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Forgive》向*然

29、圣诞番外（1）

　　这是一个精致异常的甜品店。
　　大幅的落地玻璃，红色和橙黄的温暖色泽，明亮剔透的玻璃柜台，颜色形状各异的美味糕点。尤其此刻空无一人，只剩下悠扬乐音徘徊在耳边。
　　曾君谅站在柜台前面，视线漂移着，却完全没有主意。
　　“您好，需要些什么吗？”
　　曾君谅抬头，柜台后面的女孩子有着甜美的笑容，就如这柜子里的甜点，令人心头一暖。
　　“我们店里的提拉米苏很不错，是招牌哦！”
　　曾君谅笑，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原本是毫无目的的乱逛，却被这店堂莫名吸引，续而走了进来。可是人都站在这里了，总不能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要”吧？
　　“我们的热奶茶也很不错的，配上红提和麦片，大家都说很好喝呢！”女孩亲切的推荐，柔美的笑容清甜的嗓音，“现在快圣诞节了，我们还有活动哦，”说着女孩子拿出一张卡片，“我们可以免费为您寄出一张圣诞卡，当然是给您最爱的人。”
　　曾君谅脑海中立即浮现一个身影，“先生，您知道吗？提拉米苏的意思……”
　　“提拉米苏的意思？”甜点还会有意思？

　　***
　　“你回来了？”曾君谅一打开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曾君谅换好鞋走到厨房，就看到沈明围着围裙正在煲汤。
　　“哦，工作提前做完了就回来了。”沈明轻描淡写，甚至连头也没有回，光顾着手里的沙锅，曾君谅走上前，越过他肩头看着那锅汤。
　　“是什么？”白色汤底翻滚着泡沫，上升的蒸汽模糊了视线，曾君谅完全搞不懂他煮的是什么。
　　“好吃的！”沈明转过头看着他说，“刚学会的，煮给你尝尝。”
　　“哗，你当我白老鼠啊！”
　　“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啊……”沈明慢慢搅着那锅汤，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那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曾君谅闻着那四溢香气，一时无语。
　　“怎么了？”沈明似乎感受到那沉默，盖上锅盖，关小了火转过身，“我跟你开玩笑呢！”
　　“嗯，”曾君谅垂下视线，正对着沈明围裙的下摆，那是一条深蓝色的格子围裙，也是沈明的专署。搬家那天沈明特意买的，说是经后要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当时不是不感动，那个人，为了自己愿意系上围裙……
　　“对了，”沈明惊呼一声，“给你带了东西，我竟然忘了。”说着一把拉过曾君谅往卧室走去。
　　“是什么？”
　　“看到就知道了啊！”沈明到了卧室忽然一顿，“外套在客厅……”说着转身又拉着曾君谅往客厅走去。
　　“你想想清楚再说么！”
　　沈明“哈哈”大笑，“是啊是啊，一看到你我就晕头转向了！”
　　曾君谅无语，他发现自己对着沈明常常“当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就是这个！”
　　曾君谅看着向自己递来的薄薄卡片，“这是什么？”
　　“银行卡啊。”沈明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不妥。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曾君谅蹙眉，脸色泛白，声音僵硬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刺耳。只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之间已经现实到这个程度，一张银行卡就可以说明一切？
　　“你又误会了吧！”沈明拖着曾君谅在沙发上坐下，“这个是为了圣诞节新推出情侣卡，一个账号两张卡，你看我也有。”说着又是一张薄薄卡片塞到自己手上，曾君谅低头，手里捏着的是银色和金色的两张卡片，只是一张是金色的龙，一张是银色的凤，其他都是一样。而沈明第一次递来的是银色的那张。
　　“如果你不喜欢这张，那我们换一下好了。”
　　“没关系。”曾君谅笑，笑自己的敏感多疑。他们最终还是没有盘下“3057”，却也换了个城市生活。初入此地，多少会让人有些不适应，自己大概是水土不服吧，曾君谅这样安慰自己，“这张就很好。”
　　“是啊，龙凤皆为雄性，我都觉得这卡是专门为了我们而设计的，多有意义啊！”
　　“你少臭美了好不好！”曾君谅嗤之以鼻，把手里的卡丢还给他。
　　沈明又笑，爽朗而惬意，“联名户头是不是很有意义？我们可以每个月存入固定金额。”
　　“存钱干吗？”
　　“买房子啊……”
　　“干吗要买房子？”曾君谅完全没有这种概念，他始终觉得只有想着结婚的人才会买房。
　　“君谅……你难道不想有个家吗？我们的家……”
　　“呃……”曾君谅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是不想，只是他从未考虑过这样长久的问题。他们究竟能走多久？
　　“君谅，相信我。”沈明似乎明白他的犹豫，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好吗？”
　　“嗯！”曾君谅点头，既然自己也无法决定，那就把主动权交给他吧！

