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不寿》曾经繁盛

9、硝烟

　　朦朦胧胧之中，听见有人喊我。
　　“孔明先生，快醒醒！”
　　我醒来看到山脚下已经硝烟弥漫，只能看到隐约的阵型和飘扬的旗帜，谁是谁却分不清，我只是知道其中一边站着那个人，我不自觉朝那里望去，皱了皱眉。
　　“我不是故意晚点叫你的，我是看你好像太累了，希望你多睡一会……”浴火以为我皱眉是生气了，连忙解释，其实我怎么会怪他，我后半夜撑不住眯了一会，结果睡到现在，这孩子却一脸疲倦的撑到了现在，而且看来他也是在看着局势，知道是到了重要时刻终于该叫醒我了。
　　“你认得这阵法吗？”我问浴火。
　　“不识得。”浴火有些懊恼的摇头。
　　“嗯，这很正常，这个八门金锁阵认识的人很少，你这年纪不知道也很正常，估计你家将军也不认识。”看到浴火着急起来的神色，我又马上安慰道，“不过没事，元直认识的，要破这个阵法还难不倒他。”
　　我以为浴火会问我怎么破，可是他却问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他问我：“孔明先生，你和徐军师很熟吗？”
　　“……”我不想继续这个问题，只能当没有听到他的问题而专心盯着山下的情况，只是我的余光还是看到了，浴火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奇怪……”我在专心看战况的时候，终于还是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八门金锁阵有很多种变化，但不管怎么变，其防守用处更大于进攻，而且它更多是用于以少敌多的时候，这阵法固然妙，却不适合曹仁现在的情况啊……”
　　“那不就更好了嘛，我们就能赢了。”
　　“不，不对！”我终于觉察到了，“曹仁摆这个阵就是为了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破阵上，这个阵法的难度对于每一个做军师的都是一种挑战，阵法越难破，注意力就越集中，那么这个时候就是声东击西的最佳机会了。一定有另一支队伍绕到后面去了，浴火，你马上去告诉他们，要装作不知道这个阴谋，用很少量的士兵仍然去冲阵，剩下大部分人慢慢撤退到后面。曹操烧惯了别人粮草，曹仁十有八九是把那套照搬了来，这次元直虽然应该有所防备，但兵力受限，一定驻兵不多，你快让元直把大部分兵马派回去守粮草，要快！现在就是比时间了！”
　　浴火听了马上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跨上昨天骑来的马就要离开，我又突然喊住了他：“等等，现在是什么时间？”
　　浴火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很快回答我：“现在是辰时二刻左右。”
　　“才辰时？”我笑了，刚睡醒脑子就是慢一些，“那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不用太急，但要把我的话记清楚了，按照我说的做。”
　　简单和浴火交待好之后，他就出发了，看得出来，赵云没有挑错人，这孩子确实是个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孩子，只是还是一块璞玉，尚待雕琢。
　　浴火离开才半柱香功夫，山底下的阵型就开始变化了，看来他已经很好的将我的话带到。
　　兵分三路。一路派少许人留在原地冲阵，第二路只要派一个人回去通知守粮草的将士，在粮库内放满火药然后撤退，等曹军一进粮库必会放火，到时候火药被引爆，他们就和粮草一起葬身火海了。而重点，还在第三路军，这也是浴火听到我前面布置时打断我提出的问题：“我们粮草烧了怎么办？”
　　“曹仁来的比预料的早，才辰时已经开战，显然他是把辎重放在后面另行押送了，而从场面人数看，又算上他派去烧粮的人，负责押送粮草的人必然非常少，当然这也是因为曹仁心里膨胀，人数优势让他不能想象刘备还能敢分兵去抢他的粮。我们只要把多数兵力都派去抢粮，只留少数人在此牵制即可。”
　　说到底，是八门金锁阵害了他，没错，这阵法很难破，但其实不破此阵又如何，只要知道正面是佯攻，八门金锁阵只是一个曹仁用来拖延时间的空壳，却被我们反过来利用了，正是因为这阵法的复杂，他身在其中很难感受到我们到底是破不了阵还是根本不想破阵，曹仁是在等他的大部队把刘备的粮草烧了然后前后夹击，可是等来的结果却是他自己粮草被劫和烧粮的部队迟迟不见的消息。而对于远途长征，没了粮草就什么都没了。
　　大局已定。
　　我看看山脚的硝烟已经淡去了一些，毕竟人数减少了，可是我还是远远的看不见元直。你会感谢我吗？还是怪我多管闲事？
　　想着想着突然一阵风吹来，有些冷了，觉得还是回去吧，只是这下山的路好远，上山时好在有浴火的马，难道下去时要靠我这两条腿么？不禁自嘲的一笑，还是安心在山上等着吧。于是我悠悠的看山下战况一切如我预想的进行着，从一开始的略有紧张到后来的索然无味，不知不觉竟然又睡着过去了。
　　睡着之后做了个梦。
　　“孔明先生，我喜欢你。”梦里的浴火依然眼睛炯炯发亮。
　　然后我被惊醒了，这一幕好熟悉，当然好熟悉，因为昨晚我睡着前几乎就是这样，我突然记起了因为战争而被我暂时遗忘在脑后的事情，昨夜浴火说完那些话之后我迟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他给的信息太快也太直接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就听到浴火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然后我居然就在纠结中睡着了。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没心没肺，不止在那种情形下睡着了，而且还居然在醒来之后忘记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我整颗心都系在元直身上，又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什么浴火和赵云，更何况前者只是一个孩子，而后者还只是一个孩子的猜测罢了。
　　“先生？”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赵将军？”我很奇怪居然来的会是他，毕竟大战才刚刚结束，应该还是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我们的大功臣。”赵云笑起来很好看，深邃的眼睛里有一种意气风发的光彩，大概每次都是这种光彩会让我有一阵眩晕的感觉。
　　只是，表面上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露声色：“不敢当，不知道你们徐军师怎么说？”
　　在我问出口的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赵云眼里的光彩暗了下去，这让我不禁开始认真思考难道浴火的猜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