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不寿》曾经繁盛

14、家丧

　　赵云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又递过了药，说：“你先把药喝了我再回答。”
　　“为什么？”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我也不想争论这许多，马上接过药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云第一次露出了非常犹豫的表情，这让我不禁感到担心起来，是元直出了事，还是元直的母亲出了事？
　　看赵云还是皱着眉头迟迟不开口，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他，没事吧？”
　　赵云点了点头。
　　“那，他母亲呢？”
　　赵云这下没有了反应，于是，我懂了。想必他也看到了我顿悟的表情，所以对我说：“对不起，还是晚了一点点。”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要去找他，他人在哪？”我既然知道了事情已经发生，就不急于从赵云口中得知更多的细节，这一切和我猜的应该差不多，我现在只想知道他还好吗，他母亲因他而死，我只怕他一时想不开。
　　“我给你热了粥，我去拿来，你喝了我再告诉你。”赵云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赵云！”我用全身尽力气喝住他。
　　赵云转身，悲伤的看我：“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所性就不接了，继续道：“告诉我元直在哪里？”
　　“在曹操安排给他母亲的宅子里，出门左转第三条街就能看到，挂着丧幡的那家就是，我已经去看过了。”
　　还没等赵云的话说完，我就下了床，边穿衣服边向外走去。
　　赵云说的那个宅子很容易找，我很快就到了布满白色丧幡的大门前，门虚掩着并没有关，我就径直走了进去。宅子还挺大的，一路走看到地上都是白黄夹杂的一片一片落满一地，偶尔能见到一两个人走来走去，我拦下了其中一个伙计问了一下情况。
　　“什么时候去世的？”
　　“就昨天半夜里的事情，她儿子昨天刚回来她就撞墙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哎……”
　　昨天半夜……现在还是一大早，赵云说到了小半日，看来就差不多是我们到的时候……只差一点点，想到这，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如果我的身体不那么差，一路骑马过来可能就能赶上了。
　　“那，她儿子呢？”
　　“在后面灵堂守着呢，他说不让人去打扰他，也不让人去拜祭，入殓什么的都是他一个人亲手在做，我们也就帮忙外面张罗一下。”
　　“知道了，谢谢。”一听完我就径直朝这伙计所指的灵堂方向跑去，全然不顾他在我身后阻止我的声音。
　　到了灵堂，一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我自我安慰到这只是我自己心理作用罢了，然后定定神走了进去。灵堂的前厅里并没有人也没有棺，我转进后厅才看到了元直的侧影。他正一动不动的坐在棺前，眼神愣愣的看着棺材，像一座雕像一样没有表情没有动作。
　　我看的一阵揪心，两步上前从他身后轻轻抱住了他，因为怕惊吓到他，我的动作尽可能的放慢并放轻。
　　“你来了。”元直的声音如一潭死水渺无生气。
　　“对不起。”我留下懊恼的眼泪，如果我能快一点，如果我能早点想到，如果……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元直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我能感受到怀抱里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是我对不起我妈，是我害死她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她、救她……”
　　“你别这样，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我从身后抚上他的手，想让他紧握颤抖的手能放松一点，可是他却下意识挪开了。
　　“你不要管我了，孔明。”
　　“为什么？我怎么能不管你？”我走到元直身前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觉得好陌生。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妈都照顾不好，连她都保护不了，连她的性子都不了解！你快走吧，我知道赵云和你一起来的，他对你很好，他也比我有能力保护你，你还呆在我这里干什么？”元直一边说，涣散的眼神一边开始有了点波澜，眼睛红肿起来，身体的颤抖也更加的明显了。
　　我突然起身用力抱紧了他，吻上他的嘴唇。
　　我不想让他再说这些话，我不想让他胡思乱想，我的身体比我的脑袋更快做出了反应，最快的办法就是堵上他的嘴。
　　元直一开始惊住了没反应，然后开始反抗，可是我却紧紧咬住了他的唇不肯放开，僵持了几秒之后，我突然尝到了一些咸涩味道，居然是元直的泪水流了下来，然后出乎意料的，他明显加强了嘴上的力道，而我的双唇被野蛮的撬开，他的舌头就顺势滑了进来，柔韧而极具占有欲的在我口中侵略，时间仿佛静止，他的爱、恨、悔、痛都在这一吻里爆发了出来，而我，任由他宣泄着他所有的情绪。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放纵，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呼吸快要停止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睁开眼看着元直，他也看着我，我发现他的泪水布满了他的脸，就抬起手轻轻帮他一点点擦拭。而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就那样看着我。
　　“有没有弄痛你？”
　　“什么？”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元直开口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个。
　　“这是我，第一次，吻一个男人，居然、控制不住。”他断断续续道。
　　“第一次吻男人？那你吻过女人了？”我故意玩笑道。
　　“怎么可能！”元直紧张了，后悔刚才表达有问题，不过他的紧张只维持了一会儿就转为暗淡，“倒是你，新婚之夜一定吻过新娘了吧。”
　　咚，我轻轻打了一下元直的脑袋：“你又乱想什么，我和黄月英结婚还不是为了引你回来？那时候好端端失踪了，我又不知道那些前因后果。”
　　听到我亲口那么说，元直释然的笑了一下，他之前应该有想象过我和黄月英结婚的种种原因，虽然可能猜到，但也未必真的就相信，真的就不在乎。
　　看到元直的笑，我终于安心了一点，虽然那并不是多么放松或欣慰的笑容，但至少，他现在会哭会笑，比刚才那副木然的样子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