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九穹云歌》影涯雪

36、第 36 章

　　问题没有答案，叶孤城没有问，西门吹雪也没有说。
　　在那之后叶孤城也再未在西门吹雪眼中看到那丝责怪，有时候回想起来几乎是要怀疑那只是自己一时的幻觉。养伤的日子又恢复了应有的平静，西门吹雪每日都会来谈蕴阁，送饭、送药、换药，每一件都做得很认真。叶孤城时而也会想他是否会觉得腻烦，可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每一次到嘴边的话终究莫名其妙地咽了回去。石允桐和萧娴每日也会来看他，萧娴的伤已基本痊愈，只是脸色还不大好。如今翀灵岛的信鸽已是光明正大地飞入白云城，他们便时常给叶孤城带来外面的消息，有时候一聊就是半个多时辰。
　　这一天却是所有人都来齐了。陆小凤一来就对叶孤城说道，“我们已经商议好了，在某一天到来之前，白云城主还是叶孤鸿，我们说‘叶城主’就是说他。至于你呢，你还是望辰宫的主人，我们还是称你‘辰公子’。你觉得如何？”
　　只略一想，叶孤城就明白了陆小凤的言下之意。叶孤鸿继任白云城主的事告知了天下，还特意办了继任大典，请了南海中有头有脸的人来白云城。这也罢了，叶孤城“死而复生”的事却不是小事。且不说西门吹雪剑下向来没有活人，谋逆的罪名更是棘手的难题。如果贸然让叶孤城做回白云城主，不但对叶孤城有百害而无一利，更会危及白云城的安全。倒不如先将这事缓一缓，暂时留着望辰宫主人的身份，反正也不是凭空捏造，等时机成熟了再设法将这件事公于天下。叶孤城看着叶孤鸿，点了点头，“此法甚好，如今确实不是‘动’的时候。”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想起来，若是要做回白云城主，现在的叶孤城还没有资格。但是…
　　“我就知道辰公子不会反对。”陆小凤笑道，转而又探究地看着叶孤城，“冒昧问一句，如果现在时机正好，你想不想拿回白云城主的头衔？”
　　这也正是叶孤城所想的事。如果有朝一日他想起了一切，如果有朝一日“天外飞仙”在他的手中再现，那个时候他究竟要不要再做回白云城主？
　　“我不要紧。”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叶孤城轻轻说道，“只要白云城安然无恙，我是何身份都不重要。”叶孤城是不是白云城主，只看白云城是否需要叶孤城做白云城主。而不管他是不是白云城主，他的心都会留在这片土地上。
　　“大哥。”
　　一个很轻微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叶孤城怔了一下，初时看向叶孤鸿的目光中还带了一点诧异。这也怨不得他，在记忆中只有萧娴一个血亲，而萧娴从来只叫他“哥哥”，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叫他“大哥”。他凝视了叶孤鸿一会儿，方才问道，“怎么？”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着叶孤鸿。陆小凤用手托着下巴，“叶孤鸿，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自己会把白云城主的身份还给叶孤城？”
　　“我想问既然大哥如此在意白云城，为什么记得翀灵岛，记得望辰宫却偏偏不记得白云城？”
　　叶孤鸿的话一出口，众人大都是一怔。叶孤城的心中唯有白云城和剑道，相较之下白云城更重，以至于当南王父子以白云城做要挟时叶孤城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连带着算计了与西门吹雪的决战。然而如此为叶孤城看重的白云城，却不在辰息的记忆中。辰息为什么记得翀灵岛，记得望辰宫，却不记得白云城？
　　“你想让我如何回答你？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半晌，叶孤城轻声反问。
　　叶孤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许老天知道，但老天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何况事情本身还如此矛盾。不记得白云城的辰息被命运送上了飞仙岛，不记得白云城的辰息为白云城算计，不记得白云城的辰息找出了叶孤城精心收藏的书信，也只有这封信打开了叶孤城的记忆…
　　“我并不认为君上永远忘记过去的事有任何不妥。”
　　就算是叶孤城，也没有责任永远为白云城付出。陆小凤点了点头，心知叶孤鸿真正难以释怀的是什么事，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有意拿别的话把这事岔开了。可他仍是琢磨起了该如何将叶孤城未死的消息传出去还不能给白云城和叶孤城带来麻烦。这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也是一件非做不可的难事，因为能够做白云城主的人只有叶孤城。
　　银质的面具又回到了叶孤城的手里，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将它戴在脸上。别说走出谈蕴阁，他现在连下床行走还撑不住，不过早一点适应戴面具的感觉是有必要的。
　　“辰公子，还有一件事，”陆小凤说着停顿了一下，“明儿就是九月十五，有些事既然我们大家都说好了，那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们没有诅咒你！”司空摘星突然插了一句。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盘算着要司空摘星以后也跟着自己留胡子，这样就能看到这只老猴子被西门吹雪刮胡子的样子了，那模样一定很滑稽！
　　叶孤城微一摇头。这些都是该演的戏，自己何须介怀？何况有些事早被辰息看在眼里，唯一不同的只是那时陆小凤几人尚被蒙在鼓里。
　　而就在九月十五这天，城主府前发生了一场风波。
　　在旁人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石允桐和萧娴在府里陪叶孤城，去到禁地的只有陆小凤五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城主府，几人却发现府前围了一大群人，个个都在嘴里嘀咕着什么，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诧。
　　一名侍卫看见了叶孤鸿，连忙走了过来，低声向他禀报了几句。
　　叶孤鸿挑了一下眉。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时常有江湖人来白云城下战书，有时手上闲了，又有看得过去的对手，叶孤城会收下战书。不过现在做主白云城的是叶孤鸿，他在江湖中算不得鼎鼎有名的人物，别说来白云城下战书，他至今没有遇到他人来找他比剑。
　　“难道说这个人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找辰公子的？”
　　“嗯，我看也是，辰公子的武功好嘛。”司空摘星附和陆小凤的话。
　　“就算这样，他怎么又会死在城主府前？”吩咐下属找来仵作验尸，叶孤鸿瞥了一眼尸首，一面走一面说，“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个人…说是风尘仆仆真是太客气了，我看他完全不像是来下战书的，根本就是逃命逃到白云城来的。”
　　其实如叶孤鸿所说的，这个倒在城主府前的男子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很破旧，还沾了很多泥土，脚上的鞋子也破了，若不是手中拿了一柄很精致的剑，说他是叫花子都不为过。
　　这事可让陆小凤有了兴趣。他特意跟着仵作去验尸，还吩咐下人给这个陌生男子梳洗换了衣裳，再看时这是个三十来岁的人，长相英气，五官棱角分明。陆小凤在心中琢磨了半天，最后把那柄剑带去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看。
　　那是一柄很奇怪的剑，西门吹雪拿在手里看了很久也没说话。还是靠着软垫半躺着的叶孤城说了一句，“陆小凤，你说这是一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