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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心酿红云随势去,意化白鹰乘愿来

      灯光将少将领衔映得熠熠,副军长凝神看着桌上文件,眉头紧锁。
      是198师已撤走行天渡守桥部队的报告,以及兵站总监部派部接替守桥的通知。副军长看了只觉莫名其妙,198师负责派兵驻守江防无非是临时监理,等198师打入高黎贡山,这里的江防一部自然要去跟上的,届时由谁去接替守桥,自有军里安排,何以叶佩高突然撤走守桥部队,兵站总监部又为何突然行动起来?他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背后有人操控,顷刻之间就将全军最后一支作战部队全部投往前线,这标志性的举动,竟不是由两位军长决断的。
      副军长点上一支烟,闷闷地聊以排遣。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虞啸卿很难管制。这人从里到外的军人风范毋庸置疑,可更深一层的是,这人不贪财,不好色,男人除了这两样还能好个什么呢?只剩下权了。贪财贪污的人很好办,对一些散碎银两的去向不明睁只眼闭只眼,就能把这类人维住。好色的人更好办,党国有明令,凡隶属国家之官员不许纳妾,否则就地革职,但没人会真的较真,只要上峰装不知道,三妻四妾的军官有的是。这两类人,有把柄在上峰手里,只会更加老实卖命,比一清二白的人好管得多。而虞啸卿就很难办了,欲望埋藏得很深,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人一旦开始发迹,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渴望统领全军的欲望难道还不够明显么?他乐于指使叶佩高,敢于指挥全盘,从总攻南天门那天就开始显露行迹了,那个时候向军长索要临机专断之权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把手直接伸向了更高层,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也就不需要再想了,副军长拿出信纸开始亲笔起草,检举虞啸卿任师长以来的种种劣迹。他百般斟酌,深怕对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打压太过会使党国失去一员战将,又无法容忍新星盖过自己的光芒。百般斟酌,所以不宜面谈。这张纸将作为信件送到军长桌上,再经军长审度,附批,往上递,怎么也得费上几天,但要赶在虞师再立殊勋之前!
      吸上一口指间的烟,烟灰不堪重力掉落在“恃才跋扈,屡有阳奉阴违、僭职越权之妄举”一句上。正在此时,文员喊了报告,送来来自铜钹的抄送电文。这很有可能是虞啸卿亲自草拟的,开篇是正经八百的概述,虞师师属部队付出了三百三十七人殉国、其中两名军官的代价,在最短时间内取得了全歼日军溃兵的胜利,铜钹光复了,西进一路再无后顾之忧。然后话锋急转直下,虞啸卿说自己的健康状况严重受损,问是否可以请假休养,临阵大任另予贤能。军长的回函是:“一夜之间荡平铜钹殊为难得,实堪嘉奖。保重身体,滋你夺情报国。”给副军长的命令是立刻从找个好医生送去。
      副军长对应着战报细节去看地图,用铅笔在铜钹镇方圆十里处画了个圈,东及高黎贡山,西抵龙川江,和四天前在南天门处画下的圈接上了轨。两次彻底胜利,第二次远征的良好开端,远征军自孙立人营救盟军之后再未有过的喜讯。他自然是高兴的,又伴着古怪的难以抑制的忧虑,最后是多多少少的一点惭愧。他终是烧了起草一半的检举信,跳跃的小火苗闪烁在桌上地图西进道路的上方。但是,他又命文员将这份战报和军长回函抄送了一份,给陈主任。

