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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天下事物极必反,腾龙国这段故事,可作天下暴虐者戒。且说席鹰与飘絮皇后妫氏,私通日久。早已不是逢场作戏可比。那席鹰得了妫妃之后,不仅将原配夫人休弃了,连原先的宅子也变卖了,特意挑了一所离皇宫后门近的大宅,可怜的书君帝以为席鹰念及他们君臣情意,不但不疑心,还助他千金,买下此宅。
      好在席鹰虽则姬妾众多,但没有儿子,只有妫氏与他生有这如花似玉的一女,寄养在李荫家。席鹰自请名师教导女儿。但女儿名义上还是李荫之女,他深感不安,也没有办法可想。如今女儿配给兆猗,两人实则是异父同母兄妹,兆猗又比真儿大了十一岁,席鹰心中更是不满。
      闲话不言,书君帝自看了圣灯、神光后更加信道,索性搬离后宫,躲到修道宫,炼丹修仙。女色倒也不怎么沾了,但看官不要误会,这不是惜花等耿直的臣子劝谏的结果,是他自己体力不济了!这样也算相安无事,不过离大寿还有半月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原来兆迁想知道大寿的新排乐舞准备情况,此事需问妫氏,他入得絮妃宫中,见妫妃正在纳一只鞋底,另一只鞋已完成,书君帝好奇,伸脚一试,全不合脚。兆迁服食丹药日久,性子极其暴躁,当即扯住妫氏,没头没脸狠打一顿,打得妫妃着实大病一场!
      席鹰一日又借论道、写青词的名义入宫,悄悄进得絮妃宫,妫氏哭诉道:“鹰郎,我要死了!你看,我是为了给你做鞋,才被老东西打成这样!你看,只怕日久,你我的事老儿必定生疑。到时候,我一死不关紧要,猗儿难保,也是他命薄;只是可怜你啊,这样的大才子,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生个女儿还要说是别人的!鹰郎,你冤啊!”
      席鹰见妫妃被打,已经气恼,听她说了这话,又见了那双鞋,心中更恨。他柔声安慰妫妃道:“絮儿,为夫一定有办法,你信我,就在这几日,我要干儿子做皇帝!”
      话说席鹰修了一封密信给雪戟国主,要他派兵劫了书君帝,逼他退位。随信附上凤都地图,事成以后,新皇登基,割地以外,必有厚报。雪戟国主一口答应。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却说席鹰收起怒火,换上笑容,出班奏请书君帝于大寿前五日起行,大寿当日往腾龙雪戟交界处的探日海观看鬼市之景!书君帝尝了前几次甜头,这次应允得快如闪电!只有惜花谏阻无效,请求同行。席鹰一见惜花随行,苦苦阻拦。书君帝这次总算答应让女婿同去。他怕人多了分了自己的仙气,除了船上的船工伙夫外,仅带了五名武士。
      龙舟到了探日海上,侯了半日不见鬼市之景,过了一阵,只听海浪拍船,杀声震天!席鹰见雪戟兵马已到,立刻变脸:“皇上,你年纪大了,可早日退位,传位太子,圣上你也可以安享天年,自在修道,快乐如神仙呐!”
      “爱卿——你这,你这是——”
      “老昏君,你往日对我不薄,怪只怪你朝三暮四,把我心爱的女人不当人看!如今雪戟国大军已到,你退位不退位!”
      “我,朕,惜花爱婿,救救我呀!”兆迁此时的眼神才像六十岁的老人,虽是惊惧已极,却有些善意、怯意了。他是那样无助,身边却找不到惜花。
      “哈哈,你的宝贝女婿,此刻恐怕喂鱼去了!快说,退位不退位!”席鹰手执一份退位诏:“签了,光光鲜鲜做太上皇,不签,就到雪戟国大牢里过后半辈子吧!”“你!武士何在?”“告诉你,他们全是我的人!”“少废话,快签!”!”
      “呜呜,朕好后悔,朕后悔啊。朕后悔——”“父皇,你当真后悔了?”“朕后悔——”书君帝此时没有反应过来,忽然看见惜花依旧风度翩翩,在船舱中,向他走过来。书君帝揉揉自己的眼,见真是惜花,他顿时来了底气:“贤婿,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了,今后,我再也不修道了——呜呜,我修道就修了这么个下场啊,席鹰,奸贼,席鹰,你个白眼狼啊!呜呜呜呜!”
      书君帝老泪纵横,席鹰却得意洋洋,指着外面的船队对叶惜花笑道:“叶驸马,你是聪明,把你扔到海里,你还能活着上来!不过,你岳父今番势单力孤,你就是天神下凡,也难抵这雪——”
      席鹰忽然吃了一惊,原来,外面船队的旗号不是雪戟,是桑日!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布仁早有预谋,先以“破敌霜雪戟”是偷盗“破肠沥血刀”重铸而成这一借口,攻打雪戟国都城雪戟城,雪戟国大元帅乃付喇寡不敌众,失了城池。自尽身亡,他的儿女早已打散,现不知去向。
      桑日兵挟持了雪戟国主,原本布仁打算在书君帝大寿当日以倾国兵马直取龙都,不想出发前截获雪戟国主给席鹰的回信,得知书君帝在海上,便兵分两路,一路往探日海捉拿皇帝、一路往宫城捉拿书君一脉宗室。
      腾龙军最能战的大将何忠义和新晋大将卫流光早被席鹰以与亲王交厚为由,贬谪闲居了,举国哪有御敌之人?
