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忘却川》符豆豆

7、Chapter seven

　　有些事物正在不经意间悄然改变。

　　散步回来之后，斯内普第一次有机会重新审视他的地窖，确切的说是他们的地窖。书房旁边被另外开辟了一间房间做哈利的卧室，书房的角落也摆了另一张桌子，凌乱得堆放着快要坍塌的书籍和羊皮纸。在某个角落甚至有一张他们的合影，照片里黑发的男人便扭的站在角落，或者干脆消失在边框之外，照片中央那个有着明亮笑容的青年朝他大力得招手。

　　“……我们一起住？”

　　“从教学的角度，我算是你的……打杂？”哈利说的再自然不过。

　　斯内普按下他心目中哈利应该和某个男人同居的疑问，但他没有意识到他甚至没有对“他和波特住在一间屋子里”感到恼怒或者吃惊。

　　当他靠在睡椅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案上的书脊的时候还觉得一切都恍如梦境。他的生命本身已经如同一个秘密的谎言，带着荒诞离奇和虚情假意。弥漫着鲜血和杀戮的记忆里，有限的美好和希望在朦胧的黑暗里显得脆弱而且空洞。

　　他跪在死神的脚边亲吻着对方的衣摆的时候，视线里出现的永远是他躺在绚丽而疯狂的鲜血的祭祀上，红色的液体沿着苍白的手心蜿蜒流下，模糊的尖叫和嘲笑在他的耳边有如丧钟回荡，残存的惧怕和敬畏刺痛麻木的心脏。

　　他本应该死去。

　　但他却依然活着，最初的茫然和空洞直到前一分钟还包围和他的躯体和心灵，他想象了千万次死亡降临前，他会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嘲讽的微笑，然后带着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忠诚和骄傲离开。但他却活着，在他悲哀他空洞的生命的时候，哈利闯了进来。

　　哈利……哈利.波特，斯内普皱起眉头却掩盖不了唇边孕育一丝笑意。他无法说明白心里的某种感觉，颤抖的笨拙的却真实的拥抱一点点驱散寒冷。

　　他需要他，哪怕仅仅是聆听，这让他觉得安心和释然，至少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依然有了依伴。他们都不明白这将赋予他们的生活何等意义，只是笨拙的调整着相处的方式，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异常陌生但至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谢谢。”那个已经长大并且学会用微笑掩饰自己所有情绪的男孩露出全然安心的笑容，和他记忆里他们针锋相对的师生相处显得格格不入，却自然的填补了悲伤的位置。

　　也许他们都是注定孤独的人，只是说不清楚，究竟谁救赎了谁？

　　最后一抹夕阳散落在窗台上，残留最后一点温暖，抚慰着疲惫和困倦。

　　“西弗勒斯？”厨房方向传来哈利的声音，又好像遥远得在梦的另一边。

　　“西弗勒斯！你中午是不是把南瓜汁偷偷倒掉了？”斯内普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把自己蜷缩起来，感觉哈利站在椅子前面瞪他，然后凑过来摆弄他被风吹起拂在脸上的头发。

　　“你再装睡我就把牛肉汤换成甜甜圈。”

　　斯内普终于睁开困乏的眼睛瞥了哈利一眼：“波特先生，绿色的围裙很适合你，然后你可以滚了。”

　　他听到哈利小声的笑起来，然后他拽起斯内普的胳膊往他背后塞了一个柔软的枕头：“西弗勒斯，如果你觉得我们的用餐环境太过平和的话，我想阿不思很乐意为我们讲些有趣的小故事。”

　　他装作没有看到斯内普抽搐的嘴角，煞有其事的往黑发男人脖子上围了一块白色的小方巾，然后推给他一碗汤。

　　“斯内普先生，白色的围嘴很适合你，然后你可以喝汤了。”他飞快得抓过斯内普放在案上的魔杖冲出房间：“……我去端南瓜汁。”

　　等斯内普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只能听到厨房里哈利的哄堂大笑，他对着敞开的房门投以最冰冷的注视和一连串大声的咒骂却只换来更欢快的笑声。