      所有人都以为这将是不分日夜的急行军,没想到抵达米奇团部的时候天色还早,就已经不再行军,就此借独立团营地驻扎了下来。隔着林子,隐隐听到西面独龙江的水声。很快我就知道了是为什么,师部招所有副连级以上军官开会,我只是个中尉,可职司不明,上至副团级参谋长、下至团长小副官其实都是我在担任,死啦死啦把我带上。
      师部通知的与会时间是下午四点,这在中国人的理解,就是大概三点五十到四点十分,而在美国佬眼里,就是绝绝对对的四点整,早一分晚一分也不行,于是三点五十虞师各层军官都已经到齐的情况下,米奇就属于迟到那型的了,大概是秒针刚打过最顶点的精确时间,米奇领着他独立团的各层军官一齐进来,看那表情还很惊讶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早到。我不禁留意了他的嘴巴,美国大兵只要条件允许就永远口香糖不离嘴,他倒也知道深浅,早在进门前就吐了个干净。
      我碰了碰死啦死啦,小声道,“这位爷,整个儿一披着黄皮子的白种美国佬儿,我辈之中百年难得一见的抗战奇葩。”
      死啦死啦道:“别胡说,黄鼠狼才叫黄皮子呢。”
      张立宪清了清嗓子,让我们闭嘴。人到齐了自然开会。虞啸卿没有说什么,直接让身旁文员将文件发给各人,上面是关于行军期间临时规制的命令:
      川军团团长龙文章、独立团团长米奇,行军期间辅佐师长绸缪应猝,有权调动下辖一位副团长、七位营长和二十位连长;副团长协助团长处理各项琐事兼以军队物资收支,并全权负责伤兵照料情况;特务营营长张立宪与独立团三位营长,负责军队行军、驻扎的地势地形、远近险易、水涸山阻、修建工事等具体行军事宜;各级连长负责全军饮食、驻营等具体事宜。
      等我们看过,虞啸卿说,“我们现在是两线并一,统共六千逾人,不是小数,明天开始急行军,各军官所司何职都已写清,一路上哪方面出了问题,我只找哪方面的负责人说话。独立团的人也许不认识我,现在一齐说了,我没你们平日里熟悉的营长团长那么好脾气,军务任人细化到这种程度,绝不意味着权责分离,行军途中我没什么事干,闲来无事也就盯着你们了,有什么错处被我逮到,没有一次二次警告,直接撤职,重者军法从事。现在,有问题么?”没人有问题。“那好,这个临时行军规制明天开始生效,不足之处我随时调整。有建议,私下和我谈,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不必通过各自长官,直接可以到我面前。”然后他站起来,手撑桌沿,“散会吧。”
      虞师开会一向能简则简,绝不无谓拖延。袁昂身为堂堂参谋长却从头到尾没他什么事,团长们没有意见也就无须发言,所有人一个个走出来,对这种开会风格大为满意,唯独米奇不知是喜是忧,似在思考什么。他大概和我一样已经感觉到了,这样的行军规制,自然避免了行军途中出现临事推诿、冗官贻事的现象,米奇和死啦死啦竟然有权跨团管理,却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集权的最高境界是看起来像在分权,虞啸卿把管事权分给了两位团长,其实只不过是找人替他劳累罢了,最终赏功罚过任免生杀之权还是由他一手掌握,反而是将权力统统集中到了自己一人手上,最要命的是允许越级报告,这绝对是对团营两级的极大牵制,让他们被上峰和下属同时监视,只有操劳和责任,权力虚有其表,第一次南天门团营掣肘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南天门留给人的后遗症不止死啦死啦的郁结,还有这家伙从此防范被架空的本能。
      我们散会回去,只见一辆军车从东岸方向一路驶来,停在路边,车上坐着个老人,正慢悠悠地往车门挪动自己身体。死啦死啦定睛看了看,立刻就要上去打招呼,却见司机已直接带领那老人往军营里去,似乎目的明确。
      我问,“认识?”