　　“喂！我不在的这几天想不想我？”沈明忽然转变话题，让曾君谅有些招架不住。
　　“你才走了三天好不好！”
　　“这跟时间长短又没有关系，说嘛，你想不想我？”
　　“我……”曾君谅忽然手足无措，面对沈明的“咄咄逼人”，他完全没辙，虽然他是时时刻刻都在盼望他的归来，但在这一刻，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我……我买了提拉米苏，你吃一个？”说着手忙脚乱的从沙发里翻出那个纸袋，打开。
　　“怎么想到买这个？”沈明接过来，熟悉的包装却引来一丝辛酸。
　　“沈明……”曾君谅定了定：“你早知道提拉米苏的故事，是不是？”
　　“什么故事？”
　　“那部电影，《美味情缘》……”
　　沈明忽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你终于知道了？”
　　曾君谅微微点头，耳边回响着甜品店女孩的声音，“提拉米苏在意大利原文中是‘带我走’的意思。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只要给对方一块提拉米苏就意味着愿意与其远走天涯。所以才有人说提拉米苏的苦味是开启爱情的钥匙，是从红尘走向天堂的滋味，只是不要贪吃太多，否则你会习惯于忘记勇气—带一个人，陪一段爱，远走天涯的勇气。”
　　那段消沉颓废的日子，只有面前这个人每天会给自己带美味甜食，巧克力或是提拉米苏，只是迟钝如自己，却什么也感受不到，曾君谅心中涌起无比苦涩，就如刚入口的提拉米苏，“对不起。”他说。
　　沈明笑，收起了玩笑的戏虐神情，“说什么呢，我根本没有打算让你知道。”
　　“为什么？”曾君谅惊讶的看着他，即便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完全没有想到回报？
　　“君谅，”沈明挽住他肩膀，“当时不说是因为时机不对，现在不说是因为没有必要。你明白吗？”
　　温柔的语调在耳边回旋，曾君谅看着他，愣愣说不出话，却见沈明神色忽然一变，腾得跳起来，“我的汤！”
　　曾君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垂下双眼，望着手里捏着的那张银行卡，视线渐渐模糊。

　　“开饭喽！”随着沈明的呼喊声，曾君谅深呼吸迅速调整情绪，走过去帮忙。
　　“你今天就做了这个汤？”曾君谅见沈明端上这个砂锅之后再无动静不禁怀疑，平日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但也至少三菜一汤啊，今日怎么如此清减？
　　“是啊。”沈明端出碗筷，盛了满满一碗放在曾君谅面前，“尝尝。”
　　“你煮的这是粥啊……”
　　“算吧。”
　　曾君谅没有见过这样一大锅的杂烩，拿起勺子搅了几下，“这就是粥么……”米饭打底，但是配料无数，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曾君谅舀起一勺稍微吹了吹送进嘴里。
　　“怎么样？”
　　抬头迎上一对期待目光，曾君谅笑，“很好吃。”
　　沈明似乎舒了口气，“第一次做这个，就怕泥不喜欢。”
　　粥的清甜，海鲜鲜美，配料爽口，曾君谅一口口慢慢往嘴里送。那种心情……他可以体会……
　　小心翼翼，束手束脚，诚惶诚恐，唯恐说错什么做错什么。现在想来却是可笑，一个人若是爱你，全然无关任何，但他若不爱你，你再好也不过徒劳。只是为何要过了这许久才能明白？人总是会给自己找N多借口掩盖真相，自欺欺人的结果也已经看到，除了伤神心痛，还剩什么？只有做好自己才是正确之道。不要把情绪依附在任何人身上，曾君谅这才明白沈明说的“能伤害我们的唯有自己”究竟是何种意义。
　　“听说这样煲汤的方法是广东人发明的，我觉得很好吃，就学了来，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常做。”
　　“嗯。”曾君谅点头，这是否一种诀窍，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马上就圣诞节了，你有没有什么计划啊？”
　　“啊？”曾君谅一愣，忽然想到甜品店的女孩，圣诞节……
　　“你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
　　曾君谅笑，“你拿主意吧，我不过圣诞节。”
　　沈明挑挑眉，“那就去吃饭吧，最俗套的节目。”
　　“大俗即大雅。”
　　“你应该说‘只要有你在身边，最俗套的东西也显得那么美妙’！”
　　曾君谅横他一眼，“你一直都是这么臭美的么？”
　　“不！”沈明高深莫测的摇头，“是从遇见你开始。”
　　“呃？”曾君谅看着，一脸疑惑，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沈明伸出手，握住曾君谅手掌，温软触觉立时蔓延开来，一点点融化在曾君谅心头，“你这么好……竟然会跟我在一起，我是不是就有无限臭美的资本呢？”
　　曾君谅一听，微微掀了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