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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风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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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明显一怔。
“所以你若做我的妹夫,生个女娃娃,极可能随你,多少有可能和小花正相似。”李璋君的逻辑牵强,不过就是借题发挥,将两个年轻人凑一起。
然而,凤君面上的表情猛地一沉,阴郁起来。
花正在心里喊了声不妙,为了打破忽然的沉寂,胡乱对着跑堂的喊:“我们的汤圆呢?包子也不上!”
她是随口喊话,也没仔细听人家怎么回的,只听李璋娴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响起,问自家的大嫂,“大哥来前可是饮酒了?”
她是竭力挽回局面,也是为自己圆面子,沈嘉禾也有些不高兴,不过看在凤君的老情分,不甩脸子给他看,就随口附和道:“谁知道他,酒鬼一个,有时口渴也要灌一口。”
“啊,说到酒,还没一起碰杯呢!”花正举杯站起身来,她从未碰到过这么僵冷的场面,脱口就说:“祝福大家吃到最最好吃的包子……”
李璋娴刚刚丢了颜面,心里正觉委屈,这下凤君一手带大的人说出有失体面的敬酒词,倒叫她感到一丝安慰,不觉就“噗嗤”笑出声来。
见她笑了,李璋君夫妇面上也缓和了,甚至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饮下了酒。
心里洒满阳光的人,看什么都是明媚的。
在花正看来,李璋娴这一笑,简直是一笑泯恩仇,又找回了桌面上的其乐融融,这是值得感激的事,再来,她也有些抱歉。看得出,李璋娴对凤君有好感,或许不止于此,可是因为她和小舅舅的遮掩,让人家白喜欢了一场。
花正郑重地祝福李璋娴,“希望姐姐遇见属于自己的最最好的那个人……”
李璋娴却感伤起来,不怎么沾酒的她竟也一口干了,辣的五脏六腑都似是烧起来,趁着胸中这一团滋滋烧心的热意,她说:“遇见了又怎样,越好的东西,得不到,越是难受,不如不遇。”李璋娴自动又满了一杯酒,转向凤君,没有多言,只一句,“我敬您!”
凤君礼数周到地喝尽了酒,也还是换上了笑脸,虽不是发自内心的,却能够表达一种善意的陪笑。
这时,被花正催来的糯米汤圆端上桌,沈大小姐首先舀了一勺送到小姑子的碗碟里,“大嫂倒不这么认为,在这个世道,像你这样的大小姐,大多被安排个相等的门第嫁过去当少奶奶,男人是个几等货色倒是其次,遑论什么最好还是次好,所以说,还在自由身时能遇到最好的,就算得不到,伤心伤肺一回也算是一种尽情。”
李璋娴或许不胜酒力,放下筷子,双掌撑着额头,把头垂得低低的。
李璋君看出妹妹心里难过,赶忙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评论起包子,“男人没有最好,会有更好,不过这圆子味道绝佳,不会有更好,沈小姐推荐的这家,最好。”
好不容易把话题引开,大家闷头吃起来,却发现李璋娴保持着垂头掩面的状态,并不开吃。
“小娴姐姐,快趁热吃啊!”
