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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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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身边时候,我从未羡慕过任何人。
———摘自林锦欢的日记。
三月的天气,柔软的岁月顺着细碎的树影流走。
学校小路两旁的柳树抽枝发芽垂下丝绦,花池中熙攘着翠绿嫩红的生命,有些在歌颂爱情,有些在假装沐浴春风。
年久失修的破旧教学楼,在如水的日光下,闪耀着斑驳的光影。
流云飘散,不冷不热的日子,林锦欢习惯于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发呆。
班级里的新课标学习小组已经分了半月有余。
这半个多月,林锦欢也逐渐适应了新的教学方法。
因为新课标推崇的把课堂还给学生,让学生自己讲自己理解,所以很多老师都开始让学生登台讲课,学生讲完了,老师再做最后总结。
于是作为文科成绩名列前茅的林锦欢,在政治、历史这些课的时候,总是会被同组的小伙伴给推到讲台上给大家讲课。
刚开始她是不情愿的,自小就有些胆怯的性子,让她羞于站在人前讲话。
但后来反抗无能,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站在讲台上放飞自我了。
但是,没想到好像效果还不错。
有一次政治课,林锦欢又一次被自己的组长坑到讲台上,陆宁简的小组正好轮换座位到讲台下面,她低下头就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不知为何,在对上陆宁简略带笑意的目光时,她红了脸。
清了清嗓子,她握着课本开始讲,因为怕在讲台上讲错,也怕丢脸,林锦欢的课本写的密密麻麻全是字。
所以她站在讲台上,其实也是有底气的。
结果没想到,陆宁简竟然在下面捣乱!
林锦欢每说一句话,陆宁简就在下面应一个:“错!”
声音不大,刚好够她听得清楚,气的她拿眼睛死命瞪他。
后来讲完,要下讲台时候,林锦欢眸子里含了笑意,思考着要不要喊陆宁简回答个问题,结果陆宁简好像有所察觉的对她拱手低语:“小欢,求放过!”
她咧开嘴唇笑着摇了摇头:“下面我选一位同学来回答问题,陆宁简你说一下。”
班里突然有些骚动,几个男孩子更是带头鼓起了掌。
陆宁简:“……”
男孩子认命的站起来。
“你说一下,公民想要有序的参与政治生活,必须要做的哪几点?”
陆宁简:“……”
翻了翻课本,男孩子照本宣科的读了起来:“一、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二、遵守宪法和法律的有关规定……”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教室,有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飘过,男孩子的声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调子,温和又清朗。
林锦欢感觉自己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待他回答完,她挥手示意他坐下。
又讲了一些知识点,她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安安分分听政治老师的总结。
但是,没想到一下课她就被围攻了。
“你们家陆宁简太给面子了,你每讲一句他都给你赞!”
“对啊对啊,羡慕啊!”
“你俩居然在老师眼皮底下秀恩爱,果然是社会我简哥,人狠话不多!”
......
林锦欢百万脸懵逼:“他一直在说的是错、错!我说一句话他接一个错,所以我才提问他的,秀个鬼的恩爱!”
“怎么可能!”
“就是,他肯定说的是赞,要么就是没错!”
“陆宁简那么宠你,才不是会说你错的人!”
......
林锦欢心里简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宠个大头鬼啊!你们都被他给骗了啊,他真的就是会说我错的人啊!
然而,这个比真金白银还真的事实,竟然没有人相信!!!
林锦欢翘着二郎腿一脸无奈的坐在座位上,看组长抱着杯子站起身准备去饮水机旁边接水,她立刻顺手把自己的水杯递到组长手里,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谢谢组长!”
小组其他几个人也很快把水杯递了过来。
他们组长一一伸手接过,抱着整组人的水杯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江彻状似听不懂的样子:“说什么呢,别忘了我当初可是为了你连组长这个职位都不要了的。”
组长一脸认命:“行,哥,你伟大,我去接还不行嘛……所以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
当时BOBO组合正是大火的时候,井柏然和付辛博两个人,唱了一首《倾国倾城》,林锦欢的组长,就学会了一句,而且当做了口头禅,听着组长鬼哭狼嚎的声音,江彻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出声音。
说起来他们组长作为班级第一名,带一个小组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但不幸的是遇到了江彻这样的猪队友,整个小组的画风都是跑偏的。
本来以江彻班级第三名的成绩,其实也应该带一个小组的,不过因为想和他们组长在同一个小组,江彻主动放弃了。
于是,以着这个“巨大”的牺牲,江彻为全小组成员争取到的福利就是:一整个小组的水,都让组长去接。
他们组长好脾气,也没有异议。
刚开始是一次接四瓶,把水杯装满水递给他们之后,再拿另外四个人的水杯去接,结果回来发现之前接的水已经被四个人给喝完了,他就不得不再去饮水机一趟。
于是一个课间十分钟,他们可怜的组长就一直奔波在接水的路上。
其实一般像这种坏透了的整人主意都是林锦欢出的,只是她无辜的眨眨大眼睛,这笔账也就都算到了江彻头上。
于是有时候,教室里就能看到他们组长与江彻打闹得鸡飞狗跳的画面。
只是后来,班主任发现班里竟然一天要喝七桶水,在表示了惊异之后,就开始了限制班级的供水量,他们组长从接水的劳碌中解放了,只是偶尔会替他们接水,就像这次一样。
而林锦欢他们几个也从每个课间都要去厕所的魔咒中解脱出来。
用一句老话来说,他们几个其实就是典型的不作不死。
但不得不说,他们小组也算得上是整个班级最和谐气氛最好的小组了。
其实林锦欢觉得新课标的实行让他们整个班都团结了,大家凑在一起,逗比属性一个个暴露无疑。
有一次午休,三组一个男生,在教室里不睡觉也不学习,扯了一条很长的卫生纸,搭在脖子上当哈达,学小沈阳,嗯,那一年小沈阳登上了中央电视台春晚的舞台,小品不差钱的台词简直用家喻户晓来说也不为过。
男生站在讲台上:“有没有,你心里没有数吗,我的岁数小,人的一生很短暂,有的时候跟睡觉是一样的,眼睛一闭,一挣,一天过去了,嚎。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嚎。 ”
一段话连声音带动作学的有模有样的,笑翻下面坐着的一大票同学。
林锦欢更是笑得歪倒在课桌上,搂着肚子直不起腰。
她拍着桌子冲男生喊:“哥,老奶奶摔了都不服,就服你!”
