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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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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李府。
李璋娴绕着弯子向沈大小姐索要电影票。
沈嘉禾明白小姑子的心思,也想过成全她,但不行。
“小娴,我告诉你吧,凤君心里有人,你跟他不会有结果。”
“没结果也无妨,我尽我所能对他好,即便最终不能打动他,也不悔。”
沈嘉禾便无话可说,让李璋君去弄两张电影票。
李璋君并不乐意,拽着妹子到花园里,戳她脑壳骂,“五迷三窍的累不累,凤君是什么人,在我眼里,若说你嫂子是老佛爷,凤君就是我大爷,都不好伺候,大爷是你个黄毛丫头能嫁的吗?”
李璋娴恼了,反唇相讥,“你供你的老佛爷,我伺候我的大爷,谁也挨不着谁!”
“你个死脑筋的,给我挣点气!”李璋君又要敲她脑壳。
李璋娴躲避开去。“你不争气,给你老婆洗脚,也别指望我能出息。”
李老哥气得呼哧呼哧的,“我也不勉强你,但我提醒你,别装了啊,是朵花便像朵花那样开给他看,是坨屎就像屎一样臭给他看,装一辈子会很累,做你自己,明白了吗?如果被他嫌弃,少给我哭哭啼啼,到时我随便逮个男的就把你嫁掉,别怨我!”
李璋娴白着眼看老哥,但眼眶热乎乎的。
爹娘死的早,兄妹两个摸爬滚打长大,主要是这没品没脸的老哥把她拉扯大,没教好的,以前都是骂骂咧咧地,后来有了点头脸,人前他也装得像样,她也为了不丢老哥的脸,装得斯斯文文的,越装越投入,忘了原来的模样,其实就是这样的。
“好。”李璋娴挽起老哥的胳膊,“放心吧,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爷遇到女流氓,只能认栽。去买票吧。”
“你是女孩子,端着点。”
“端盘子啊?”
“你……”
“哥,认清事实吧,我这叫倒贴,端什么架子嘛。”
李璋君无语,去使唤人搞票去了。
且说凤君这里,打定了主意跟李璋娴交往看看,可到头了,他也不想去买电影票。他晓得李璋娴脸皮薄,不可能自己捏着票来找他,于是压着烦闷,跟花正在家各干各的。
出乎意料,李璋娴主动找上了门。花正给开的门。
李璋娴举着两张电影票晃了晃,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花正打过招呼,领进了门,给沏了茶,帮凤君找好了一身簇新的洋装,最后将李璋娴曾送给凤君的围脖翻出给他戴上。
凤君便和李璋娴出去了。
花正一个人安静地坐了很久,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知道他心里有自己,心里不为人知地藏着那么多和他的亲密回忆,她觉得,以后分开的日子里都可以做梦笑着醒了。只是对不住娴姐姐,花正自私了一回——与其随便一个谁陪在他身边,不如相熟的李璋娴令她放心。
花正趁他不在就回了学校,常住下去。
且说凤君和李璋娴出门。
“今天厚着脸皮来约您,令你意外了吧?”李璋娴鼓着勇气开口。
凤君不冷不热:“有点。”。
“因为出门前打了厚粉,脸皮就厚了。”她找了句调侃。
凤君略显意外地望向她。
“老哥不让在你面前装下去,那我就不装了。”
凤君没再表现出太多感想,说了句“那很好。”
接下来一个多月,凤君和李璋娴平稳地交往下去。李璋娴在小程秘书那里的外号定了——“娴妻”。
午饭,继续由“娴妻”送,增添的项目是她负责陪凤君一起吃。下班后,一般情况下李璋娴开车送他回家。起先,她不敢厚着脸皮进他家,后来趁着说话之际跟着进去了,他请她喝了水;之后她厚着脸皮自己找吃喝,他没阻止;继而她给他做饭,他吃了;最后李璋娴的生辰,她在凤君这过的。两人喝了酒,她主动埃他坐下,借着酒劲,两人做了最亲密的事。
这一切水到渠成,仅仅用了不足一月时间。
花正回到学校后过得平静安稳,只是比以前更刻苦更努力。不会日思夜念想他念他,更没流过眼泪。这要感谢之前的一段分离期,使她没那么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偶尔夜深人静,她会失眠,也会想他。不知他过得好不好,和李璋娴那边发展得如何。一想到可能很顺利,她会难过,也想过跑回去找他,听天由命地纠缠下去,可是平心而论,目前的日子更好,没有忧心焦虑,唯有思念,以及安安稳稳的爱情的回味。
一日下午课后,久未露面的何永生突然来找她。
“我和叶子复合了。”
花正微笑:“你对她那么坦诚,但凡懂情分的女子,自然会选择等你。”
上回,何永生酒后偷亲了花正,次日跑去叶家找叶永喜坦白了对花正的思慕,并请求对方给他点时间整理感情。叶家小姐没怪责他,反而提出三月为期的交往实验,成与不成但看缘分。
何永生也释然地笑:“这回,我真的是把你放下了。”
“放得也太彻底了吧,多久没见面了呀,太过分了,请我吃顿热饭赔罪吧。”
“唔,天气是冷啊,走,带你吃好吃的。”
花正再次选了吃火锅。
何永生说,“干脆选在你家附近,吃完了送你回家。”
花正未拒绝,她想回家看看他。
火锅就是好,让人以为热到心里。
吃完了火锅,何永生熟门熟路送她回家。
站在熟悉的门前,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天色已暗,花正的思绪并不安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象过“夜晚”这个词,以及它背后可能的景象。忍不住地想……哪怕……哪怕一次……
由于上回不愉快的事件,何永生没脸进她家,放下她开车走了。
花正揿门铃,等待时,心口竟然在狂跳。这是一种陌生的悸动感。
门开了。
李璋娴惊喜地望着花正,道:“你终于回来了,一直不见你回,功课有那么忙吗?”