      死啦死啦道,“月亮婆婆老爷爷啊,就是他告诉我怎么渡江的。”
      “呦喂,看来身份不一般得很,军车从禅达送来。”
      “他家满门忠烈,大概有特殊照顾,好像就剩一个重孙子了,在虞师供职呢。”
      我不关心这个,闷头陪死啦死啦去找米奇。他不得不去找米奇呆上一会儿,算是象征式地履行一下刚颁布的行军制度,实际上他根本不想管整支部队的事情,我知道的,他仍然处于抑郁难以上进的状态,想管的只有我们这几个家伙而已。

      小猴进了帐篷里,对虞啸卿说,“师座,您记得陈主任有时候带在身边的那个少校么?我看到他正在我们营地边上转悠呢。”
      虞啸卿从,“他来干什么?”
      “我没问,您想知道我这就去查。”
      虞啸卿想了想,道,“请他来我这里。”小猴敬礼走了,刚到门口又被叫住,“知道请和叫的区别么?”小猴笑着点点头。
      没过多一会儿,应邀而来的魏宏一个人进了只有一个人的帐篷。这颇有些尴尬,一个军部主任身边的文职少校,未携任何政事往来,却跑到行军暂驻的作战部队来,这算什么。事实上他实属无奈,陈主任见了副军长的转发,当即派他亲来查看,他不得不来。且早已想好了说辞,“听闻虞师座偶感不适陈主任甚为挂念特遣我代为探望”等等,然而此时见到虞啸卿又觉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实在开不了口。他只好先敬礼,结果那礼也只敬了一半,虞啸卿打断了他,“不,别给我敬礼,我不便起身还礼,那就太摆谱了。”
      魏宏便放下手,唤道,“虞师座好。”
      虞啸卿也不问他为什么来,只说,“你可以把姓氏省掉,我自然知道你在叫我。别站着了,坐。”魏宏利落坐下,腿打开,与肩同宽,手扶膝头,标准的军人坐姿。虞啸卿亲自倒了杯水推给他,他略微惊讶,脸上丝毫没有表露,道了谢,微欠起身双手接过,象征式地抿了一下。水很热,没到烫的程度,暖着胃很舒服。虞啸卿说,“稍等,我把这个看完。”魏宏点头。
      虞啸卿正在斟酌一份绝密等级的上行文件,那是他所拟的战略:第53军已从怒江下游的双虹桥横渡怒江,其所辖130、116师已明确表态必在十日内攻下大塘子作为远征军最南据点,那么54军36师应在两个军之交界处做到南北策应,198师应攻下柴坝和冷水沟作为中部据点,而虞师,应自高黎贡山北端南下至大塘,横越龙川江上游,攻打空树河,再沿龙川江支流一路南下,以此形成越过高黎贡山、西渡龙川江从而全军南下的战略部署。
      虞啸卿斟字酌句,最后校阅一遍,放入了文件夹准备交给公务班去发给集团军里。魏宏知道那很重要,便一动不动安静坐着唯恐打扰,也知道那不是自己能看的,视线便只投放在地图上,三十岁的人面对满桌真正的军事地图不禁像个十三岁孩子一样好奇。他突然在想,如果七年前从天而降的机遇不是陈主任,自己会不会就加入了作战部队,像现在这样在某位军事长官身边陪着。现实没有如果。
      恰在此时一声“报告”响起在帐外,是袁昂的声音。虞啸卿让他进来,魏宏立刻起身离座。袁昂双手捧着一个半米长的木盒,并腿致礼,“师座,师旗请来了,老画师亲自送来的。”
      虞啸卿:“这么快?”
