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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真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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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后如此坚定,褚轻则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扶着云毓稍稍朝前迈了一步,遮住了太后的一些视线,以免待会儿挖出不好的东西,惊吓到太后。
云毓也已经缓和了过来,轻轻推开褚轻则扶住自己的手,而后往旁边站了站,同褚轻则保持了些微的距离。
褚轻则也不在意,大臣可以晚些调戏,可眼前的事儿却不能耽搁了。
被挖的梅树,皆是方才褚轻则同云毓两人察看出有异样的梅树,可挖了之后,除了一颗外,其他的皆如第一颗梅树下一样,散乱着森森的白骨,有些甚至一眼就能看得出不是出自一个人的。
太后眼尖的瞧见其中一颗,因着骨肉还未完全腐蚀,太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顾嬷嬷,顿时惊得倒退一步,颤抖着手指着那已面目全非的尸骨,对着褚轻则颤颤道:“此事皇帝一定要派人查他个水落石出!”
褚轻则看着眼前的景象,视线悠远,似笑非笑道:“即使母后不说,儿臣也定会这么做的。”
怕太后再伤神,褚轻则道:“小泉子,送太后和贵妃回宫。”
小泉子连忙低头领命,这一次,太后也没再拒绝,毕竟方才的一幕,委实让她伤了心神。
顾嬷嬷跟着她的日子说短也不短,这么多年,又是住在这后宫中的人,又有几个人这手里是干净的,就算是冲着这一点儿,她也有必要善待顾嬷嬷的家人才是。
念及此,太后逸出一声轻叹,隐隐带了丝几不可闻的惋惜。
方素书跟在太后身边儿,整个人似还没有缓和过来,两只眼睛木讷的看着前方,脑子里似乎还在回荡着方才所见的惨景。
云毓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不可置信,虽然已经慢慢接受了,可是脑中也不禁多了许多思虑起来。
侧头看了看褚轻则,正见他也侧首看向自己,云毓抿了抿唇,想了想道:“皇上,微臣有一事有些想不通。”
褚轻则挑了挑眉,不待她开口,便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这晋华宫日日有人看守,那么这歹人又是如何明目张胆的做到这些的?”
云毓愣愣点头,她确实是想这么问。
虽说明面上来看,晋华宫派人看守是在顾嬷嬷这事儿之后,可实际上,即使不说大家也心里明白,自打晋华宫出了事儿后,褚轻则就已经命人明里暗里的看守着,如此,顾嬷嬷的尸首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委实是令云毓有些错愕。
而这里出现的这些白骨,也更让云毓觉得,这晋华宫和明妃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褚轻则看向云毓,正见她独自低头沉思,一脸认真的样子,眉毛微微蹙着,嫣红的嘴唇抿着,阳光打在她脸上,更让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看着通透非常,不过也就这么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神情,偏偏就让褚轻则怔了好半天的神儿,弄得一旁的元德安都替自家皇上感到害臊。
“难怪这一殿的梅树到了这个季节还开的如此妖娆,这哪是什么普通的梅树,这根本就是用人血灌溉出的梅树!”不知怎么的,云毓忽然对着满殿妖娆的红梅愤慨道。
褚轻则不语,命人将这些尸骨安置妥当,并谴了太医令等人前来查验后,便带着云毓先行离开。
晋华宫的事一出,率先来觐见褚轻则的不是季敬亭也不是暮清华,相反的则是方淮父子,老实说,这着实是让褚轻则来了丝兴趣。
似乎在晋华宫这件事儿上,方家确实关心的有些太过了。
褚轻则看着跟前这父子两,状似无意道:“不知方老将军同方大人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方淮恭敬道:“老臣听闻晋华宫查出大量尸骨一事,微臣担心皇上同太后娘娘的安危,便立马进宫前来觐见,若有老臣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老臣一定为皇上和太后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褚轻则看着方淮,笑道:“朕知道方老将军的衷心,只是此事颇为劳费心神,方老将军年事已高,又要顾虑我京中安危,所以这件事还是先继续让季澜同云深来查吧。”
方衡不解:“皇上这是为何,微臣同父亲也是希望能为皇上分忧,可皇上似乎总是将我父子二人阻挡在这事情之外,难不成还怀疑是我们父子密谋策划的不成!”
