那是真喜欢云毓,虽然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儿,不过……瞧着这样子,估摸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该!真该!想想自己做了三年的靶子,如今终于可以看见皇上碰壁,季澜觉得那叫一个舒心,那叫一个畅快啊!虽说本也是他自愿,不过也因着这事儿,他这些年也把自己耽误了不少,何况某个姑娘他早就已经等不及的想要娶进门儿,如今正好,未免褚轻则再变主意,季澜觉得有必要赶紧同自家爷爷摊牌,而后差人前去提亲下聘。
正想着,就听褚轻则唤自己:“哦?什么事儿能让阿澜想的如此出神?”
季澜笑道:“臣是想到能为皇上分忧解劳,实是微臣的荣幸。”
“没办法,谁让皇上没几个自己人呢?”云毓无奈的摊摊手,一点儿也不给褚轻则面子。
褚轻则闻言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打从江南回来他就发现了,云毓对自己就不像以前那般一板一眼,那般爱答不理了,如今反倒更加敢言,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想到这儿,褚轻则不禁又是一笑,这是一个好现象啊,保不准哪天,他就真把云毓给变成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