      此时叶惜花也看出情况有变,忙用催眠法术,点了席鹰,制住武士,催动龙舟靠岸。二人连忙弃舟登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等惜花召来自己的马,安顿书君帝坐上去,布仁亲统的陆路大军业已到来,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惜花欲保书君帝突出重围,只听布仁在战马上鬼话一通,一个桑日传译传话,半天才听明白是:“那大臣,把皇上交出来,你底家眷底还!不然,你看,这些人,押到战车上,运回雪戟国,撕啦啦底!”
      “惜花,朕活着回去,一定好好赏你!你别把我交给他们,我,我,求你了!”书君帝连“朕”都忘记说了。惜花和书君帝坐一匹马,催动他的白马,拼命突围,慌乱中,忘记用灵力护住皇帝,书君帝是凡人,被乱箭攒射,焉能活命!无道有才,是幸是哀?六十生辰,生日、死日?信道薄情,救身?害身?付与一叹,到去处去,从来处来。
      却说书君帝已死,惜花不念旧恶,想他平时好处,哭了一回,他自度灵力将尽,用剩下灵力暗护自身,闭住气,伏地作中箭死状。布仁不察,命人脱了书君帝的龙袍并惜花的外穿白衣做战利品,两路得胜,战车上押了宗室,撤兵回雪戟城。
      此役,千福公主与兆猗妫妃全部被俘,只有兆凌身在西郊,桑日人不知道,故而脱难,兆黯因在伏镇大师兄处,也没有受难。原来布仁到此没有远见,心里轻敌,认为腾龙国只在他们掌中,一心只想要钱。桑日人指望大臣和新王交银子赎人,所以只劫了大臣家眷,没有为难大臣。还要说一句,是席鹰命不该绝,他在龙舟上气息不断,桑日人见他是大官,必能赎一个好价钱,故而将他也绑在战车上带走了。正是:求道求得塌天祸,江山疮痍运蹉跎。
      兆凌身处眷花王府,对于朝中发生的那些事,他一无所知。他唯一觉得意外的是叶惜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王府看他了。一日午夜,他正与鸳儿同寝,见惜花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含笑而来。他正要动问,却见那衣服上忽然满是血迹,幻象隐去,兆凌心神不宁。
      他第二天就要去找惜花夫妇,可是还没出门,只听宫里来人急传他入宫即位。兆凌急忙推脱,问宫中使者,叶驸马何在?那使者缄口不言。只是促驾起行。兆凌几乎是被人抢上了銮驾,幸福的时光这么快就离他而去了。
      兆凌到了宫中,只听从龙舟上逃难的伙夫、船工说叶驸马拼死保护书君帝,现在恐怕已经遇难了!兆凌听说如雷击顶,来不及细问,呆了半响,含泪吼道:“是什么人害我姐夫?我要他偿命!”李太妃将书君一脉宗室全部被劫一事细说一遍。
      兆凌急召何忠义和卫流光入宫,欲点齐现有的三十万兵马,亲统大军往雪戟城而去。御史大夫叶孤鹤奏道:“皇上不必御驾亲征,可命何忠义带队领军,卫流光为副将,程得胜为偏将,一定可以取胜。”兆凌道:“我不要为帝,只求做一步卒随军,请大人不必谏阻。我命潇王督运粮草,即日启程供给大军。功成之后,情愿恭请潇王为帝。”
      李太妃道:“不瞒皇上,此前确有臣工劝我乘机择立我孙儿潇王,但老身深知我孙子绝非那样材料,请皇上再莫出此言。”
      “如今军情如火,我姐夫生死未卜,姐姐和宗室都在贼人手中,请不必再说这些,待将军等入朝,点齐人马,立即出征!”
      叶孤鹤道:“臣建议,等过了冬再行——”“此事万万不能,听朕口谕,三军即时开拔,不得拖延!”“这——既如此,臣建议让新任向导官李荏苒随大军起行,此人自考官试以来,随臣学过辨识地形之法,颇有所成,老臣年迈,虽然家眷亦被贼人掠去,但征途颠簸,实在难以亲往杀敌,故此推荐劣徒,随驾西征。”“师父,兆凌也是你的徒弟啊。此话在理,准奏!”
      兆凌集结三军,与何、卫、程三位将军领兵往雪戟城进发。卫流光和何忠义被贬闲居多时,军队多多仰赖程得胜将军训练督导,那程得胜与卫流光是同考场的朋友,交情匪浅。他二人都受了叶惜花的恩惠,感激不已。
      这又是一件旧事了。原来那卫流光的哥哥卫流云因为画技颇高,得书君帝赏识留用画苑,而卫流光从小不喜文墨,见了文章就头疼。他哥哥得官之后,父母把流光逼得更紧,那流光一怒之下一拳打在书房墙上,墙竟陷了一个大洞!其父看出流光的文章是肯定没指望了,只有走武举道路。
      卫流光对武学可真是心有灵犀,先生换了好几个,为什么呢?都是教到最后徒弟超过师傅许多,师傅被打得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教他。卫流光因此十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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