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晨光》寂寞如璟

8、第八章

　　九点不到，吴季晞提出送苏凌薇回家。本来她说不用，但他坚持，说这是男人的一种风度。
　　他们走在夜晚的春风里，风里满是花朵和草木的清新气息，让人沉醉。在路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吴季晞停了下来，他站在花坛边停留片刻，然后走向苏凌薇，递给了她一样东西。
　　苏凌薇有些意外的接过，拿在在手中细细观赏。这是一枝蔷薇，三两朵小巧而粉嫩的花朵正在开放，搭配着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和小巧碧绿的叶子，可爱中带着一丝俏皮。
　　“这花很好养，拿回去插在花瓶里，就可以活几天。”吴季晞边走边说。
　　“你喜欢这花么？”苏凌薇没有想到他会对路边小花感兴趣。
　　“有人和我说过它的花语，很美好”。吴季晞用一种略带怀念的语气，深沉的说。
　　“那是什么？苏凌薇有些好奇的问。
　　“如果用中国古诗词来解释的话，那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吴季晞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是么？”苏凌薇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看手里的蔷薇，她低头轻嗅，入鼻是一阵淡淡的芳香。她没有想到这种小巧平凡的花朵花语却是这么意义深远，充满中国式的浪漫。

　　两人在这春风沉醉的夜晚，走走停停，没多久就到达了苏租住的小区门口。站在门口的路灯下，苏凌薇告别：“到这里就行了，你早点回去吧。”
　　“我送你进去。”橙黄色的灯光落在吴季晞的身上，他整个人都带着温暖的色泽。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苏凌薇坚持说。
　　两人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吴季晞忽然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怪异的说：“恐怕我还是要送你进去，因为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看着他奇怪的脸色，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苏凌薇不好再拒绝，赶紧给他带路。
　　吴季晞一进去门，向她问清洗手间的位置，便直奔而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轻松的出来。
　　对上苏凌薇的视线，他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好像是肠胃受凉了，有点拉肚子。”
　　“你先喝点水，回去之后买点药吃上。”苏凌薇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叮嘱道。
　　“嗯，现在好些了。”吴季晞感觉好受多了，他站在那里，打量起苏凌薇的住处起来。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老房子，房间都不大，总共还不到三十平方的样子。它原本没有厨房，不过苏凌薇在客厅靠窗的一角置了个小桌子，放了一个电磁炉和一些简单的厨具，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你现在也自己动手做饭了？”吴季晞打量着这个兼着厨房和餐厅功能的小客厅，有些意外的问。
　　苏凌薇暗自庆幸出门前稍微收拾了下房间，所以客厅看上去还算整洁。她点点头，顺手归置着茶几上凌乱的物品，说：“自己住这么多年，原本不会做饭也被生活所逼的学着会做了。总在外面吃饭对胃不好。”
　　“也是。”吴季晞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说：“你看这也算是你的改变。其实这几年，大家都在变。”
　　“是的，大家都在变。”苏凌薇点点头，并不否认。

　　话题突然就这样断了，他们坐在那里，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吴季晞试探着开口问：“又是几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样？”
　　“什么想法？”苏凌薇不知道这从何说起。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约定，如果到三十岁还没结婚，我们就试试？”吴季晞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
　　“啊？我什么时候说的？”苏凌薇却不记得这件事情。
　　“你不记得了？”吴季晞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突然他冷笑一下，自嘲说道：“那你说我这三年不和你联系，也是无劳的坚持了？”
　　“这话怎么说？”苏凌薇很是不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季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沉默了许久，才说：“也许你是真的不记得了，毕竟那天我们都喝了酒，酒后的话不记得也很正常。不过你曾经说过，如果过了三十我们都还没结婚，那我们就试试。而下个月，我就三十岁了。”
　　他望着她，突然无奈一笑：“看来是我错了。怎么能够把玩笑当真呢？”

　　“吴季晞……”苏凌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他这么一说，她好像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但真的记不清楚了。
　　“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吧。”吴季晞冷静了一下，恢复了一些理智，尽量平静的说：“苏凌薇，就像你三年前说的那样，我们不要联系彼此，放开怀抱，用心生活，如果身边有不错的合适的人，就用心和他（她）交往。”
　　根据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苏凌薇的大脑快速运转着。究竟三年前，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约定了什么？
　　她有些抓狂的说：“吴季晞，你让我想想。你也别说这种话，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
　　吴季晞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是曾经，她以为这几年过去，他已经断了念想。
　　“对，只是朋友。”吴季晞自嘲一笑，说：“苏凌薇，你看，其实你也没那么重要，这三年我并非对你念念不忘，我也交过女朋友。”

　　“你何必这么说呢？”苏凌薇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逃避，正面回答他说：“我曾经说过，我们可以是好朋友，但不会做恋人。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想。”
　　她转过身，看着他郑重的说：“很抱歉我忘记了曾经的约定，可即使记得，我想，那也做不得真。之前你说你没有联系我，相对的我也没有联系你，那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没有确定你已放开之前，我不想做什么造成你的误解。”
　　苏凌薇顿了顿，言语中满含歉意：“如果我不能回应你的期待，还做一些会让你误解的事情，我想这对你太残忍。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也许，我就不该见你。”
　　“不，你没错。”吴季晞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今晚把这件事说开了也好。这三年，我照着那晚你和你的约定，不再联系你，一个人好好的生活，用心发现身边好的女孩，有合适的对象就谈恋爱，我做到了。只是我以为三年过去了，你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便意味着我能有机会，看来是我错了。”
　　“不，吴季晞，你不明白，对现在的我来说，好朋友也许比恋人还要重要。”苏凌薇摇摇头，看着他轻声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在感情上有所缺陷，不过……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