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明月》水莫海海

11、青城山上好清凉1

　　小镇里人声鼎沸，像往常一样热闹着。
　　花明月背着包袱在小镇里走的很慢，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直到走到搭车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一个人来，花明月摇了摇头，潇洒的跳上了车。踏上了去青城的路。
　　凤天楼里，慕容冲在二楼上看着花明月跳上马车的身影，笑了笑。徐非望了望马车，说道，“教主为什么不把这个事儿交给江陵？”
　　“怎么？”慕容冲望着马车，“觉得明月做不好？”
　　“谁知道这个丫头整天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慕容冲低声道。
　　“什么？”徐非惊讶的看了一眼慕容冲，又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送她？从这里到青城距离还很远。”
　　“你们送她，怎么能算是风尘仆仆？现在中原很多人知道你们，但是不知道明月。”慕容冲看了看远去的马车，“走吧。”慕容冲看着望向马车的徐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会好好的。”
　　徐非十分吃惊的看着一脸笑意的教主，自打他们从江南离开起，慕容冲鲜少有这样的笑容，徐非望着慕容冲的背影，心想不让我们送她，自己却在这里看她走，难道白展真的说对了？

　　花明月在马车上甚是无聊，还好江陵给了她足够的银子让她包了一整个马车。花明月无聊把包袱里的两块木牌拿了出来。
　　一块看起来很古朴，上面的字花明月没看明白，背后更是被画的乱七八糟让人看不懂，这是那个老头给的。
　　第二块，很板正，木头看起来是个好木头，前面写着“青城”，有个十字花的标记，后面画着几个大圈，每个圈子里都写着辰字，怎么看怎么都给人一种自恋的感觉。
　　花明月摸索着这两个木头牌子，把老头给的那个放在衣襟里，拿着程青辰的牌子摸索着。
　　“当年程青辰年少气盛，跟欧阳椿比武，受伤，又收到了埋伏，被一个大夫所救，便把一个信物给了这个大夫，后来程青辰就走了，回青城养伤了，后来伤好了再去上门感谢，发现那个大夫已经搬走了，连那个大夫叫什么，程青辰都不知道。”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花大夫的女儿花明月，母亲早亡，父亲临死前不得已才让你到青城。”
　　江陵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花明月忧愁的挠了挠头，“记住，一定要哀切，哀切，想象一下，你母亲很早去世，父亲刚去世不久，自己要跋山涉水去异地那种感觉”江陵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花明月闭上眼睛，极力的把自己带入那个感觉中去，母亲刚去世，父亲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去世了，自己要背井离乡······
　　那是种什么感觉？
　　“花明月！！！！你整天脑子在想什么，你这样·····唉，教主怎么会把这个交给你，朽木不可雕啊。”江陵的叹息声在脑海里响起。
　　花明月有些疑惑的挠着头皮，“想些什么？明明什么也没想好不好。”
　　花明月再次闭上眼睛，试图能进入那个悲哀的氛围，可惜马车突然停了，车夫说，
　　“姑娘，到落脚点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到青城了。”
　　花明月立马背着包袱跳了出去，管它杂七杂八，先填饱肚子再说。
　　车夫赶着马车去马厩了，花明月进到这家叫做小镇的客栈。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是个白白胖胖的不高的小伙子，肩上搭着一块白色的步，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线。
　　“住店，给我要两间上方。”花明月找了靠窗的位置做好，“有什么特色菜吗？”
　　小二立马把布子拿下来擦了擦桌子说道，“哎呦，顾客您这有所不知吧，咱们这啊腊肉最出名，客观您尝尝？”
　　花明月立马瞪大眼睛，“腊肉？好的，我们两个人，你按两人份来就行了，再来点小菜和面食。”话说完花明月就挥了挥手。
　　小二立马喜笑颜开的答道，“好嘞，好嘞，姑娘您等着”说完就往后厨去了。花明月无聊的环顾四周。小店里人不多不少，花明月兴致缺缺的收起目光，望向窗外。