      “是啊,老人家好笔力。”袁昂笑着往里让,身后便跟进来一位耄耋老者,苍首垂髯,虽是九十多岁的老爷爷,面容却并不十分衰老,一身麻布长衫,拄着一根基本是摆设的拐杖,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开口却满是为老不尊似的玩闹腔调,“哎呀,呀,老朽拿了不少钱,自然连夜赶工,不然对不起袁大头嘛。”
      虞啸卿原本没拿师旗当回事,是个样子就行了,见老人亲自来了,只好请进来应酬一番,随口问道,“请坐。这么远的路,老人家怎么来的?竟比我们行军慢不了多少。”
      他说“请坐”的同时,老爷子已经自己找地方坐了,对这个涉及江防严密的话题一语带过,“友人相送,友人相送。”
      魏宏心下只觉这位中校实在不会办事,居然不经请示就把人直接带了来。又见这位老者回答完便一双眼睛只死盯着虞啸卿看,突然道,“哎呀,将军好面相,眉色深而不厉,眼如墨而不浊,天庭饱满,更兼鼻梁高挺,是大智大慧、大福大贵之相,只是嘛……这地阁秀气了些,有些撑不住上面这气场,托不住这后福。有朝一日,将军定可决计万人之生死往来,可对自己……”
      几句话说得魏宏瞠目,袁昂脸色惨白,虞啸卿哭笑不得。
      袁昂本是念他一把年纪,亲自送来师旗,不让他见见真佛实在于心不忍,可谁想到这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老爷子竟像走江湖算卦人一般,满口里胡说八道起来,说些讨喜好话倒也罢了,怎么越来越晦气?自然没人跟他计较什么,这过失可全是自己担着了。袁昂见他拉长了音似乎还要大说特说一番,赶紧拦住了话头,“老人家,您这是从何说起,没来由的。”
      老爷子道,“什么没来由,我这都是有本儿的……”
      有本儿,就是有书籍为据的意思,袁昂赶紧又拦,“不不,我不是要您详细解释。这个,这师旗我都没见到呢,当着您的面,我们看看可好?”
      老爷子也并不在意,不再说什么,只道,“哦,好。”
      魏宏深知行军打仗最怕有什么不吉利的话风,尚不了解虞啸卿性情如何,只怕因这几句话让他心里不快,影响了大局,见袁昂这样提议,忙帮着将木盒放到桌上,转移这个话题。但他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师旗要紧,只帮忙打开盒盖就不再伸手。袁昂取出了折叠整齐的湛蓝帆布,一层层慢慢打开。
      虞啸卿由着他们忙活,倒和老爷子说起话来,对方才相面之说全当没听见,单问画工技艺,“您功力深湛,不知是练了多少年呢。”
      “老废物一个,闲了就画,哄自己玩耍,记不得多少年了。虞师座戎马倥偬,尚且写得一手好字,也是难得嘛。”
      虞啸卿摇摇头,“古人书法绝世,只能学个皮毛罢了。”
      “能出此言,可见绝非愚昧狂妄之人,二次远征大业,前途不可限量,还需有自制之心呐。”说到这里,袁昂又立刻回头看他,老爷子笑道,“这位军爷不让说,我可就是为这个来的。”
      虞啸卿绝不是个会被轻易影响心绪的人,根本就不以为然,反倒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老爷子便道,“当年松坡将军[①松坡将军,蔡锷,字松坡。]起兵在这云南老山老水为国征伐,多年过去了,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什么都没了,只有山水还在。这二次远征大业,将军前途不可限量,还需有自制之心呐,战场成败、家国运数,本为轮回起伏、盛衰更迭,自然而然败了,又自然而然转胜,都在天命,非人力可强为,万不可为成就一时名禄而断送自家,活着,活到我这把年纪,瞧遍人间悲欢,才是后福无穷。”老爷子说完起身,道过告辞,便要离去。那背影很是特别,让人突然从他身上看到种老军人的气质。
      虞啸卿听了只是沉默。袁昂完全被搞糊涂了,不明白这老人到底是图个什么。魏宏却道,“虞师座,我也告辞了。”虞啸卿点点头,说,“借独立团的车,送两位。”帐外立刻有人应了,魏宏敬起一礼,就此离去。
      袁昂只怕虞啸卿怪罪自己多事,把师旗铺在桌上便立在桌边一言不发。虞啸卿倒什么都没说,回身看桌上崭新的师旗,深蓝底色上展翅苍鹰,蓝白两色大写意的气韵磅礴。

