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迎新年打鬼跳布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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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愁心随斗柄，东北望春回。
这个新年，是齐布琛重生以来最热烈的一个年。南方大胜的消息传到关外，盛京城张灯结彩，足足热闹了十几天，到了元宵节，更是家家户户齐出动，共赴盛京最富盛名的节令盛事——实胜寺庙会。
小西门外的实胜寺，建于崇德年间，是盛京最重要的皇家寺院，俗称“黄寺”，寺内供奉的元代八思巴活佛以黄金千两铸成的嘛哈噶喇佛像和金字蒙文藏经，都是太宗皇太极从蒙古迎回来的稀世珍宝。之后历任皇帝到盛京东巡，都要至黄寺降香礼佛，瞻仰太.祖爷和太宗爷留下的遗物。
每年元宵节，实胜寺都要举办祈福驱邪仪式。这项仪式分三日举行，正月十四，盛京礼部会派官员前往北塔□□寺，迎接供奉在那里的迈达理佛 ，由寺里的大喇嘛抱着佛像乘坐佛车，一路送到实胜寺。沿途百姓夹道等候，争相抚摸佛车，以期沾些福祉。
这日一早，丰生就跟着哥哥们出门去摸太平车，齐布琛却留在家里帮额娘核对过年的账目。
王氏看着女儿干净利落地打算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对完了账，心下暗赞，笑着对魏姑姑说道：“姑姑好本事，不过一年的功夫，谧姐儿都能管家算账了。”
魏姑姑心里也很满意，面上却不显，只微微笑道：“姑娘的算盘差不多过关了，不过这主持中馈却不能纸上谈兵，往后且有得学呢。”
相处一年，王氏也摸清了魏姑姑的性子，见她此刻心情不错，便替女儿求了个情：“不过现在还在节里，小孩子也该玩一玩，这关外民风开放，姑娘家也不是总拘在家里的。”
齐布琛不禁莞尔，额娘和满人来往了这几年，思想也开明起来，觉得女儿应该趁着年纪小，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只是齐布琛不出门却不是因为魏姑姑不允，而是她自己心有余悸，怕惹麻烦。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齐布琛也不打算永远躲在家里，便顺着额娘的话道：“我正要请示额娘呢，今天外面人多杂乱，不适合出门。倒是明天实胜寺要‘跳布扎’，我想陪着弟弟去看看。”
王氏便问魏姑姑：“姑姑觉得可行？”
魏姑姑也不是个古板的人，只当没发现这母女两一唱一和，点点头答应了。
齐布琛回到自己屋里，一边翻着本闲书，一边等着弟弟回来。然而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丰生的人影。齐布琛觉得奇怪，这摸福车并不是件复杂的事儿，往年昂吉达和费扬古都是个把时辰就回来了，今年怎么耗了这么久？
这个疑问直到中午才得到解答，丰生一面狼吞虎咽地扒着午饭，一面含糊不清地对姐姐道：“今天大喇嘛来的特别晚，过了午时才见到佛车，要不是大哥说第一回迎佛不摸佛车不吉利，我都不想等了，真是饿死我了。”
齐布琛给弟弟盛了一碗热汤，让他喝了去去寒，等到丰生吃的差不多了，齐布琛才疑惑道：“这迎佛不是提前算过时辰的吗？怎么还会晚了？”
“今天倒真是挺奇怪的。”丰生抓了抓脑袋：“听说佛车没像往年那样从小北门进城小西门出城，而是顺着钟鼓楼大街走，中间还进了先皇旧宫，在里面呆了大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宫里的事情不好随意揣测，齐布琛也不再问，让弟弟早些休息，第二天一起去看“跳布扎”。
正月十五，是实胜寺庙会的正日子。太阳出来的时候，实胜寺门前已经围了人。
齐布琛姐弟并没到人堆里凑热闹。早在一个月前，大少爷昂吉达便在费扬古的挤兑下，自掏腰包在旁边的茶楼上定了雅间，请弟弟妹妹们玩一天。费扬古又约了好友张翳，大家在茶楼里碰面。
张翳难得的穿了件艳色的袍子，深红团花织锦缎衬着他的好容貌，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容光焕发。见到齐布琛，张翳的眼睛亮了起来，大大方方地上前见礼：“许久不见，阿谧又长高了。年前我跟着父亲到乡下义诊，没来贺你的生辰，这会儿补一份礼吧。”说完就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粉彩蝴蝶盒子来。
“这是什么东西？”
丰生抢先伸手，却被张翳手掌一缩避了过去。少年目光温暖地看着齐布琛，声音柔柔的：“这是桃花雪肤霜，是依着古方配成的，冬天涂抹能柔肤防冻，最适合女孩子。”
费扬古闻言笑道：“你小子真是大有长进啊，连制面脂都学会了。”说完还对张翳挤挤眼睛。
张翳的脸上浮起一抹红，低头道：“这是我……娘做的，阿谧留着抹手吧。”
齐布琛压下心里的异样，上前接过面脂，对着张翳行了一礼：“长者赐不敢辞，有劳安妈妈惦记了。”
昂吉达起身走到门边，叫了店里的伙计过来问话：“今儿这是怎么了？下头东南西三面都围满了，怎么还不开始‘跳布扎’？”
“大爷莫急，之前喇嘛们进了宫，这会儿已经出来了，马上就过来跳。”
话音刚落，就听费扬古一声呼唤，众人纷纷跑到窗前，只见实胜寺山门大开，喇嘛们身着彩色袍服，手持法器兵器，头戴各色面具，在鼓铙的伴奏下相继走出，在庙门前围成一个椭圆的圈子。
大喇嘛念起了经文，戴着面具的人开始动起来，一会儿跑跳腾跃，一会儿捉对厮杀，配着头上或慈祥或狰狞的面具，颇有些群魔乱舞的感觉。
丰生看得云里雾里：“这牛鬼蛇神打做一堆，那些凶神恶煞的居然赢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昂吉达摸了摸小堂弟的头：“这喇嘛教的角色可不能以面貌判断善恶，那些面容威猛的是金刚法王，跳的是打鬼，他们驱除了鬼怪，才能赐予大家平安和吉祥。”
齐布琛眼皮子一跳，问起昂吉达：“大哥，这‘跳布扎’都是从宫里开始的吗？”
昂吉达摇了摇头：“跳布扎是从寺里开始的，往年没听说过喇嘛进宫，今年倒是新鲜。”
元宵节跳完了布扎，正月十六，大喇嘛又如接佛那样，将迈达理佛送回□□寺供奉，祈福仪式这才宣告完成。大概是神佛显灵，这日晚间，入关征战的大军进了盛京城，伊尔根觉罗家一片欢腾，大爷党善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迎新年打鬼跳布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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