　　“嘿，我只是叫你起来吃晚饭。”哈利终于恢复镇静，他靠在门上的时候魔药大师瞪了他好一会，然后别过脸拿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视线，那块白色的方斤被丢在旁边的地板上。哈利腼着嘴角忍住再一次大笑的冲动，他推开男人装摸作样拿的书，塞给他一杯南瓜汁。

　　“波特先生，认为你不再是喜欢捣蛋和恶作剧的混蛋真是我的愚昧。”

　　“西弗勒斯，别再来那一套了。”哈利朝他挤眼睛，狡黠的眼神里丝毫没有下午的难过和悲伤，斯内普对他冷笑觉得自己简直蠢得不可思议：“我不需要什么饭后甜点，滚出去。”

　　“好了，西弗勒斯，我为那个道歉。”他把书挪到斯内普手臂长度以外的范围，态度强硬的把南瓜汁往愤怒的男人手里推：“我知道你根本没生气，你用这招骗了我不少次。”

　　“……。”斯内普无言的眯起眼睛：“那么波特先生，你还了解我多少属于我个人的小秘密？”

　　“唔，如果相处了那么久我还对你一无所知我就真的是蠢货了。”哈利盯着斯内普手中的杯子：“喝。”

　　“谈判破裂。”

　　“好吧，也就是诸如‘你喜欢蓝色的牙刷’、‘心情不好会一个人躲在房间摔枕头’之类。”

　　“……邓不利多该委派你去监视伏地魔，基于你观察入微的洞察力。”魔药教授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苦笑，他最疑惑的是他自己居然忍受着波特一次又一次的调侃。

　　“你有时候固执得像个傻瓜，还有，我已经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了。”他愉快的看着斯内普诧异的瞪大眼睛，然后气鼓鼓得扭过头。

　　“巫师棋。赢的人要听输的人的话。”哈利学着斯内普的样子摸着书脊：“怎么样？”

　　“我想你说的是‘巫师棋’。”斯内普对着他面前摊开的陌生的棋谱和一群互相扭打的旗子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一点小小的有趣的改动而已，这是你的主意，我只是负责动手。”

　　“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不知去向的某段经历。”

　　“看来你不止固执，还疑神疑鬼强词夺理。”

　　“你越来越能言善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拜你所赐。”

　　“开始。我不想把我的时间浪费在和一个混小子唇抢舌战上。”

　　“这都得怪一个油腻的杂种。”哈利微笑而流利得吐出这样的句子的同时挥舞起魔杖，指挥他的前锋把斯内普的那个狠狠的摔出场外。

　　“简直是痴人说梦，波特先生，如果你能学习哪怕一点点以礼相待，也许诅咒你的人会少上许多。”斯内普冷笑着，他的骑士恶劣的踩在哈利的前锋的脚上，满足的看它抱着脚在原地跳着打转：“很有趣的游戏。”

　　哈利的大炮发了一枚粘乎乎的东西，斯内普的骑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直到他们尖酸刻薄的杀完这场战斗，哈利的国王洋洋得意的把斯内普的国王的王冠当脚环耍的时候，他冲着黑起脸的男人灿烂一笑。

　　“的确很有趣。”

　　“以一个格兰芬多来说，你真是卑鄙无耻的离奇。”

　　“以一个格兰芬多来说，我的坚持忍让也是独一无二的。”

　　“别再没有止境的吹嘘你自己了，还是说你很眷恋大名鼎鼎的‘活下来的男孩’的称号？”

　　斯内普本以为哈利至少会皱个眉头，但哈利只是淡定的说：“胜者为王。”

　　“所以？”

　　“南瓜汁。”

　　“无聊的混小子。”

　　“你看，并没有那么难喝不是吗？”

　　“下地狱去吧，波特。”

　　“要继续吗？”

　　“胜者为王？”

　　“没错。”

　　“收起你空洞的脑瓜，准备好喝一桶南瓜汁了吗？”

　　“为你自己留着吧。”哈利露出神秘的笑意，挥舞着他的魔杖：“这个也许你会更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