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是不是就是我爹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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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床上，秦慕静静躺着。微微起伏的胸膛，紧紧攥着的小手，安然恬静的粉脸，看着就像在沉睡一般。
如果不是亲眼见着秦慕在眼皮子底下昏倒，秦越也会这样认为。
黄大夫伸手探了探秦慕的呼吸，见他呼吸绵长，一吞一吐很有节奏，又掀开他的眼睛。眼球澄澈，眼白水润，和常人无异。不得已，只得扳开他的嘴巴，看舌头。舌体柔软，舌质淡红，舌苔薄白，显然没事。
黄大夫摇摇头，叹息一声。秦越一颗心顿时狠狠揪着。这.....摇头的意思？不，不会的不会的。
“黄大夫，小慕他.....”秦越疾走几步，站在黄大夫身边，眼神急迫。
黄大夫站起来，羞愧的说：“小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而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医治。”
不想看秦越失望的眼神，黄大夫干脆将头偏向一边。他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将秦越推向深渊。
秦越只感觉一股血气直往头顶冲，好像要贯穿全身。脑袋一阵晕眩，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怎么会？小慕的身体明明那么好，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也......师傅，小慕；小慕，师傅......
秦越脚步几个踉跄，身体直直坠落下地。
“小越，小越，你干什么？”好在黄大夫及时发现了秦慕的异常，一把将他抱住，拖着他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小越，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晕了。”黄大夫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黄大夫，小慕，”秦越抬头，一张脸苍白得可怕，眼神失去光彩，嘴唇哆嗦地说：“小慕，他是不是......是不是，和师傅一样，没救了。”
“啊？”黄大夫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仔细回想一遍自己说过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小越，你想多了。我的意思不是小慕身体出了问题，而是，哎，老实给你说吧，他身体好着呢。至于他为什么会晕倒，我是怎么也看不出。他好像，好像就只是睡着了一样。”
“睡着了。”秦越的头慢慢垂下，低声呢喃，“真的？真的只是这样吗？”
秦越这副样子着实可怜。前脚师傅才出事，后脚弟弟也跟着出事了，黄大夫实在不想这个孩子再受打击。第一次，他违心地说：“真的。我还会骗你吗？以前在镇上药铺做学徒的时候就听老大夫说有些人莫名其妙晕倒，仔细检查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是因为那人突然得到了机缘，意识暂时离体去寻找机缘去了。不出十天，那人必定会醒过来。我保证，小慕也是这种情况。所以你不要担心。”
黄大夫走后，秦越来到秦慕床边，抓起他的手，细细把玩。不管黄大夫说的是否为真，至少给他了一座前行的标塔，让他无助害怕的心有了依靠，不再漫无目的地漂泊。
“小慕，我还有你，还有你，还有你......”秦越的脸摩擦着秦慕的手，轻轻说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越仔细为秦慕盖上被子，才离开屋。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们早已离去。院门被掩上，地上之前还横七竖八躺着的木头也被整齐地堆着。秦越明白这是吴奶奶和吴爷爷的帮助，心里一暖。和其他单纯看事情和单纯表达同情的人不同，吴奶奶和吴爷爷更明白他需要的是什么。
秦越侧头，如他所想，厨房里一盏烛火亮着。火光虽然不明亮，却像一束灿烂的阳光，直射入他内心，让他结冰的世界一点点融化。走进去，矮桌上，火灯照耀下，一碟小菜，一碗米饭，一双竹筷整齐摆放着，迎接它们的主人。
秦越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他狠狠一抹泪，靠近桌边，端起碗大口大口吃饭。
只有吃饱了，他才有力气照顾师傅，照顾小慕，只有吃饱了，他才能振作起来，为以后打算。他要吃，吃很多很多。
等到秦越收拾好了，坐下来打算思考一下未来的时候，一抹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终于记起了某株不知所踪的人参。
秦越正想起身去找，却最终还是坐着没有动。仔细想想，好像人参娃娃在中途就不见了。算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吧。那是妖精，除了自己特意消失，难不成还会遇到危险？
就在这时，“咳咳咳......”苏立的屋子里，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咳嗽声传来。秦越来不及多想，赶紧向屋里奔去。
人参娃娃被他彻底忘在脑后。
“师傅，师傅，”秦越推开门，跑到床边。见苏立脸色涨红，难受得背脊弯曲，连忙伸手给他顺气。
“呕......”一股血腥味上涌，苏立伸手捂嘴，血渍从手里流出来，落到被子上，触目惊心。
秦越慌了。“师傅，我去找大夫！”
“别！”苏立低吼一声，一把拉住秦越，不让他移动分毫，“我没事！”
“师傅，你又流血了！”秦越颤声说。他不敢想象，师傅今天到底吐了几次血。他只知道，当他回来在床上看到昏迷过去的师傅的时候，他胸前的衣服都被血渍沁湿了。比之上次受伤，这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这样下去，你会......你会......”
“我会死，对吗？”苏立抬头，被汗水打湿的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唇边的血渍顺着嘴角落下，形成优美的弧线，凄凉而决绝。
秦越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苏立偏过脑袋，让浓密的墨发遮住眼睛，“呵呵呵呵......我早就看开了，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师傅，你这样，你让我，怎么办？”秦越最终还是表现出了他的无助。眼前这个人，这个他一直叫着师傅，心里却把他当成爹爹的人，怎么能够在他面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为他做：没为他把病治好，没叫他爹爹，没为娘亲报仇，没.......
就这样没有机会了吗？
“呵。”苏立擦去血，靠着床柱粗粗喘气，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体内的气血翻涌。“怎么？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了？这些年学的生活技能都白学了？”
“没有。”秦越抹眼。
“哎！”苏立拉过秦越，强制扭过他的头，让两人面对面，“哭什么哭。这些年我也活够了，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还是知道的。再说，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是因为娘吗？”秦慕突然开口。
苏立擦着秦越眼睛的手一顿，似乎是想起什么，竟然羞涩的笑起来。这个笑，犹如海棠花开，让他失血的脸也变得红润起来。良久，他才深情地说：“是啊，因为你娘，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秦越第一次在苏立脸上看到犹如少年怀情般的表情，不由有些看呆了。一个早已在心里徘徊多年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像火焰一样越燃越旺，逼迫他开口，不吐不快。
“师傅，你，是不是就是我爹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你是不是就是我爹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