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独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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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感受到叶楝不太好的情绪，慕舟和也莫名乖巧。只静静的立在她的身边。
叶楝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着海水特有的馥郁涌入慕舟和的鼻腔，她的内心是欢喜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并无所求，但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她是有想要的东西的。
她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想要一直一直站在这个女子的身侧，纵然只是简单的看着她。
但这样，若是叫这个女子知道，定要先远离自己三分了吧。
慕舟和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是非对错。她做令她欢喜的事情，也做她认为值得的事情，无论对错，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可她在意旁人对奕欢的看法。
是的，她倾心于她，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予她只为换她展眉而笑。所以她要护着她，无需什么理由。
许久，叶楝终于扫了慕舟和一眼，目光却驻留在了她的左手上，沉了一沉，“怎的受伤了？”
慕舟和闻言，开心的扬了扬手，“无妨的，是小伤。”默了一默，见叶楝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又道：“夜里风大，你——”
“你知道关心别人，怎的却不会关心自己？”叶楝冷冷打断了慕舟和还未说完的话，不由分说拽过她的左手，狠狠捏了一捏。
“嘶——”慕舟和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着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雪白的纱布上，沁出了殷红的色彩。
叶楝的脸色又是沉了一沉，却还是松开了手。转身自顾自的往船舱走去。
慕舟和只得快步跟上。
正如慕舟和最初所想的那般，这舫船，表面平平无奇，内里却丝毫也不普通。精致而华丽，每一处角落都利用的十分巧妙，没有浪费一寸，也没有一处地方建的不协调。走下楼梯，是间素净的居室。
叶楝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盏小灯，灯光慢慢照下来，这漆黑的船舱里，渐渐有了光亮。
慕舟和只顾埋头跟着前面那人的影子，却没注意那人什么时候已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
待她反应过来收住脚步时，额上已传来了一道清凉柔软的触意。
冷冷的沉水香顿时灌满了整个胸腔，慕舟和惊似的后退，一颗心几乎从胸腔里跃出，原有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别样的绯色。
抬头，是叶楝淡漠的神色，摇曳的灯火衬的她的脸分外疏离。
慕舟和的心稍稍抽痛了一痛，却很快被她选择遗忘。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道：“方才没注意看路，你——”
“无碍。”叶楝缓缓顿出两字，伸手把发丝揽到耳后，遮住那有些妖媚的几缕绛色，转身背对着慕舟和。
上前几步，是摆满酒樽的柜子，转向一侧，但见一个雕花木箱。
叶楝取下箱子，走回到慕舟和面前，把箱子落在桌上，端出椅子坐下。
她睨了眼慕舟和眼，慕舟和识趣的坐下。
“何人伤的你？”叶楝扯过那已被鲜血浸润的手，解开纱布，语气不悦的问道。
看见那血肉混杂的伤口时，眼底已然隐了一片风云涌动。那伤口，又是伤在宋天麟上次弄伤的地方。
那次的疤痕还未褪去，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叶楝忽又觉得，与陆傲天顶上一顶是应当的。
宋天麟如此过分，当诛。
而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叫人伤了她。派去的那些人，失职。
慕舟和垂下头，仿佛个做错事的孩子，老实回答：“无人伤我，是我自己弄伤的。”
叶楝的手顿了一顿，“为何呢？”
“我需得制些药，我的血正是那药最主要的药引子。”在叶楝的面前，慕舟和从不隐瞒。
“是为救那王惠？”叶楝又问。
慕舟和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的叶楝不明所以。
“是为救王惠，也为救其他人。”
叶楝的目光在这一刻凝铸了。她懂慕舟和话里的意思 ，她是想救剩下的人。
她曾对她说过：“你要救，便能救！”这是为了兑现对自己的话阿。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深深的倦色，叶楝的神情终是柔和了起来。