      月光在无云的夜里洒了遍地。魏宏下了车,往陈主任所在的物资驻地方向走去,想着陈主任派自己亲去探查的直接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虞师座绝没有上峰通知的那样病重。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毫无遮掩地接见自己,让自己亲眼看到呢?魏宏静静回忆起虞啸卿对他的态度。那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于是什么都不问,懒怠双方一齐演戏,却又对他颇为客气,亲自倒了那杯热水似为答谢物资派送一事必是他施以援手,不,与其说是客气倒不如说是包容,不算作敌手以及不放在眼里的包容。真是,很耐寻味的人……
      魏宏又想起一些往事,他记得自己曾委婉地向陈主任表示,想去打仗。得到的回答是一个故作的哈欠和哈欠之后的一句,“孩子话,军事到头来还不是要服从于政治?劳力者,治于人,何苦去当那个马前卒?你在我身边就是为抗战出力了。”这话有道理,身临战场自然是为国献身,幕后辛勤之人也不可磨灭。可现在这又算什么,大晚上的跑去人家那里,宵小行经,探子一般。他青年从军,为的绝不是帮着主子算计爱国将领的,奈何满腹才干被用来谋划利益,满腔热血在压抑和习惯了压抑的心里死寂下去。
      直到这两次,盛名久闻,佳客偶遇。
      蛋壳中的雏鸟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一片纯白透过薄壁,麻木的心没意识到那是光明,它扣击薄壁却不知为何如此。闪电击中心灵,蛋壳破碎了。
      那人似乎总在热情与冷淡之间对他若有若无地提点一句:愿意跟我么?
      可他不敢这么问自己。
      魏宏撩开军帐的帘子,就看见一脸黑云的陈主任坐在那里。魏宏吓了一跳,立正站好,直接汇报,“主任,虞师长确是病了。”
      “什么病?”
      魏宏沉了沉,道,“伤口处理不及,加重了伤情。”
      “啥?我说,一个师长,何必往前死冲?当真是分不清英勇小德和大事大道了。”
      魏宏不是喜欢顺势帮腔的人,更不能跟他一起评判一位师长,只好沉默。
      陈大员倒也欣赏他这种规矩习性,不再阔论,将手边几张信纸递给魏宏,“你看看这个。”
      魏宏双手接过,见上面写道:

      敬谒军座:
      军座之忧实为堪虑。倘一人桀骜素极,仅治军寸功,权无大碍,然本已桀骜之人附之以权,权固其职,职行其事,成之大功,实则外患未除而内生忧矣。
      执此乱世,凡有功高蔑主之下,必有威残权碎之上,在其位者不能治其下而反受下挟,此在其位者之大悲。吾虽不得不认,其人确有雄才,治下御外皆有其术,无愧凯撒之名,然我黄埔精英多矣,何有一虞之虞?退而究之,单论其治下之术亦以狠辣为主,如此方立威于军,诚同此道,在其位者之威当重于一切。军座明智雄略,自有判辨忠伪之明、审时量势之智、痛下决心之雄、立威树望之略,当行此壮士断腕之举,果断谏上,调之、限之而后内安则攘外必具其利。
      另就抗战大局而言,虞师确为虎狼之师、五师之首,当用其为先锋主力以削日寇之气焰,然虎狼之首不可续用,可效钩弋故事杀母而留用其子,调虞回部而续用其师。此间其人既已因伤请假,何不允之?亦成军座关爱下属之名。
      肺腑忠言,望军座早下决断。

      陈大员道,“你看这么写怎么样?这不是给军座的,是给副军座,我不好明说这有利于他升任军长,就在称谓上提前改一下,聊作提醒。”
      魏宏看得心里阵阵发凉,强自忍耐、不予表露,答道,“好,句句切中利害。主任的文字功力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陈大员摆摆手,还是笑了,“拿去寄给副军座吧,你亲自寄,别让旁人经手。”
      魏宏应是,走去一切照办,心底无奈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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