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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动 ...

  •   高玄明美滋滋地从梦里醒来。尽管又呛了水又撞断了肋骨,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勇猛果决临危不惧当机立断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醒了?”
      还闭着眼乐呵呢,耳边传来一道能冷死人的声音,高玄明如同当头被泼了盆冷水。他不满地睁开眼,却发现居然是松溪站在他的床前。
      “你干嘛?本少爷可是落了水都在战斗的英雄,你就这样对待英雄?”
      松溪听了这话立刻叉腰怒目:“英雄?!”
      高玄明白了他一眼:“我都呛晕过去了,稍微恢复点神智就拉了个王八蛋下水……”
      “恢复神智?您还不如晕着呢!”松溪气得真想拿整壶热开水去泼他,“您知道您拉谁下水了?”
      “还有谁,不就是——”
      等一下!拖——拖下水——当时船上只有爷沛然他们几个人啊,那些黑衣杀手还没来得及摸上船!嗬!高玄明从床上弹坐起来。
      松溪冷笑点头:“你把正在救你的颜小姐拉下去了。”
      “额……”
      “爷当时在帮颜小姐把你弄上船。”
      高玄明倒吸一口凉气。
      “秦王殿下带人出去找了一天一夜了!”松溪再也忍不住担忧地哽咽了起来。
      而高玄明如坠冰窟,冷汗如注。
      “松溪公公!”秦王收下的副将林放突然破门而入。
      “如何,找到太子啦?”
      林放点头:“找到了。太子爷毫发无伤。”
      松溪高悬的心哐当放回肚子里了,他又问:“那颜姑娘呢?”
      提到颜彩,林放脸色凝重了些:“颜姑娘受了伤,情况不太好。太子不放心这里的大夫,高大人,您若是方便还是得您去看一看。”
      高玄明因为多处骨折,上半身缠了无数绷带,几乎是被固定在床上无法动弹,但这并不妨碍他治病。他忍痛咬牙道:“劳烦林副将把我扛起来。”

      “……柴胡、白茯苓、川穹各三钱,生姜薄三片做药引,一碗水送服,分三次。先服两日。”大夫躺着给病人看病估计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没有伤到筋骨和内脏。背后的伤口有些红肿溃烂,不过都不是太严重的事,爷就放心吧。而且颜姑娘身体也不错,等今晚烧退下去就没什么大问题。”
      赵承安一直负手神情严肃得站在床边,闻言微微点头:“松溪,你亲自去把药煎了。另外再去挑个宫女照顾姑娘起居,要嘴紧点的。”
      “是。”
      “承钦和沛然都去休息。行舆在清江多逗留几天,对外就说我感染风寒了。”
      “是。”
      ……
      等一系列命令都下达了,赵承安脸上的疲惫之色掩都掩不住。高玄明几经犹豫,终于一咬牙,从榻上强撑起身体。
      赵承安一把按住他:“躺着!”虽然在破庙里,他是真想把人揪着揍一顿,可当高玄明真就在眼前了,他反而一点恼火的情绪都没有。
      “爷——我……我不是……都是我的错。如果您受了什么损伤,我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行了行了。”赵承安赶紧在制止他叨叨,头痛道,“回去养伤去吧。”这二愣子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对不起百姓那得连带百姓的祖宗都算上。
      高玄明觉得太子殿下对他失望了,可他又不敢再烦他,于是瘪着嘴委委屈屈地任由几个士兵抬了出去。他太伤心了,以至于没发现现在这间房间是颜彩的啊,太子爷你还留着做什么?!

      颜彩的床前放下了一层薄薄茜纱,隔着这层纱,能隐隐看见里边的娇小姑娘。一袭丰润的长发从床沿露出了点尾,跟狐狸的尾巴似的诱惑着人去掀开帘子窥一窥内里的光景。
      颜彩安静地睡着了,这是她这两日来睡得最安稳的时候。因为侧躺着,脸颊的肉挤得嘴巴嘟嘟的,可爱得紧。赵承安在她床边的绣墩上坐了下来,隔着纱帐握住了她的手。
      昨夜多惶恐,今夜多安宁。窗外雨打瓦当,脆响如铛。昨日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大约是生命里与他如此同患难的人太少了,这种感觉才会让他如此眷恋着这里。
      赵承安想起自己在破庙里的承诺,心下柔软无限。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轻轻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儿,有婚约了吗……”

      清江是个河道环绕的富饶之地,此地离赵承安和颜彩被冲上岸的地方非常近。太子行舆按原计划是不打算在这里停留的。但因为出了差错,秦王以殿下感染风寒为由临时下榻在了清江知县的府邸。
      府邸太小,根本放不下这许多人。秦王便临时征用了附近的几所宅子,精兵将整条街团团包围了。
      这样一来便十分扰民,秦王怕有心人借此在圣上那弹劾太子一番,便向知县提出宴请诸位宅主以作答谢。
      于是太子殿下刚刚历险归来就又得去卖脸。