褚轻则也不怒,干脆斜倚在御座上,轻轻扬起唇边一角。
方淮沉着精明,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这他老早就知道,不然单凭他一介武夫想要立足在朝堂中的尔虞我诈之中也并非那么容易,就算有太后这座靠山,可前朝的那些个大臣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相比之下,这方衡倒是要逊色的多,遇事好高骛远,还很难沉得住气,这样一个人,若不是靠着一点稀薄的文才和家世,想要在这儿朝堂上走的远,难。
而至于晋华宫这件事儿上,褚轻则也蓦地有了另一个想法,隧道:“两位爱卿忠君之心朕岂会不知?方老将军战功赫赫,更是为我东垣立下汗马功劳,光是这一点,朕也定会对方老将军敬重三分,不若这样可好?”顿了顿,道,“此事朕之前便让季澜同云深两人查证,若是贸然让他二人停止动作,他们也定然不愿,不如方老将军便做个监督,如此不仅能了解到此事的发展,也能对他二人多加指点,不知这样安排,方老将军觉得可好?”
方淮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皇帝的最大让步,想起方才方衡顶撞皇上的话,若此人不是褚轻则,估摸着方衡免不了一顿斥责,念及此,方淮连忙点头同意,皇帝给了他台阶下,他自然得下,况且此事,即使不说是圆满,却也估摸算是顺了他的意。
只是这件事儿真真是让人头疼,就拿云毓来说吧,从宫中回去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思索。
晚饭的时候还是方素雅来叫她的。
云毓看着已经反客为主的某人,已经完全无力招架,还好这方素雅没给自己捅什么篓子,不然她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素雅饶有兴味的靠着门,看着她打趣儿道:“哎哟哟~~云大人今儿个是在宫里遇到什么事儿了,整个人都同那萎了的白菜叶似的,无精打采的,说,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我进宫去给你出出气?”
“别!别!”云毓连忙睁大眼睛,“贤妃娘娘您还是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好了,下官实在是想不通,您这性子怎么一出宫就完全的给变了……”
方素雅一脸自豪,看着云毓眉飞色舞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宫里那叫克制,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待着,待哪儿?”
云毓道:“这儿啊。”
言讫,就见方素雅面上更是笑开了花儿:“好嘞,这回我可是受了云大人的邀请待这儿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云毓在饭厅等你了啊。”
“……”云毓顿生欲语泪先流之感,她可真是被这晋华宫的事儿给弄糊涂了!竟然被方素雅给牵着走了!真真是……可恶啊!
不过,自打方素雅来了以后,这大哥的日常生活也都鲜少由她来照料了,每次都是方素雅抢着先的去做,云毓时常好笑的看着,好歹也是名门千金,怎么这些个照顾人的事儿,说上手就上手,别说不耐烦了,脸上连一点儿麻烦都没有,反而还乐在其中。
云毓甚至有时候想,万一哪一天方素雅这真成了自己大嫂,似乎,也还,挺不错?
想归想,可这也还得看看自家大哥的意愿不是?
故而饭后,云毓便蹑手蹑脚的跑到了自家大哥住的东院,透过未及关闭的窗户正见里头烛火通明,方素雅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褐色的药汁走到桌前,而后递给了云深。
“喏,这可是我亲手熬的,今天你若再不喝,那就真是过不去了啊!”说着还大咧咧的将自己烫了好几个小红泡的手掌摊到云深跟前儿,颇有一副耍无赖的感觉。
云深好笑摇头,轻轻咳了两咳,看着那小半碗的药汁,有些无奈,可瞧着那一双原本细嫩的双手变作眼前这番样子的时候,更是感到一丝无奈油然而生。
方素雅见他看着自己,却迟迟不喝碗中的药,忍不住又道:“你摇什么头啊!我可和你说,这可是我寻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开得药,对咳嗽什么的效果可好了,你快喝啊你!”
云深这下更是哭笑不得,可瞅着眼前这小丫头一脸恨不得把自己心肝都掏出来给自己的神情,最终还是仰起头把碗中的药给喝了,看的外面偷窥的某人,都不禁跟着眨了眨眼。
想她这大哥可是从小就不爱吃药的啊,这方素雅能让云深在不食冰糖的前提下一口闷了这药,看来还是挺有两把刷子的嘛!
本想顺便来同云深说一说这几日宫中的事情的,不过看着眼前这番情景,云毓想,还是算了吧,于是便干脆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这几日伤脑子的事情太多,加上如今又有了方淮加入,更是给云毓添了一丝不可名状的压力,看来不早日将这事儿解决了,谁都睡不稳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