　　“哎呦，客官，我都跟您说了，这里没有。”小二略带无奈的声音从花明月的斜后方传来。
　　“小二哥，你可别看我，我可不信，前天我可是见了的。”男声很悦耳，带了点戏谑的味道。
　　“哎呦，这位客官，您看您这话说的。”
　　“少来这套，快去找几个唱曲的来，还不去？”
　　小二嘀嘀咕咕的从后面走过来，花明月趁着这个间隙打量了一眼那个要叫唱曲的男人。
　　年纪约在十七八，看起来与慕容冲他们一般大，长相很是俊美，自从出了魔教，这一路以来，花明月遇见的长相最为俊俏的男人。身穿着一间鲜艳的大红色衣服。
　　花明月回过头来撇了撇嘴，放佛看到了白展活生生的在眼前，“明月，你看我的衣服好看吗。”花明月想到白展穿的那身红色衣服还是不禁感到心惊。
　　菜上来了，跟车夫一起吃了饭，花明月回到房间，花明月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到了青城了，不免有些胆怯，不过一想到不管怎么样后面都有他们几个的时候还是放宽了心思，睡着了。
　　一阵琵琶声把花明月从梦中扰醒。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琵琶声再加婉约的女生从隔壁房间里传来，花明月迷迷糊糊的看着映在被子上的清冷月光，不知不觉想起江陵曾经讲过的隔壁女鬼的故事。
　　花明月有些害怕的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头，后又听到一个悦耳的男生说道，“姑娘唱的极好，夜深人静，月色如此清凉，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花明月心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今天后面那个类似与白展的男人，终于找到唱小曲的了？还月色清凉，出去走走，花明月撇了撇嘴，又转眼想了想，这家店的隔音真是差到了极点。
　　江陵曾经说过，以她行走江湖这几年的经验，一个定律就是那个突然跟别人不一样的人，一定是个特别的人。江陵说起这个的时候眼神有些恍惚，以至于花明月把这条定律的记得最清楚。不过花明月也没有细想，一个风姿卓越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镇，况且那个唱歌的女子唱的着实不怎么样。
　　第二天清晨也没有见到那个男子，花明月来到了青城。
　　青城原来是在山上，这么重要的信息江陵竟然没有说清楚。花明月望着山上的崎岖道路，一身疲劳之感比以前更甚。一路上山，时不时的花明月向山下望去，不得不说，这里真是美不胜收。

　　花明月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身穿一个藏青色的袍子，身量很高，修长，眼睛因为现在正在笑，只能看到一条线。
　　“来来来，坐坐坐，哎呀，你父母怎么样了？”程青辰眉开眼笑的对着花明月说道。
　　花明月看到程青辰热情的模样，稍微有些惊悚。
　　她依稀好像记得江陵说过，她这属于寄人篱下，而且作为一派的掌门，程青辰顶多对我就是客气疏远，这，这哪儿像是客气疏远的样子。
　　“姑娘，姑娘，怎么了，难道你父母······”原本正在笑的开怀的程青辰看到花明月的样子脸色有些着急。
　　“我娘生完我就去世了，我爹一个月前去世了。”花明月看到程青辰这表情就明白了，顺水推舟的把这话说出来了。
　　“苦了孩子了，苦了孩子了”程青辰坐在椅子上，“我，唉，好了，不说这些了，孩子这一个月来，路上肯定累坏了，天黑了，先去休息下。”
　　“好的，麻烦您了程掌门。”花明月有礼貌的答道。
　　“你这孩子，什么程掌门掌门的叫，要叫我伯伯，你伯母今天不再，几个孩子也不再，过几天再把你介绍给他们。”程青辰拍了拍花明月的肩膀说道，“去吧。”
　　花明月看到程青辰望向自己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他与那为大夫只是救命恩人这种简单明了的关系啊。
　　青城派在山上，因为第一天来，花明月不敢到处走动，只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向山下。不得不说她这个寄人篱下的人的待遇简直是好到说是亲生女儿都可以有人相信，她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有石桌，有颗大树，院子下刚好能看到山下的景色，听带她来这里的小徒弟说，因为青城位于西南，很多时候见不着太阳，尤其大雾弥漫的时候，从这往下看，简直是仙境一样。
　　仙境，她幼年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仙境，在兰都。烟雨蒙蒙，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可惜，只见过那么一次。