秦婷婷当时坐她旁边玩,闻言噗嗤笑出声:“你这么夸别人,不怕你家陆宁简吃醋啊。”
林锦欢红了脸:“他不是我家的。”
秦婷婷仰着脑袋用鼻孔表达了对她的话的不相信。
其实想想,林锦欢有时候也不知道她和陆宁简是什么关系了。
他会帮她扫地,帮她擦黑板,帮她接水,甚至帮她做很多在别人看来,带着暧昧气息的事。
尤其前几天轮到林锦欢他们小组组值日,组长让她负责倒垃圾。
她拎着倒过的垃圾桶走到教室门口,学生会刚好检查卫生到他们班,检查完给作为班长的陆宁简说:“你们班后门没扫干净。”
当时班里的规定是:打扫不干净检查被扣分是要被罚第二天接着扫地的。
于是陆宁简就问林锦欢的组长是谁扫的后门。
结果他们组的组员一起指向了放下垃圾桶,刚走到座位上一脸茫然的林锦欢。
然后大家开始哈哈大笑,陆宁简挠了挠头,笑着说了一句:“小欢啊,那算了。”
然后他就拿着扫帚自己把后门打扫干净了。
江彻在旁边起哄:“简哥,你这是徇私舞弊,不能因为你和林锦欢关系非同一般就这么包庇她啊。”
小组的其他成员也一起附和着。
林锦欢终于从不明所以中回味过来,拿起一本书就砸到了江彻脑袋上:“你大爷的,我负责倒垃圾桶,教室后门明明是你扫的!”
江彻:“卧槽林锦欢你能不能淑女点儿!”
林锦欢冷哼一声:“不能!”
但是不管怎样,陆宁简对林锦欢的疼宠,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就是因为知道他宠她,绝对不会罚她第二天去扫地,林锦欢的组员才会开玩笑的把不是她的错误也推到她身上。
林锦欢不觉得她和陆宁简的相处方式有问题的,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他们认识已久惯有的相处方式。
只是当这份亲昵介于界限不明的青春期时候,在旁人看来,多少就有了些暧昧情愫。
但他们真的没有在谈恋爱的。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大约就是她和陆宁简现如今的状态。
有时候他们上课也会递纸条说一些平时羞于用言语说出口的话。
不想麻烦别人来回传递时候,就会直接把纸条叠成飞机或者其他的形状,满教室的扔来扔去。
传纸条这个游戏,好像是年少时期,全班同学之间约定俗成的事,不只林锦欢和陆宁简传纸条,班里其他同学也会趁着老师不注意,你来我往的传递一些彼此之间想要言说的事。
有一次,林锦欢和陆宁简在纸条上讨论着早恋的问题,讨论着班级里的一些与暧昧有关的事。
陆宁简扔纸条时候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扔到了刚进教室的物理老师脚下。
林锦欢吓得脸都白了,低下头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默不作声。
幸好物理老师没注意,直接一脚垮了过去。
于是林锦欢也不打算去捡了,直接趴在桌子上,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下课铃响起,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换了个方向,感觉有人趴在她耳边和她说了一句什么,温热的呼吸撒下来,痒痒的,她挠了挠耳朵,继续睡了过去。
她感觉应该是陆宁简的,因为别人也不敢这么对她。
这么多年,她的高冷人设一直都是一道墙,这道墙也只有在陆宁简面前,才会分崩离析。
所以哪怕林锦欢平日里闹腾的再厉害,她冷清的气场摆在那里,也是让许多人不敢亲近或放肆的。
除了陆宁简,她也是不让别的男生亲近的。
哪怕是每日里和江彻坐在一起,他们除了打闹着玩时候的肢体接触,也是没有什么亲昵举动。
她待陆宁简,终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