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墨即

7、大厉七

　　然后一人一狗踏上了寻找狗主人的路程，不过当方述牵住戴安娜的那一刻他后悔了，这么一只精力旺盛的大狗，方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是他遛狗，而是狗遛他。气喘吁吁的方述被戴安娜拉着环绕定湖转了一圈，又在周围街道上不停的转悠。方述实在跑不动了，拼着一条老命把它拉到了街头的木椅边。

　　“我不是来带你遛弯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亢奋，我们是来找你爸的，你爸他不见了，不见了！”方述大声道，到了后面几乎的咆哮着吼出来的。

　　“汪汪……”戴安娜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跟你说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方述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方述，你特么死哪去了？”一按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里老刘声嘶力竭的声音，他明显是被气到了，连脏话都彪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对着方述就是一顿骂。

　　“对不起，队长，没跟您请假就出来了。”等到老刘骂完了，方述才解释道，“我在庄严家附近，庄严他失踪了。”

　　对面老刘叹了口气：“我知道，电话打不通，你先回来吧！”

　　“可是……”

　　“你先回来！”气急败坏的老刘又吼了一嗓子，“你一个人怎么找，你先回来，我联系交警，调监控。”

　　自周子语的案件到现在不过才三天，两个人进了医院，三具尸体凭空消失了，监控里却连个鬼影都没有，现在干脆连下属也失踪了，老刘很生气，非常生气。

　　方述赶回警局的时候，老刘正抄着手坐在一排显示器前，显示器里正播放这个几个路段的监控，看到方述回来，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示意方述坐下来。

　　警局门口的监控录像里庄严的车一闪而过。一直到他家所有路口的都出现了他的车的影像，然而在最后一个路口，本该左转的车却直行了，老刘也不含糊赶紧通知交管部门调出下面的路线，众人的视线一直跟着庄严的车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西首山森林公园中。

　　“走，去森林公园！”老刘下令带着一批刑警奔赴目标地。

　　森林公园占地有半个主城区那么大，在茫茫树木之中找一辆车还真是不容易，加上森林警，他们也在快天黑的时候在森林最深处找到了庄严的车。

　　门窗紧锁的车里，庄严趴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动静，任凭怎么敲窗，他依然一动不动，砸碎了车窗将他拖出来之后，发现他双目紧闭，除了微弱的呼吸，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生理反应。

　　陷入昏迷的庄严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身旁是一台“滴滴”运转着的监护仪。

　　“病人的大脑并无任何损伤，也无任何中毒迹象，心跳、血压也正常的很，这无缘无故陷入重度昏迷状态，只有一点可能，那就是意识障碍，然而引起意识障碍的原因，具体还要等明天再作进一步的检查。”

　　“那病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老刘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或许两三天，或许两三年，又或许一辈子。”

　　“小方，今天晚上就麻烦你这里照顾庄严了，到了明天我再找人来替你。”老刘疲惫地道。

　　“我明白！”方述点头，他把老刘送到楼梯口，见四下无人，他道，“队长，你到现在都没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寻常吗？”

　　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到了这种境地都会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然而老刘却是一头梗到常人无法理解的犟驴：“不寻常？哪里不寻常，这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很明确了，这就是一桩偷尸案，案犯不仅胆大包天，而且反侦察技术极强，你小子把你那点小心思收一收，你不就是怕麻烦吗，以为这事就解决不了了？告诉你，我们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案犯挖出来！”

　　谁没事冒这么大风险偷三具尸体，如果真有这种人，那一定不是脑残就是智障。方述在心里吐槽，却又不敢反驳出来，只好老老实实挨了一顿骂。老刘挥了挥手，让他回去，自己闷头往楼下走，一个女人正从楼下上来，许是被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吓到了，低着头靠着扶手自觉地给他让路，却在老刘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披散着头发下的脸一抬，露出一张几乎腐烂的脸，她的嘴唇烂掉了一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残破不全的嘴唇上是诡异的笑容。

　　方述还没来得及反应，女人腐烂地露出白骨的手对着老刘的肩膀一推，收到冲力的他一脚踩空，“咕噜噜”滚了下去，“轰隆”一声撞在墙上，然后晕了过去。

　　“啊……”推人的女人尖叫出声，惊呆了的方述再去看她，她哪里还是刚才那副恐怖的模样，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我没想去推他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惊恐的女人哭了出来。

　　西城分局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丧失了四个重要劳动力，其中三个还住进了同一件病房。

　　等老刘抢救过来，打完石膏，已经是后半夜了。因为来自同一个单位，又都是骨折，他便很自然的被安排进了法医室两位伤患的病房内。

　　已经熟睡的鉴定科主人老王法医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待看清了来人，迷糊的三角小眼睛立刻散发出狼一样的光芒：“哎呦，刘队，这么巧啊，你也来了！”

　　被摔成脑震荡的老刘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过来一下，小伙子。”老王主任叫来方述，“帮我把床摇高一点。”看他一脸兴奋的模样，方述打心底为老刘默哀。

　　“我这个人啊，就一点不好，睡着了被吵醒了，这一夜就算完了，不过老刘啊，我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老王主任开启话唠模式，“你就跟我讲讲，你是怎么进来的呗？”

　　“我头晕，让我睡会。”老刘拒绝回答。

　　“别介啊，老刘。”法医老王看似很诚心的道，“你那是轻微脑震荡，现在可得保持清醒，不然明天难受呢，你现在可难受多了，所以兄弟为了你，今天就陪你说一宿的话了，诶，你咋不说话了，老刘，老刘，你可不能睡着啊……”

　　看着闭紧双眼，装死到底的老刘，方述抽了抽嘴角，为了不引起话唠老王的注意，他一点点的后退，准备离开这间病房，快要出门了却被最外铺的小法医叫住了。

　　“你是也要把床摇高吗？”看着全身被打满石膏的小法医，方述从心底生出一股同情。

　　“不！”小法医满含热泪，“能扶我去一下厕所吗，我膀胱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