　　还好聪明的选择晚上上山，要不然还没等调整好，就被人看出端倪，花明月想这太不合算了。花明月躺在床上，屋里有着很素雅的味道，渐渐的睡着了。
　　清晨醒来，雾蒙蒙的，要不是花明月知道这是几点，她铁定以为时间还早，可以继续睡，走出屋外，花明月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她见过兰都的雾里的烟雨楼台，记忆里带着一股香甜的温柔气息，环抱着他们，印在脑海里无法让人轻易忘记。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又大大不同。
　　潮湿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大雾弥漫，连院里的石桌和大树都没法看清，花明月摸摸索索的慢慢的走着，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是个盲人。
　　花明月走了几步，就伸手碰到了大树，睁开眼睛想也没想，又轻车熟路的做到了树上。置身在雾中，花明月心想，要是江陵在这就好了，花明月靠着树干，时间慢慢的走过，大雾慢慢的散开。
　　花明月晃荡着双腿，看着院外忙忙碌碌的青城派弟子，忽然发现山腰上的那团雾气像极了赵大娘的大黄狗，有着绒绒的手感，看你的样子总会透露着给我块骨头吧的气息，花明月想起来不禁好笑，忽然发现天边的雾气各有各的模样，天空虽然没有太阳，却有形形色色的东西绽放。
　　“姑娘，姑娘，”小院的门被人敲打着。
　　花明月急忙跳下大树，打开院门，还是那个带她来这里的小徒弟。
　　“姑娘，掌门有请。”小徒弟十分恭敬的说道。
　　“劳烦您前面带路。”花明月礼貌的回答。
　　小徒弟笑了笑，“不敢不敢。”
　　便一直走在前面，目不斜视。花明月东看看西看看，忽然发现青城完全是个很有条理的大派。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固定的路线，见面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偶尔有几个穿着颜色不一样的人走过，周围的人都对他点头，花明月好奇的问道，“小师傅，为什么那几个人穿的颜色与他们不太一样，你的也不太一样？”
　　“这都是分等级的，几个师兄的等级比较高。”小徒弟笑了笑，又转身往前走。
　　花明月本想再问几个问题，但是看到小徒弟回过头又一脸认真行走的背影，花明月把话咽了下去。
　　小徒弟带花明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吃饭的地方，程青辰本来坐在座位上发呆，看到花明月走过来，微微愣了愣，立马热情的说道，“来来来，坐坐”
　　花明月坐到椅子上，看了看这个圆桌子，程青辰看到花明月这个样子，笑了笑，“哈哈，别介意别介意，这是吃饭的地方。”程青辰坐了下来。
　　“以后咱们就在这吃饭，明月记得来时的路了吗？”程青辰和蔼可亲的问道。
　　“没，没有。”花明月有些害羞和吃惊。她以为她这样的外人顶多也就是有人给她送菜在那个小院里自生自灭呢。
　　“哈哈，没事儿，小轩，饭后你来领明月认认路。”程青辰对领花明月来的小徒弟说道。
　　“是。”小徒弟一派严肃认真。
　　花明月心想叫小轩，真是听起来与本来太过于不符了，这位小徒弟看起来明明应该叫严肃才对，花明月想起魔教里的小墩子，瞧人家小墩子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人如其名。
　　花明月想起来不禁莞尔。
　　这时候另一个人跑了过来，在程青辰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程青辰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对着花明月点头道，“犬子和弟子刚好回来了，明月你也见见他们。”花明月端庄的点了点头，内心疑惑的想着，弟子？这青城不都是弟子吗，哪儿个弟子能让程青辰这么开心。
　　花明月望着从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因为大雾，看不太清晰，只能见到一个人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旁边依稀还有个人影。
　　花明月第一眼看到穿大红色衣服的人有些眼熟，再看第二眼的时候想起了是谁，那个半夜找歌女唱歌把自己吵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