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九穹云歌》影涯雪

39、第 39 章

　　连着几个晚上不睡，石允桐终于验清了西门吹雪交给他的毒、药。果不其然，第一根毒针上的毒正是萧娴之前所中的毒，乃是出自魔教的毒、药。这种毒、药毒性极强极烈，如果不能及时服下解药，不出三个时辰就会丧命。而解药极为难配，若不是早有方子，以石允桐的能耐也得花上两三日的工夫。
　　“所以说黄行应该是在登船来白云城的路上被人下了毒。”
　　“可是陆小鸡，那些杀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而要选择下毒呢？”
　　“这太简单了。那些都是白云城的船，船上有许多白云城的百姓，如果直接杀人难免不引人注意，杀人灭口的事很可能会一次次重复，那么白云城岂会善罢甘休？如果只是用一根银针杀人，事情就会简单得多，神不知鬼不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陆兄说得对，他们或许还不知道黄行已经拿到了那封追杀令，只是想着不能让他见到白云城主把秘密说出去，算好时机下了手。若是事情能够在白云城平生风波，一箭双雕自然最好。”
　　叶孤鸿听着就打了个寒颤，“黄源和他的妻子都曾是魔教的人，魔教为何要杀他们的儿子？就算他们已经脱离了魔教，又是什么事非得在这个时候清算？难不成当年魔教之中起了内讧？这秋后算账也未免太迟了些。”
　　石允桐摇了摇头，“事情还不仅如此。我在西门庄主交给我的另一根毒针上找出了几种奇怪的毒、药。虽说时间久远已无法查清所有的毒，不过查出来的四种毒、药却…不会要人性命，但能把一个活人变成活死人，而且这四种毒、药两两相克。”
　　“这是什么毒、药？”陆小凤几人都是一惊，毒、药两两相克，还能把活人变成活死人？这种事无论说给谁只怕都不会相信。
　　但石允桐的医术让人无法质疑他的话。他说药材相克就一定相克，绝对不会相生，他说这毒会把活人变成活死人，就一定不会把活人变成死人。
　　“石公子，还能不能查到更多的线索？如果我们能知道黄行生前的境况，也许就能知道是谁要杀他。”叶孤鸿很迫切地说。
　　“我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但老天不让我们知道，起码不以这种方式知道。”石允桐很冷静地说，“如果你能找到医术高于我者，事情或许另当别论。”
　　叶孤鸿看了西门吹雪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陆小凤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石允桐说道，“有劳石公子了。”
　　石允桐摆了摆手，“我已尽力而为。魔教的毒…”想到祖上留下的那些书本上的记载，他最终说了一句，“魔教的毒，就是毒中的神话。神话不容被亵渎，这是一件幸事，所以这些毒、药几乎没有流传出来，掌握这些毒、药的人也只有历任教主，否则这个神话早已是噩梦。”
　　“竟然如此厉害？”陆小凤想了想，“那魔教当年没有对白云城用毒吗？”
　　“魔教势力再强也强不过白云城，而且魔教中人在武学上的造诣其实并不算高，连着教主在内，除了严妍和黄源，再没有所谓的武学高手。再说白云城主乃皇族之后，对于毒、药，他们岂会陌生？该有的手段总是有的。”皇室之中，朝廷之上，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在那里生存下来的人，所知所闻岂是他人可比？石允桐说着见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很惊讶地望着自己，又淡淡一笑，“我也算半个白云城的人，知晓这些不足为奇。”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半个白云城的人尚且知道这些，他作为白云城的人又知道什么呢？叶孤鸿皱着眉头，却是叹了口气。
　　我曾经也算是白云城的人。而且不是我自夸，我是白云城主手中一颗很重要的棋子。石允桐也曾和辰息说过这样的话，那时辰息尚是辰息，如今辰息向叶孤城的转变已经开始，再次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中也不是滋味。叶孤鸿的无知并不重要，他的遗忘似乎才是不可原谅的。
　　直到夜里，叶孤城仍是在想着这件事，西门吹雪给他送药来时便看见他怔怔出神，心神不静的样子。放下托盘，将药碗递到叶孤城手里，西门吹雪平静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现在还不是叶孤城，有些事情你没有资格去思考和决定。”
　　一句话惊了叶孤城，手一抖差点洒了药汁。他抬手抿了一口，借着这个机会定了定神，“西门庄主的话是真话，但也是谎话。”
　　“我从不说谎。”西门吹雪依旧平静地反驳。
　　“是么？”叶孤城听罢不置可否，自顾自地把药喝了，低垂的眼中则是说不清的意味。如西门吹雪所言，他确实还不是叶孤城，他的脑海中只有和那封信有关的一些片段，除此之外就只有这张脸和石允桐、萧娴的证词。他仍然不记得有关叶孤城的许多事，他也没有想起紫禁之战，他的手中仍依旧没有举世无双的“天外飞仙”。
　　他是叶孤城，也不是叶孤城。
　　想的这里，他突然看向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齐名的只有西门吹雪，这两位都是百年难出的剑客。他们之间没有恩恩怨怨，却有太多的渊源。叶孤城很想知道，是什么能够让西门吹雪认定某个人就是叶孤城。模样？身份？剑？或者是“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那究竟是怎样的剑？拥有“天外飞仙”的人又是怎样的人？作为辰息，叶孤城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剑。他并不逊色于西门吹雪，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九穹剑的光芒不会被乌鞘古剑所掩盖。这不是自负，而是自信和事实的结果。
　　可到如今他终是不自禁地去遐想“天外飞仙”的光芒。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完美，能够让一个绝世剑客念念不忘，而那个如同天外飞仙的剑客，又拥有怎样的风华绝代？
　　叶孤城和辰息，究竟有什么样的不同？那一个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或者，还是这个半是辰息半是叶孤城的自己最为真实。
　　“西门庄主。”
　　“什么事？”西门吹雪说着接过药碗，顺手又递了一颗红枣。
　　“冒昧问一句，庄主认为今生最大的憾事是什么？”
　　“若不能再见天外飞仙，当数平生最大憾事。”
　　不见天外飞仙还是不见“天外飞仙”？叶孤城将话琢磨了好几遍，忽而一叹，也不管西门吹雪还在这里，从枕头旁边拿过九穹剑，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一个人又怔怔出神。
　　西门吹雪一眼看见，目光落在九穹剑上，眼中亦似有不寻常的流光。这是第二柄能够沸腾他的血液，点亮他的目光，灼烧他的灵魂的剑。虽然这柄剑的光彩和“天外飞仙”下的寒铁剑大不相同，却同样摄人心神，哪怕只看一眼也再无法遗忘。
　　西门吹雪上前了几步，站在床边伸出手。
　　“西门庄主？”
　　“我也冒昧借你的剑，半个月之内一定归还。”
　　叶孤城看了看剑，又看了看西门吹雪。九穹剑无论是长度还是重量，都和西门吹雪的剑相差甚远，西门吹雪手中也并非没有剑，为何要借“九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他摇了摇头，“不劳庄主费心，此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西门吹雪却是毫不退缩，仍是将手伸到叶孤城面前，大有不给剑不罢休之势。
　　“……”
　　“……”
　　“这柄剑于我有特殊意义，断不可交予外人，请见谅。”
　　“……”
　　“……”
　　“但我不是外人。”
　　“对我来说，你是。”
　　“…东西我去找，你若不放心，到时可以在旁边看着。还有，我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