花正笑:“是。”
她走在李璋娴身后,看着窗子里射出的灯光淡淡散落在院中。走过枯萎了的玉兰树旁时,突然鼻酸。它看起来孤零零地,仿佛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等了她很久。
在一起了吗?这么快……
见到凤君后,她依然微笑。
看见他过得好,难过和发酸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了。
可是看着李璋娴在家里熟悉地蹿来蹿去,反客为主地问她有没有吃,要不要再喝点她做的拿手的汤,还给她端果盘时,她感到了不舒服。
花正内心小小挣扎,不敢和凤君对视,也没怎么和他对话。倒是李璋娴的变化令她耳目一新。
花正:“娴姐姐原来你这么有趣。”
李璋娴笑:“这叫狐狸露出了尾巴。”
花正:“以前都是装的啊?”
“是啊,见到他之后,装得最卖力了。”李璋娴笑望凤君。
花正也顺势望去。
对上眼了。
她对他笑。有一丝勉强和难过,也有庆幸。庆幸他遇见了有趣的女子,不会陷入另一种苦闷的生活,很该替他高兴。
后来,凤君将李璋娴送到了车上。
虽然两人的关系一日万里地做到了夫妻的层面,但碍于两家人的颜面,在没成亲前,当然不会住到一处,每晚驱车送他回来后充当一阵女主人的角色,晚一些,当然要回家。
送走李璋娴后,凤君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才进了家门。
花正在换东屋那边的床单,有段时间没人住,落灰了。
凤君进来,站在门口,凝视她起起伏伏铺床的背影。
“我让你住校,不是说不可以回家。”
“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以为你会一口气住到寒假才回。”
花正抹平了床褥,起身回转,面对他笑道:“这次回来,我是想通知你,寒假我可能去乡下做支援生。”
这是她新做的决定。每个假期,学校都有组织去偏远地区执教援助的。
“取消。”凤君的语气不容置疑,“不愿在家住的话,寒假期间我给你在外租房。”
“这是我的心愿,否则,我当然要在家住,你们还没成婚,我还不是外人呢。”
“随你。”他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最初那莫名的怒火消掉后,觉得她的决定也没错。
他之所以和李璋娴发展到如此不可回头的地步,是冷静地评估过和那个女人的发展前景。花正说的没错,换一个人过日子,改变一下惯有的生活模式,才会发现,也许生命里不是必须有谁才过得下。李璋娴让他看到了她可贵的一面,某种意义上,能够代替一部分的花正,这令他欣慰。最重要的是,没有花正的日子,他过得轻松,不再身心疲倦。
寒假临近,花正报名参加的支援队伍在队长的倡议下选择了其家乡——浙江海宁市斜桥镇里的小学。那里通火车,容易到达,且可以坐客轮去观钱塘潮。
出发前两日,她回了趟家。
凤君没在家。
她把为他泡的药酒搬到餐桌一旁,留了字条——
【泡了两月大约已入味,请慢用。我打听过,斜桥可通电话电报,我会速速联络,勿念。】
花正拿了照相机及父亲留给她的平安佛珠及一些在外用得着的东西,锁门回了学校。
出发的当日,本来说好由何永生送她,可意外的是,李璋娴早早地来校找她。
李璋娴:“昨日半夜里凤君来电,让我送送你。”
花正意外:“他去了哪里?”
李璋娴:“好像是和行里同仁下乡去考察金矿。”
花正:“不知他有无带厚棉服。”
李璋娴:“他倒让我转告你,多带些钱票,到了地方首先设法让他联系到你……”
李璋娴送她到了南火车站,她在那里同小组的成员会合搭乘火车前往海宁,一路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