“你的血，为何能救他们呢？”她的心里，还多了一丝担忧。若是叫那人知道了慕舟和的手段，她或许都不一定能保的住她。突然有些懊恼，为何要把慕舟和拉下这趟混水里。
但她更气的是，这个呆子好好的一个鱼沉谷不待，非要一根筋进什么江湖。这才几天，就得罪这个得罪那个。
真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主。
片刻的沉默后，慕舟和用自己认为最轻快的语气道：“我百毒不侵阿。”
叶楝包扎的动作很是熟练，熟练到她还能余出心思去观察慕舟和。慕舟和自己并不知晓，在她说出她自以为轻快的话语时，她那双好似汇聚了星光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这几日莫要沾了水。”叶楝没有多问什么，只打好最后一个结，嘱咐着。
语气仍是那样的淡漠和利落，却足以让慕舟和扬起一张笑脸。
“嗯！”慕舟和点头，“奕欢，我为你带了样好宝贝！”她忽的念起了身上的背囊，解下后得意的扬了一扬，“今日本带去了名剑堡，却寻不到适当的时机予你。”
“是什么呢？”瞧着慕舟和雀跃的脸色，叶楝也颇为好奇起来。
慕舟和今日背了个背囊她自是注意到了，但见她无论如何都要紧着那背囊便知她的宝贝。却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物件，能如的了她的眼。
慕舟和摊开，原本的得意又在瞬间化作了失望和窘意，“府里的厨子做这椰汁糕做的极好，原想叫你也尝尝，你定会喜欢，可——”
背囊里的糕点都已被压的有些不成形。看上去分外邋遢。
慕舟和满心的欢喜好似装进了一只破口的大缸里，顷刻就流失的无影无踪。
“是吗？”叶楝紧锁的没有稍稍舒展，捻起一小块糕点末，塞进了嘴里。
“奕欢你——”慕舟和哑然。她若不感动那定然是假话。
叶楝倒仍是那清淡的模样，只道：“不过是压碎了些形态，这味道还是不错的。竟能想出把桂花腌在蜜里，难得，难得。”
慕舟和一听，心道了句奕欢的味蕾当真是细致，这桂花蜜的事还是柳儿告诉她方知道。顿时眯起了眼，糯糯道：“你若喜欢，我学了日日做予你吃！”
话一出口才惊觉不对。垂下头去，是了，她哪里来的福气，能日日瞧见这个女子呢。
“好。”却不料叶楝小声的应了一句。
慕舟和埋落的头又一次的扬了起来，眼里闪烁的，是不可置信。
“真是个呆子。”叶楝叹了一叹，忽的似想起了什么事情。
目光变得有些深幽起来，“呆子——”她轻唤了一唤。
“嗯？”慕舟和应了句，带着询问。
叶楝问：“若是有人伤你害你，你会如何呢？”
慕舟和蹙了蹙眉，一副沉思模样，“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那若，害你的人，是我呢？”她凝视慕舟和的双眸，心里有些意外自己对于这个答案竟是紧张的。
“你不会害我的！”慕舟和定定反驳，带着无比自信。
此一言却未得叶楝满意，她颇烦躁的道：“若害你的，当真是我呢？”
慕舟和惯性的眯起了眼睛，笑了一笑，“我愿承之，并且甘之如饴。”
若是在外人听来，这定是句不靠谱的情话或是随口一眼做不得数的玩笑。
可那双眸，就如同这明镜般的海纯粹透亮，水光潋滟好似深情款款，漫天的星光都融进了墨色的瞳仁里，让她的话语无比真挚。
叶楝的心情却更糟。她想，她大概更愿意听见慕舟和说些报复的话。可慕舟和要是真的说了，她大约又是一番低落。
如此怪异的心情，叶楝颇为不解。慕舟和做什么说什么，在她这里，既是对也是错。
蓦地，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让她着实惊了一惊。
“为何？”叶楝稍稍垂眸，语气突又沉了下来。
慕舟和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大约——”大约是因了我对你动了情罢。余下的话，她不曾说出。
该要如何开口，真的开了口，又能如何。奕欢，仅是不接受她的感情也便罢了，要两人之间因此而产生了罅隙——
她还不曾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此。
叶楝瞧着慕舟和脸上一阵阴晴变换，既是欲言又止又是眉头深锁，不由疑惑起来。往日慕舟和定是又要说那理所应当的话来解答她，今日是怎了。
“大约，因你是奕欢，所以你带予我的一切，无论甘甜或苦涩，我都愿承受。”默了许久，慕舟和才算一字一字道出一句她认为最合理的解释来。
果然，叶楝以为慕舟和能默出个别样的理由。但，呆子仍还是呆子，而这个答案，她听的竟有几分欢喜。
当下不再多纠结此事，在海上候了她许久，对叶楝这个身份是极危险的。若非这呆子白日里说的那套子莫名其妙分明是讲与她听的，又遇上有事要她相助，她定不会这般冒险。
想到此，叶楝轻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当真只是这般简单么？
“呆子，有件事，想你去做。”她道。
慕舟和的目光亮了一亮，语气有些欢愉，“奕欢有何事要我去做呢？”
“你过来。”叶楝冲着慕舟和招了招手。
慕舟和听话的俯过身去。
雪一般洁白的颈项暴露在叶楝眼前，她竟有些想去捏上一捏。但，她自不会如此做。稍稍屈身，在慕舟和耳畔低语了几句。
淡淡的药草香沁入她的鼻腔，叶楝的心似是漏了几拍。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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