花正刚一劝,却听李璋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因为李小妹的酒后失态,这顿团圆饭草草了事,那对夫妇不得不把人带离。
在李璋君最后一个拉开驾驶门时,凤君突然和他说,“我不便结婚生子,娶了谁都是辜负。”
李璋君显然一愣,精明商人如他,脑子似乎比平日慢了半拍。
当沈大小姐不耐地叫他上车时,他才模模糊糊地领会到凤君的言外之意。
怎么会这样……
只得拍拍凤君的肩头,算是宽慰,也是表态——
放弃瞎撮合,以后再不提此事。
一路上,李璋君有些恍惚,险些撞了人。他误会凤君的意思了,以为他有隐疾,起先他感到万万不料,可往多了一想,就觉得合该是如此,否则沈嘉禾怎会离得了那样够味的男人。想到自己的太太能够干干净净地脱身,或许是借了这方面的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目送他们的车子滑进车水马龙的街道,凤君和花正牵手向豫园走去。
一路上店铺门口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偶尔一些大铺子门口聚集着一拨人在那猜灯谜讨彩头。
花正最爱干的就是猜灯谜,今天也不例外,一路上走走停停,颇费了些时间才到达豫园附近。可是街口有舞龙灯,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岁岁年年不见什么新花样。
可凤君倒是喜欢看这个,立在围观人群外围,仗着个子高挑,可以赏个七七八八。花正不怎么感兴趣,从他身后紧紧抱着他腰身,脸贴着他的背无聊地蹭来蹭去。
突然,她圈过去搁在他腰带处的手插进他腰带里。
凤君匆忙摁住她不安分的手,侧脸警告:“大庭广众下敢乱来的话,我会生气。”
“我听见你和李大哥说的话了……” 她踮起脚尖,尽量以只有他能听得到的音量在他耳边道:“意思是那个东西坏了吗?我看看他好不好。”手倒没真往下深探问候,可是仍使坏地掐了下他紧实的小腹。
“你会要了我的命!”他无奈,又感到可怕。虽然他刻意淡化自己对她身体的着魔程度,但无法否认,他日益眷恋她,甚至可笑地觉得她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娇嫩炙热,令他胆颤,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话,像一个贪恋少女的色|鬼。
他厌恶这种需索式的相处方式,努力克制着,但结果只会是无奈,只要她一个调皮的逗弄,就让他立刻身不由己。
他恨恨地想自己,简直是见到了鲜肉的恶狗,什么也不想顾及,恨不得当下拔了衣裤摁住她,呵,比舞狮表演更添彩了吧?
“今夜连个汤圆都没吃饱,谁能喂饱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她学风尘女郎,调调拿捏得入木三分,缓慢嗲气。该死的小手,插|进他裤带内侧,沿着那缝隙缓慢游动。
他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关上门,来不及点灯,月色里低头严惩小罪魁祸首。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门板,好在穿着厚实,并不感到磕痛不适。
他带着自我的恼恨,跑到这种鬼地方和她鬼|混,和畜生也没什么分别了,就着门板,撩起她窄身的旗袍,把整个人抬起来,和门板合力,做了。
事后,花正挂在他脖子上,像一只大难不死的小猴子,疲惫地闭着双眼。
凤君把她抱到床上,也不想说话,踌躇片刻,终究没点灯。将堆在门口的西裤和鞋子拎到床边放好,之后仰躺到她身边,双手交叉枕在头下。他睁着的眼,比夜色还要漆黑。
无颜面对她……曾经的呵护备至,难道就是为了今日的摧残享用吗?
一股隐隐不详的预感笼罩着凤君,那是自他内心不断涌现的莫名的焦虑和不安。
“花正,你睡了吗?”
“你用男人的隐疾骗周围的人一辈子,那我该找什么理由守在你身边一生呢?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公然在一起?我不想住客栈时开两间房。”
“我给你擦拭一下。”他坐起身来,感觉下身黏腻,比以往的湿哒哒却也有些不同,倒很像是初夜那次被她染得触目惊心的红。
“用什么擦呢?”花正不死缠那个话题,走起身来,略略想了想,脱下紫色夹棉袍和薄毛衫。
凤君没办法,只好用她抹胸的一面为她擦拭了一番,另一面为自己所用。
在这个过程中,花正始终没有再逼问,安静地躺着。
他小心翼翼地把脏了的布料卷好放在床脚,重新躺好,沉寂了一会儿才道:“区公所的户籍证明上,我们的身份关系是舅舅与外甥,在这里所有认识我们的人也都这样以为,就连我们的家乡荷里,镇子上的人也都不知真相,以为我是父亲母亲亲生的那个儿子,如今没有人能够为我们证明,也就没有人能够接受我们的结合,被指指点点的生活,我们会过得很辛苦。”
再深厚的爱情也抵不过疲惫生活的层层盘剥,而他害怕和她的剥离,任何形式,任何程度,都是不可接受。他不要任何改变,能和她这样过下去就足够。
“我们的情不需谁来证明,旁人接不接受我也不管,我有你就够了。”
“算了吧,不说这个,明日还有要紧的会议要主持,你也好好睡一觉,接下来恐怕更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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