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苏立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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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夜，在今早终于转变成瓢泼大雨。雨声哗啦，湿了青草，落了繁花，晕了天幕。雨水沿着屋檐滚下，“嘀嗒嘀嗒”，一声声重击，像拳头打在秦越心上。
自进入盛夏以来，这样凉爽的天气就很少再有了。突如其来的大雨似乎预示着什么，秦越不想深想，也不敢深想。
大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远处，树木在雨中飘零，青山在雨中苍翠，泗水村笼罩在一片朦胧烟雨中。一股雾气升腾在天地间，水雾蒙蒙，如丝，如绢，如絮，飘飘洒洒，迷乱了秦越的视线，同时也惊扰了他的心神。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伴随着沙哑的颤音。
秦越赶紧放下窗帘，来到床边，轻轻扶起苏立，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他后背。
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咯手触感，秦越差点落下泪来。
苏立现在是彻底不能动弹了，每次翻身都得秦越搭手，不然根本起不来。他吃东西也变得很困难，一点硬邦邦的东西都不能下咽，只能勉强吃些流食。
这才过去短短几天，苏立就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
等到苏立不那么咳嗽了，秦越端过桌上的药碗，吹了吹，递到他嘴边，柔声说： “师傅，来，吃药。”
苏立眼皮子动了几下，吃力地睁开眼睛，露出里面混浊的双眼。他好像记忆也不太清楚了，看着秦越，盯了好一会儿才蠕动双唇，有气无力的说：“是秦越啊。”
秦越忙不迭点头，“师傅，是我，是我。”
苏立撑着一点力气，抬起瘦削的手，推开药碗。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也像是耗尽了他所有心力，顿时只能靠着秦越粗粗喘气。“不喝了。反正都要死了，再喝下去也没用。”
秦越眼睛酸涩得厉害。眼泪涌出泪腺，湿了眼眶，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背着苏立擦起来。
“你哭了？”苏立感到依靠的肩膀一阵微颤。
“没有。”秦越瓮声瓮气回答，反手将药碗放回桌上。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秦越的逞强，苏立没有多说什么。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自说自话：“刚刚我梦见你娘了。尽管她一直背对着我，但我知道就是她。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她，可真漂亮啊，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睛。”
“你就是子言派来保护我的人？”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声线清朗，像夜莺在歌唱，格外动听。
身为下人的素养告诉苏立主人的问话一定要回答，尽管对方只是一个晚辈。他当即紧绷着身子，本来就垂着的脑袋垂得更低，十分恭敬地说：“是的。”
女子原本正大大咧咧坐在木椅上，见底下人的做派，心里很不舒服。这人也太榆木脑袋了些吧，再怎么主仆有别也要看着她回答啊。她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人？这几天呆在这里，每个人见到她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憋屈死她了，害得她都找不到人说话。如果身边再随时跟着一个这样的人，她保准会疯掉。
女子站起来，走到苏立跟前，站定，良久才似真非真地问：“难道是我不够漂亮吗？为什么你都不抬头看我。”
一抹蓝色的裙裾出现在苏立眼前，想起主人的叮嘱，他头埋得更低。“不敢。”
“哼！”女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再说话，而是围着苏立打转。转了几圈后，她眼珠子灵气十足的动了动，突然伸手向苏立打去。“既然是保护我的人，那我就要看看你的修为到底如何。要是连我都打不过，还是早点滚蛋吧。”
攻击猝不及防。毕竟是一个金丹高手，在最初的怔愣后，苏立很快反应过来，足下生风，轻巧地避开了攻击。
女子见状，赞许地点头，脸上笑容洋溢，下手却更加凌厉。
面对女子不间断的进攻，苏立哪怕再怎么防守，也总有失手的时候。
“啊！”女子一声痛苦的尖叫，像落叶一般坠落下地。
来不及思考，苏立赶紧运功，在女子落地的瞬间揽住她的腰。霎时，四目相对，苏立也更加清楚地看见女子的样子。
眼前的女子身着蓝色翠烟衫，手带银白圆手环，上面系着一只金色铃铛。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和着他散落而下的发丝缱绻缠绵。如玉脂般的雪肌莹莹泛白，细长的柳叶眉微蹙，流盼妩媚的眼眸瞪圆，微微泛红的双颊，娇艳欲滴的双唇，明明是一副羞赧的表情，却充满无限魅惑。
苏立一时看呆了。
“哼！”一个粉拳重重打在苏立腹部，力气之大让他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之前还躺在他怀里的女子几个回旋离他几尺远，得意的扬着拳头，颇为挑衅的看着苏立，“谁叫你不用心和我对打。这就叫兵不厌诈，懂吗？”明亮的眼睛好像镶了钻的宝石，闪着熠熠光芒。
“呵呵呵呵，那时我才知道你娘是骗我的。我以为是我下手不知轻重不小心伤了她，原来她根本没事，假装摔倒也是为了诱使我进入她的攻击范围。真是一个赖皮的人啊。明知道打不过我，却一次次来挑战我。每当我打败她的时候，她总会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讨好地看着我，向我求饶。我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呢？我就是喜欢她啊。”
“苏立，我求你了，你就当我师父吧。我肯定会努力修炼，不丢你这个师父的脸的。”女子不依不挠地说。
苏立偷偷看了女子一眼，赶紧将头埋下，脸却慢慢红了。盯着女子捏着他袖口的玉手，他嘴角微翘，轻声说：“小姐，可是......主人知道会生气的。”
女子顿时嘴巴翘得老高，“子言太忙了，不然我肯定会让他教我修炼。哎，你一说我才想起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他了。苏立，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女子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苏立顿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这样美好的女子，就应该活在欢快，喜悦里，怎么可以她难过呢？对于主人的事，他无权置喙。他只是一个仆人，如果没有那个人，他根本不会有机会来到女子身边。而且，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仆人背叛的。
他要怎么开口告诉这个天真的女子真相？
“当初，我应该开口的。婉儿，我应该告诉你的，告诉你，告诉你......”苏立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渐渐向下滑落，“如果当初告诉你，或许你就不会，就不会，就，不，会......”
苏立的声音消失了，而秦越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苏立之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