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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胜讨伐兄弟同回家 ...

  •   四月底,察哈尔叛乱彻底平息,宁古塔解除严防,避难之人搬离必儿汀各自归家。因城中犹空,都统便令汉人入城。吴家得了西门内的一处宅子,葛氏母女回了家。王氏虽为他们欢喜,却更惦记丈夫的归期。

      端午过后,科尔坤终于归来,风尘仆仆尚未梳洗,便直奔正房去看女儿。

      齐布琛已经五个多月了,褪去了初生时的瘦弱模样,长得白白嫩嫩,大眼睛又黑又亮,小嘴红彤彤的,见到父亲“啊啊”叫了两声。科尔坤直说女儿在叫阿玛,稀罕地狠狠亲了两口。

      王氏接过女儿,抚了抚她被胡茬扎红的小脸,说道:“爷就美吧,这么点孩子哪会叫人。看看这小脸扎的,还好谧姐儿不爱哭,不然爷就等着哄吧。”

      “谁让我女儿这么可爱,谁见了都忍不住。”科尔坤笑道:“谧姐儿长得越来越像你,将来定是个美人胚子。”

      王氏红着脸轻斥:“爷去打了一次仗,怎么尽学了些好听的回来。”

      “这算什么打仗,叛军才到达禄,便被图海将军攻破了,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科尔坤叹气,“大老远的过去,一点功没立着,不过白跑一趟。”

      王氏柔声安抚:“这次没机会便等下次,我和女儿只盼着爷平安回来,立不立功却不打紧。”

      科尔坤松开眉头,又道:“却也不是毫无收获,此次协防,我遇上了党善大哥。”

      王氏寻思了片刻,方问道:“可是盛京大房的那位大堂兄?”

      科尔坤点头:“正是呢,我还想着你定是不记得了。”

      伊尔根觉罗府的老太爷穆齐纳噶哈先后娶过两位妻子,大老太太音佳氏生了大老爷达得,达得有两个儿子党善和运苏,都住在盛京老宅,便是大房。音佳氏早年故去,老太爷又娶了继妻博尔济吉特氏,生了二老爷拜音柱,一家子住在京中,便是二房。

      科尔坤是二老爷拜音柱的嫡长子,族中排行第三,党善便是他的大堂兄。

      王氏嫁入伊尔根觉罗府后从未去过盛京,大房的人她都没见过。他们成亲时大房曾送过贺礼,科尔坤便将盛京的亲戚对她说了一遍,她认真记下,此时便轻责道:“怎会忘了?爷说过的事我哪件不用心了?!”

      “好好好,你向来是有心的。”科尔坤轻拍妻子的手,“听说我们得了个千金,大哥要遣人来补送贺礼。有劳三奶奶再用一次心,提前备下屋子和赏钱吧。”

      谁知半月后,科尔坤一家等来的不仅有盛京来的贺礼,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见到巴彦引着进来的男子,科尔坤失声叫道:“四弟!怎么是你?”

      二房四爷孔果岱,乃是科尔坤同父异母的兄弟。其母洮姨娘,本是科尔坤之母李氏的陪嫁丫鬟,李氏生科尔坤时伤了身子,便给丫鬟开了脸,孔果岱便是这姨娘所生。

      科尔坤没有同母的兄弟姐妹,打小便与孔果岱感情很好。此时见弟弟竟只身出现在自己面前,急忙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事?”

      孔果岱身材比科尔坤高一些,却瘦的如竹竿一般,脸上挂着憨厚的笑:“三哥,家里很好,我只是来看看你,什么事都没有。”

      大爷派来的顾管事忍不住插嘴:“三爷莫被四爷骗了,四爷胆子可大了。不但私自离家,还跟着图海将军讨伐了察哈尔。打了胜仗又不敢回京,便说要来看你,只带着一个随从就出关。若不是遇上大爷,只怕要被当做逃兵抓起来。大爷吓得不轻,特让奴才将四爷送过来,请三爷好生管教。”

      科尔坤气白了脸,忍不住冲过去,朝着孔果岱背上死命拍了几下:“你这死小子,胆大包天,任性妄为,要是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打死你。”边说边又使劲打了几下。

      “三哥!三哥!别打!别打了!”孔果岱抱头鼠窜,“我错了!我知错了!”

      王氏听着院中动静,忍了片刻,待丈夫发完火出了气,方才出去劝说:“四爷既是认了错,三爷便罢了吧。”见科尔坤停下手,孔果岱一脸讪笑,王氏又板起脸:“四爷连叛军的弓箭都不怕,哪里会怕三爷的巴掌。不如先让他住下,三爷以后再慢慢教训。”

      孔果岱垮着脸哀嚎:“三嫂,不带这么狠的吧……”

      科尔坤夫妇嘴上虽狠,对这弟弟还是很心疼的。

      王氏让人收拾了东厢,备了热水和干净衣服,又让秋爽好好地做一桌菜,给孔果岱接风洗尘。科尔坤拎着孔果岱的衣襟把他扔进屋里,亲自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身上虽有几道小疤,却没有大伤,这才放了心。

      孔果岱痛快地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袍子,与兄嫂一同用膳。他虽然在大房家中养了几日,比刚出关时饥寒交迫的惨状好了不少,但见到桌上自己最爱的扒羊肉,还是忍不住就着汤汁吃了两大碗饭。

      科尔坤冷哼一声:“大哥没给你饭吃?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孔果岱忙放下碗,小心翼翼地瞅一眼兄长:“给了的。就是之前饿狠了,大伯母说不能一下子吃得太油腻,便让我喝了几顿粥,只有几个小菜,不见半点荤腥,弟弟实在是馋肉了。”

      科尔坤一瞪眼:“活该!”说完又用眼神示意王氏再上几道荤菜。

      王氏离席去交代了,回来时抱了女儿过来,指着孔果岱道:“这是你那不省心的四叔,谧姐儿来见见,往后可千万别跟你四叔学。”

      齐布琛自然是认得四叔的。

      四叔孔果岱擅武,是家中少有的不靠祖荫,全凭自己一刀一枪拼出前程的人。此时孔果岱只是少年,便有孤身赴战场的勇气,可见他日后的协领之职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齐布琛敬佩四叔,望着孔果岱哭笑不得的脸,很给面子的咧嘴一笑。

      孔果岱见到侄女的笑脸,心里欢喜极了,转头对科尔坤道:“三哥,这孩子真可爱,可比你那通房生的孩子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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