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吃蛇》展笑言

7、第七章

　　石蛟手中捧着扎好的花束，嫣红地娇艳欲滴，脸色却黑沉如墨，盛满了悲伤绝望和压抑的怒气。看着这样的石蛟，不知为何我的心开始剧烈地疼痛，明明我对他无任何非分之想。

　　“妖王陛下，放我们离开吧！你不过在透过我寻另一个影子，我们本就没有交集，现在这样纠缠着不过伤人伤己，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原本心灰意冷，这才提不起劲反抗，现今拨开云雾见月明，我还有何惧？

　　石蛟并不如我预料的黯然退场，反而衣袍鼓动，长发松散飞扬，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诡异，眼睛如月色一样变得血红：“没有交集，怎会没有交集？灵儿你忘了，我却还记得。你不知道，爱一个人是很痛的，今生爱她，来生爱她，为她甘愿走上轮回路，舍不得，求不得。为何你简简单单一句没有交集就抹杀了一切，我不想再默默等待，不想再看着你爱上别人，难道我不可以吗？为什么？为什么？”

　　石蛟的情绪很不对劲，蓦地嘶吼蓦地诡异平静，看样子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手中难寻的彼岸花早就残败，落了一地。离尘连忙拉着我和月华飞退，只可惜终究晚了一步。

　　最后关头，离尘抱着我挨了石蛟一掌，我感到脖颈间的粘腻湿润，还有血腥气。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我看着离尘嘴角的鲜血不停溢流，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涣散，看着他竭力保持平稳，缓缓从空中跌落。一眼万年，一切仿佛定格，在我眼前无声地重复上演。

　　“灵儿，你不要难过，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离尘试着举起手擦拭我眼底的泪痕，可说话似乎已耗尽了他仅有的气力，他的手抬了抬却又无力地放下，我心慌地捉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死的，哪怕我死也不会让你离开。”

　　“灵儿，你要好好活着，过去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些接受你，如果我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如果……”离尘的脸上满是追悔，还有对我的留恋，我只是麻木地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着离尘嘴角的鲜血，直到离尘开始剧烈地咳嗽吐血：“算了，灵儿，没用的，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贪嘴，找个对你好的，嫁娶婚配，只可惜我看不到灵儿生子了。”

　　离尘遗憾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只有殷红的鲜血一直不停，直至整个身躯透明消失。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血色，四散的彼岸花落在眼底，渐渐开始燃烧化为灰烬。

　　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离尘本是月宫的玉兔，而我与石蛟是离火天君豢养的两条灵蛇。石蛟一心修炼欲化成龙，而我却因贪嘴误食玉兔，被罚和玉兔一起入轮回：“石蛟，你为何要杀玉兔，难道不知我此次下界就是来偿还因果的，你如此行事，让我如何是好？”

　　“灵儿，我不想伤害你的，可是自你下界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为了找到你，我去了人界，去了冥界，直到妖界。看着你一步步地喜欢上他，看着你为他使尽浑身解数，看着你被他一次次伤害，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我再也不想做一个旁观者，我只想进入你的世界，为何你就不能为我留一块地方？”石蛟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却，表情依旧痛苦决绝，也许我们谁都没错。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根红线牵绊住了我们的前世今生，谁为谁浅淡了繁华，谁又为谁寞然了尘景，不过是造化弄人，不过是缘浅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