      今晚宴饮的地方是清江久负盛名的荻花楼。清江多河流,亭台楼阁也多靠江而建。荻花楼就是如此,它面朝运河,楼旁遍植枫树荻花,更因为有前朝诗人的名句“枫叶荻花秋瑟瑟”而闻名遐迩。只可惜如今是春季,若是秋季而来,枫叶火红,荻花染霞,不知道该有多美。
      太子临时停留在清江,附近县府的长官一时间都赶到清江,于是今晚出现许多本不在名单上的人。
      “太子真的会来吗?”还是有人有些不敢相信。
      清江知县陈泰忙点头,天知道今晚最多的问题就是这个了,他的头都快点断了。不过也多亏了太子,让他这知县头一次成了香饽饽。
      陈大人很满意,当然如果他儿子今晚上能不给他出幺蛾子他就更满意了。
      就这样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荻花楼外传来了马蹄的声音,有一队人马正渐渐靠近。荻花楼里瞬间炸开了锅。
      “来了吗?”
      “来了来了!”
      众人表面寒暄,其实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着呢。此时听到声响全部不约而同涌向了门口。
      车队秦王打头,身后是被数十禁军包围着的马车。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车门打开,太子殿下缓缓踏出马车,他虚扶了一把离他最近的陈泰,道:“诸位起身吧,今日原是孤为答谢陈大人等人而设宴,不必拘谨。”
      “谢殿下。”
      “都进去吧。”
      太子今日一身素色暖袍,广袖风流,在灯光月色衬托下宛若谪仙。而他眉眼隐隐露出几分疲色,印证了他感染风寒的说辞。
      赵承安在众人恭迎下慢慢走向荻花楼。宴会设在了二层,一踏进来就能闻见带着花香的湿润空气。春夜之风轻轻拂过纱帘,往外望去,灯光衬得水面光芒璀璨。一切都刚刚好,也无怪乎荻花楼能如此闻名。
      “陈大人是哪位?”
      陈泰慌忙出列:“下官在。”
      “陈大人费心了,此地甚好。”
      说是太子爷设宴,但从头到尾都是陈泰在忙活。陈泰听闻此言,忙惶恐道:“太子言重。您能满意便是下官的福分。”
      “都坐吧。府衙旁边几处宅子都是谁的?”
      “下官寒舍左边的是这位林大人,再过去是这位王先生的,右边……”
      赵承安一一见礼。他表现得虽不多么平易近人,但也是让人心生好感的。他说道:“当日事出突然,也未曾告知诸位。若是有惊扰了家中亲眷的,还望海涵。”
      “太子能莅临寒舍,这是我等祖上积德,何来惊扰一说。”
      赵承安示意松溪倒酒:“多谢诸位。孤今日也敬诸位大人一杯,请——”
      “谢殿下。”
      清江河鲜也十分出名,陈泰安排了舞女以舞传菜,当真是活色生香。太子爷今日一直面色淡淡,舞女们过人的容色都不能让他起一分波澜。陈泰本就有意讨好太子,见状心下发急。
      而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一边暗骂此人无耻一边又想试探太子爷吃不吃这一套。
      秦王咬着酒杯瞧得兴味十足。太子殿下可是至今未婚呢,不知道这美人计对他这光棍可有用?
      最后一道菜是清江有名的鲥鱼,而这一队的舞女容貌更美,尤以领头的那位为甚。盛极的容颜如骤然在黑夜里炸开的烟火般夺人眼球。这抹火花自然也吸引了赵承安的视线。一晚上了,他终于眼波微漾。
      如此美女引得席间一阵骚乱。连秦王看向陈泰的眼神都充满了佩服:这老头上哪儿找的如此角色?
      美食美人送到了跟前,赵承安却对于后者似乎没有品尝的意思。他身旁的松溪惯例夹起了一块鱼肉尝了一口,片刻之后松溪选了最嫩的部分呈到了他的碟中。
      赵承安细细尝了一口,点头赞道:“确实不错。父皇可是一直对鲥鱼赞不绝口的。”不过他的神色还是冷静的很。陈泰又摸不准这位主了,一边虚虚应着点头称是一边急得抓心挠肺。毕竟讨好太子爷过了今晚可不一定有机会了。

      赵承安毕竟是“感染风寒”,他并没有多呆,便借口身体不适返回住处去了。
      “颜姑娘今日如何了?”
      松溪道:“高公子说烧退下去了,不过还要多注意。后背的伤没有及时处理所以好得比较慢,而且很可能留疤。”
      赵承安皱眉,颜彩的伤他是看过的,有几处伤得极深。当时他那样安慰她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我去看看她,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哪有主子还没……”
      “你要抗命吗?”
      松溪委屈道:“奴才遵命——”
      颜彩住在陈府的客房一角,位置有点偏。赵承安在黑漆漆的路上找了半天便开始有点窝火了,所以当他终于找到了却听见里面有颜彩和一个男子的笑声时,这火莫名地烧了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笑声戛然而止。
      高玄明最近一直躲着他家太子殿下,这时见他乍然出现在这里,当即就想往被子里躲:“爷,您,您来了——”
      “在做什么。”赵承安高冷极了。
      颜彩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玩棋子呢。高大哥可真逗。”
      赵承安:呵呵。
      高玄明摸摸鼻子,他赶紧招呼一旁太监把他的躺椅抬起来:“啊好晚了好困我走了小颜子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快快,快走!
      什么情况?颜彩呆愣愣望着高玄明消失的地方,又带着疑问望向赵承安。
      太子自然不会理会的,他在颜彩床边坐下:“身体没好,应该多休息。”
      颜彩笑笑,她一边说一边收拢棋盘上棋子:“我趴着玩没事的。而且高大哥很照顾我。”收着收着她突然眼神闪烁带点讨好道:“嗯,其实那天的落水的事也不能全怪他。殿下就别生他气了。”
      这是给谁求情呢!赵承安细长的手指捻着白子:“别理他,过两日就好了。伤口还疼吗?”
      颜彩整张脸都挤到一起了:“疼。小君说我伤口里有泥沙,昨儿都给我弄干净了。还好我晕着不然肯定得疼疯了。”
      “既然——那为什么那天那样拼命得为我挡下?”
      赵承安看着颜彩的侧脸,低低地问道。若是仔细辨别还能察觉到他声音里难以掩饰掉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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