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ish》安格拉斯A

31、何为雪女：Piece 8

　　早听说山鬼阿冈是个厉害角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除了爷们我找不出来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
　　他敲着桌子看着我。
　　“你说，你来这就是让我帮你把一个小孩送下山去？”
　　“对啊。”
　　“成。哪天？”
　　“就现在，那个孩子在门外。”
　　“暖？进来吧。”
　　这小子别别扭扭地蹭进来。
　　“吼，吼，”阿冈笑着说：“有意思。”
　　“真实，我去跟白熊住，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别说了。你再待下去就不止我们家会遭殃了，就连你自己也难逃死劫。你明白吗？”
　　“那我过一阵子回来找你。”
　　“不行。”
　　我拗不过他，没办法了，即使代价是你忘了我，我也不能再让你身处险境了。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能带上你。因为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爱你。托你的福，我有了一颗会跳动的心脏，我不再只是一块冰雪。我要去解开这里的诅咒。而你，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我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
　　一阵风从我的嘴唇迅速发散开来，吹走这之前所有的迷幻。我眼前一晕，暖已经倒在地上了。等他醒来时，大概已经在山下了吧。关于我的事，只会是他做的一场不记得的梦。永别了，暖。
　　颜色，温度，心跳……
　　我直感到冷，但是我好开心。我是有生命的妖怪了，会受伤，会老，会死，活着真好。活着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阿冈，他就拜托你了。”
　　“放心。”
　　我咬破手指按在雪地上，口念咒语。一条只有我能看到的光引出去雪牢的路。
　　雪牢外有重兵把守，我在外面观察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就在这时，一个雪女急急忙忙跑过去跟看守雪牢的雪女耳语了几句，然后她们就一起走了。诶？运气这么好？
　　我蹑手蹑脚走进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小姑娘，这边。”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
　　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床上，偌大的雪牢只关她一个人。
　　“你知道阳菜在哪吗？”
　　“我就是阳菜啊。”
　　“为什么？你是……那个阳菜对吧？你……诶？”瞬间一万种可能在我脑子里乱窜，却没有一个说得通的。
　　“我就快死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然后俏皮一笑，掌心对着牢门缓缓张开，一团暖光过后牢门打开了：“进来说话。”
　　接下来她告诉了我一个我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事实。
　　一百七十五年前，也许更早，有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妄想雪女能不再住在雪山上，妄想与人类住在一起，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她就是四代目神女唯一的女儿未来的五代目。四代目没有阻止她，由着她胡来了。尽管山下的人们对她不是很热情，她却每天都很知足，总觉得山下的天更蓝，乌鸦叫得更脆生。她住了没几年后，一群小妖精攻击这个村落，她舍命搭救。赌上性命才勉强打成平手。她体力透支倒在地上，村民们都看着她却没人上前救她。其实只要一个吻，一口人类的元气，便可以救她与生死之间。村民们没有，因为没人爱她。她拼了命，可他们只当她是恩人，恩人而不是家人。
　　等五代目继位之后她决定禁止雪女们再下山再与人接触。她不要再有人像她一样经历如此寒心的事。偏偏这时好死不死来了个阳菜，五代目一狠心杀了梨斗，又对雪女一族下了诅咒，还把阳菜关进雪牢。阳菜用法术设下了寒冰之墙，只为有一天能有人破解诅咒带领雪女一族离开这里。为了冰墙她也耗尽灵气，样貌逆生长，如今也时日不多了。
　　“所以那些白头发的人就是被五代目诅咒了？”
　　“她们是被自己诅咒了。她们的心被欲望蒙蔽了。你以为那些白头发的先知是谁，是历代的神女。她们从不是最强最有天赋的雪女，可是她们渴望权力。这雪牢之下便是关押那些先知的地方。你听得到别人听不到的，我闻得到别人闻不到的，若我们要争神女的位子，哪还轮得到她们？”
　　“你为什么不走？区区雪牢关得住你？”
　　“这是我欠梨斗的。”她打了个哈欠：“困了。”说完就身子一扭躺下睡觉了。
　　是不是让人心疼的人反而笑得更甜？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我想保护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